翌日,日上三竿时分,罗南才幽幽醒来,全身酸痛,仿佛在睡梦之中被人捶打了一轮似的。/p
罗南挥动着僵硬的胳膊,在原地活动了几下关节,身体的疼痛才稍稍缓解了些,转头查看,依旧没有看到小黄的身影,这个小家伙这两日天天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有时罗南心里都猜测到:“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了哪只母鸟。”/p
想归想,但也没有打算去寻找,小黄陪他囚禁了十年,一朝得出,就让他肆意玩耍个够,再说他自己这几日也比较忙碌,顾不得小黄的事情了。/p
草草的吃过了早午饭,感觉到肚子里那九分饱意,罗南享受的打了一个隔,便离开了自己的住所。/p
这一次他没有让孙学文带路,而是打听清楚了具体位置,自个儿去了,今日按照要求他是要去三长老娄雪巧那里救治,想到那个活泼可爱的云涵师姐,罗南嘴角就不经意的露出了一丝微笑。/p
远远的便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从一间庭院之中飘扬出来,不过那庭院虽说是庭院,但却不像孟炫明的住所那般简朴,而是如同一个小宫殿一般在众多的建筑中十分显眼。/p
罗南跨过门槛,便看到那个紫裙少女拿着一根长长的木棍,站在一群少男少女面前,木棍不停的在空中有节奏的在紫裙少女的斥责声中舞动。/p
斥责一声无非就是“哎呀,你怎么这么笨,学了三遍了还学不会。”“不对,你那姿势不对”诸如此类的,仿佛一个严师在训斥着自己的徒弟,而被训斥的人也是一脸无辜,敢怒不敢言,其实他们心中也是很委屈,每次只要这位大小姐在师傅那里受了委屈,总是会来找他们的霉头,奈何人家深得师傅喜爱,又出身高贵,他们也只有装孙子般受着。/p
紫裙少年也许是嘴里说累了,胳膊舞酸了,哎的一声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之上,正准备拿起石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却无意间看到了门口那个该死的身影,心中刚刚熄灭的怒火再次燃起,化成一股通天怨气,丢下手中的茶杯,甚至使出了一道修行之力,来到罗南面前,揪着罗南的耳朵,责骂道:“你怎么现在才来,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受了师傅多少冷眼。”/p
庭院之中其他人也齐刷刷的看了过来,听到自己师姐或者师妹的话语,这才知道他们受苦的源头竟然是这个人,于是眼神之中充满了杀气,仿佛要将罗南千刀万剐才能消除他们的心头之恨,耳朵之苦。/p
罗南有些尴尬,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揪着耳朵,好歹他也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了,如此姿态如何不让他面红耳赤,不过他心思过人,知道与这个一向称王称霸的少女不能硬碰,转而说道:“师姐,我这不是来了,你再不让我进去,三师伯怕是又要给你冷眼了。”/p
也许是被罗南的话惊醒,少女云涵这才放下手指,用眼神瞪了一眼罗南,说道:“哼,以后再跟你算账,跟我来吧。”说完就转身带着罗南前往她师傅的房间。/p
行进过程中,云涵接着问道:“小师弟,那只小鸟呢?怎么没看到。”看样子云涵对这只让她谋划了不少好处的小鸟十分喜爱,依旧贼心不死的惦记着。/p
罗南则是跟在云涵后面半步,无奈的说道:“小黄这几日早出晚归,我也不知道它现在在哪里。”/p
云涵听完,有些气鼓鼓的说道:“哼,肯定是找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去了,果然是只色鸟,看到那冰坨子就走不动道了。”/p
罗南可不想陷入他们两个女人之间的争斗中去,明智的选择的闭嘴不说话。/p
穿过了一见小院,来到了这件宫殿庭院的后侧,虽已是晚秋时节,但在后侧庭院之中,却是繁花似锦,百花争艳,更有数名杂役女仆在那里精心照看,云涵嘱咐道:“你可小心点,师傅对这些花草可是疼爱不已,若是不小心折断了几只,今后你没有好日子过了。”言语之间还带着些许的酸意。/p
