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

    
    接下来，刘磊的生活单调而又充实，李思雨这段时间往办公室跑的勤了，给刘磊腾出时间让他去多看点书。
    张蕊也给他下了死命令，“不能进入面试就不要碰我！”
    好吧，刘磊咬咬牙，忍了。
    也不知道挤了多少次脸上憋出来的小豆豆时，考试的日子就要到了。
    由于是东城县的第一次，这期间遴选成了东城官场上的主要话题，半月多来，一个个的小道消息钻进刘磊的耳朵。
    “听说这次一共选二十名副乡长，县里已经内定了十二个，还有八个指标是留给你们的。”
    “你知道吗？哪哪乡的谁谁，托人给组织部长送了这个数，嗯，收下了。”有人伸出手，比划了五根手指。
    “前年跟你同时分配到乡政府的一个女大学生，有一天晚上进了县领导的办公室……”
    “考试题出来了，二万元一套，得托关系才买得到。”
    ……
    听到这，刘磊笑笑，不追问，也不生气。
    “刘主任，你跟李书记关系好，让他给你跑跑。”有人钻到他宿舍给刘磊出主意。
    “我多看点书，尽量考个好成绩，然后，再说。”没拒绝，也没装清高。
    也没个具体的考试大纳，就公共基础知识、行测、申论，另外加农业科技类的书，看哪本顺眼就抓哪本看一会，那么多，能过一遍，作些模拟题就很不错了。
    李思雨在组织部开会，给他捎来了准考证，考点是县实验小学，六考场十二号。
    “要平淡的对待这样的事，该争取的必须争取，真不是你的也不要强求。”监考前一天晚上，一家人在面粉厂吃饭，刘父给儿子讲大道理。
    “九五年，老校长退休，有一个老师想当校长，天天往乡教办室跑，蹦跶的厉害，也没心干工作，结果——”
    “结果还是教学能力强的俺爸提了校长。”
    “嗯——对！一个人工作干的好不好，领导心里有数。”被儿子抢了话，刘父有点不习惯。
    “行了，你爷俩别在那吹了，还能好好的吃饭不。”刘母说。
    刘倩和张蕊在那抿着嘴笑。
    饭后，收拾好桌子，一家人坐在屋里说话。
    “儿子，明天好好考，还有，以后做了领导可不能贪污，你和张蕊都有工资，家里还有这个面粉厂，以后不会为钱发愁。”刘父一本正经地嘱咐，好像明天不是去赶考，而是去就职。
    “爸，这个，要等我考上这说。”
    “预防针，懂不？你看那个……”他本想举个身边的例子，可想了数秒，身边还真没有因为贪污而出事的人，于是，改口道：“你看那电视上，因为贪污，蹲监判刑，妻离子散，还不如平平常常的过日子。”
    “嗯，我知道。”刘磊重重地点头。
    “现在像包青天，海瑞那样的官少了！”刘父倚了旧沙发上，感慨了一句。
    天已经完全黑了，凉风习习，吹在身上很是舒服，两人牵着手，在黑暗中往回走，有几个日子没这般惬意了。
    “蕊，蕊蕊！”他喊。
    “嗯？”
    “明天，陪我考试去吧？”
    “还要我去陪？”
    “要，我在里面考试，媳妇在外面等，嗯，那样做起题有精神，有动力。”
    “好吧，反正我也没事，考完试你要请我吃好吃的，还要给我买几本杂志看，不然，在外面坐着等会很无聊的。”
    “你可以在学校门口和陪考的老头老太太说话啊，不会太无聊的。”
    “也行，别人问，我就说自己是考生家长。”
    “家长家长呗，反正以后咱家你说了算。”
    “真算？”
    “嗯，真算！”
    “那——”张蕊想了想，歪着头，说：“喊声姐，我试试灵不灵。”
    “不，我说的是以后。”
    “骗子！姐明天不陪你了，哼！”
    “好姐姐，就跟我去吧。”刘磊抱着她，脸直往她脸上拱。
    “嗯！别，今天你养好精神，等明天考了试吧。”她娇羞，声音也好小。
    这段时间，东城县稍有些头脸的都会被打听考试的事情，不过，县委保密工作做的挺好，赶到准考证发下来，仍然一点实用性地风声都没传出来。
    准考证下发前一天下午，实验小学的宋校长得知了考点在自己学校，并参加了县委召开的考务会，特别强调了纪律，谁的环节出了事，开除公职是最轻的处罚。
    宋校长不以为然