罗南小心翼翼的在百花只见行走,生怕碰到了那些连小霸王都吃醋的鲜花绿草,不解的问道:“师伯喜欢花?”/p
云涵在前面回答道:“恩,师伯来自西南的出云国,出云国自古以来就有花国的美称,而在出云国王都郊外更是有一个著名的花海,一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各色各样的花朵,美不胜收。”/p
罗南脑海之中想象着那漫山遍野的花朵和在花海之中嬉戏玩耍的人儿,心中不禁多了几分向往,赞叹道:“若真是如此,以后有机会定要去出云国看上一看,瞧一瞧那花海的模样。”/p
“有什么好瞧的,我都不知道去了多少次,也没见到有什么特别的。”云涵嘀咕道,这话她不敢大声说出来,毕竟已经来到了师傅的门前,若是被她老人家听到,她自己怕又要给受几个冷眼了。/p
罗南刚踏入娄雪巧的房间,一股花香便扑鼻而来,接着便是,满眼繁花,绣花的屏风,雕花的桌椅,甚至那棉被之上也绣着精美的花朵,栩栩如生,此时的娄雪巧正端做在对门的木榻之上,身上穿着一件身穿浅金色绣牡丹圆领薄夹衫,白绫马面裙将整个腿部都包裹了起来,身上披着一件乳白底孔雀纹羽缎薄烟纱。/p
一头乌黑浓密的青丝丝毫看不出已是半百的妇人,嫩如婴儿的皮肤比年不过十七的云涵也不遑多让,而且更多了几分成熟风味。/p
罗南有些慌神,将脑海之中的意象驱散开来,这才深深作揖道:“拜见三师伯。”/p
娄雪巧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腿部微动,转过身去,面无表情的说道:“上来吧,涵儿,你出去,不要借机偷懒。”/p
云涵小孩子板吐了吐舌头,朝着罗南做了一个鬼脸,便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走去,临走之时,那逶迤的长裙无风自动,顺势将房门关上。/p
一时之间房间里便只剩下罗南与娄雪巧两人,瞧了瞧那如同少女般的妇人,心里有些犹豫。/p
娄雪巧这才睁开眼睛,眼神之中露出一丝责备,说道:“磨磨蹭蹭干什么。”/p
罗南这才无奈的坐在娄雪巧面前,像昨日那般伸出自己的双掌,与娄雪巧的玉手双掌相对,与孟炫明那充满老茧的手掌不同,娄雪巧的手掌软若温暖,仿佛压在一团棉花之上。/p
可还未等罗南回过神,这团棉花仿佛变成一团火,猛烈的燃烧了起来。/p
娄雪巧修炼的是护山派的《飞虹卷》,此种功法虽说以灵动轻巧为主,但确实一种极其罕见的外柔内刚的修炼发诀,这种含有相反性质的修行之道,对修炼之人的要求极为严格,不仅要无比的天资,还需要修炼者冷静沉着,在两条道路之间找到一个很好的契合点,不然很容易走火入魔。/p
当初老掌教去世,娄雪巧因心中难以介怀,斩落了满院之花,最后是与大师兄君若寒交谈了一夜,这才没有将不稳的心境重新稳固了下来,这些年随着境界的提升,她也越发的沉稳内敛。/p
《飞虹卷》虽然没有护山五大宝典那般出名,但也是一等一的上等修行功法,加上娄雪巧一身大宗师巅峰镜的修为,对元气的控制和理解早已登峰造极,娄雪巧昨日也从孟炫明那里了解到罗南身体的古怪,此刻她也不敢大意。/p
虽说元气猛烈的在罗南手掌出蔓延,但并未深入,而是逐步的探索着手掌的布局,企图能够找到最薄弱点,以点破面,从而破解壁垒。/p
炙热的皮肤让罗南有些难受,他不断的想要维持心中的平静,可手掌之中传来的灼烧感仿佛一块大石头落入平静的湖水之中,掀起一阵阵的涟漪。/p
正所谓十指连心,手掌处的疼痛完整的传递到了心中,罗南脸上有些狰狞,咬紧牙关,极力控制着心中的情绪。/p
而对面的娄雪巧却也是眉头紧皱,似乎是遇到了难题,她睁开双眼,见到罗南痛苦的表情,知道此时不宜在多做探索,不然必定会超出罗南忍受的极限,到时候若不小心对他造成损伤,对护山派将非常不利。/p
但探索了半天,每处气孔都有相同的壁垒,丝毫没有找到一丝破绽,这让她也是十分为难,只好将元气击中在手掌边沿一处,此处认识手掌皮肤最是强硬的部分,有厚厚的皮肤做阻挡,对此处进行突破,想必应该不会产生太大的反弹。/p
娄雪巧将大部分的元气收回,转而剩下的元气化成一条直线,如同一根细针深深的插入到罗南的气孔之中,想以锋利之姿,一鼓作气顺利突破那气孔之中的壁垒。/p
谁知这根元气细针仿佛扎在了罗南的神经之上,一股强大的电流击麻了罗南的身躯,使得罗南处于半清醒状态,而在这股电流的刺激下,那颗心脏快速的跳动了起来,跳动之快异于常人数倍。/p
娄雪巧此刻也发诀罗南心口的异样,可是她不能停止,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此刻若不能拼尽全力,下次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了。/p
随着罗南心脏跳动的加快,昨日残留在罗南经脉和丹田之中的丹药元气此刻也仿佛被添加了催化剂,快速着沿着《流魂神诀》的修炼路线运转。/p
终于在电流不断的刺激心脏之后,那颗已经跳到极限的心脏终究还是爆发出了那股肆虐之气,肆虐之气沿着经脉不断地游走,将丹药之气不断的吞噬,而当遇到手掌处的宣泄口时,便一涌而上,穿过了气孔处的屏蔽,将那股元气细针生生折断。/p
娄雪巧早就已经做好准备,在那肆虐之气爆发之时,她就开始收回元气,但肆虐之气速度太快,竟然还是将与她心神相连的元气击散,娄雪巧感觉脱离双手,嘴角露出了一丝血迹,闭眼运功调息以此来回复身体之中不安分的暴躁。/p
而在娄雪巧与罗南手掌脱离之时,那股肆虐之气没有找到合适的缺口,竟一直在罗南的体内肆虐,丝毫没有渐弱的趋势,不仅将那丹药之气全部吞噬,连产生的电流也吞噬进去,甚至有进一步吞噬血肉的趋势。/p
罗南在这种极限的吞噬之力下,痛苦在木榻之上翻滚,面色苍白,仿佛失血过多一般。/p
娄雪巧见状,也顾不得调息身体元气,一把拎起罗南,化成一道清风极速而去。/p
木门一哄而散,残破的木屑不断的向四周散去,甚至割伤了几名此刻正在庭院之中劳作的仆人,幸好他们也具有一定的修为,这才没有生命之忧。/p
一直在前院教训着弟子的云涵只看到一道虹光从后院飞起,消失在祖庙的方向,眼神之中充满了惊讶,嘀咕道:“师傅这是怎么了?”/p
而在后院的另一件房间里,一扇已经三个月未曾开启的房门此刻也突然打开,一个身穿白衣白鞋的少年从里面紧张的走了出来,看着消失在远处的绯红,俊美的脸庞之上露出几分愤怒,而在眼神的深处则是带着一丝担忧。/p
飞虹消失在祖庙的正殿之中,而在飞虹消失的那一瞬间,几道人影便从天而降,正是那掌教君若寒、孟炫明夫妇和长孙无忌师兄弟四人。/p
四人停留在正殿门前,长孙无忌顾不得许多,直接冲进了殿内,君若寒则是看向了不远处的走来的老者,老者动作不快,却是一步跨到了三人面前,三人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只见君若寒恭敬的说道:“麻烦师叔开启阵法。”/p
老者身上只穿着一件灰色长袍,那长袍之上的污渍怕是许久都没有洗过,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书籍,怕是连书籍都不曾来得急放下便急冲冲赶来了。/p
老者眼神浑浊,语气不急不慌的说道:“救人要紧。”/p
老者说完四人便一起迈进了正殿之中,而在四人进去不久,先前那愤怒的少年则是来到了正殿前面,没有进去的打算,而是径直坐在了大殿前的石阶之上,而在少年旁边,则是站着一脸紧张的云涵,只听她语气惊恐的说道:“大师兄,师傅没事吧?”/p
回复她的只有那双冰冷的双眸,少年紧紧握住了手中的佩剑,也许是感觉到自己主人的变化,那剑鞘之中的剑身竟是不停的颤抖,仿佛要一剑出鞘,冲天而起。/p
三年前与那人一战之后,便一直未曾剑出鞘的大师兄竟有出剑的打算,云涵心中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便一屁股坐在了少年身边,与他一起焦急的等待着,而在等待之余她更是用爱慕的眼神在少年后方注视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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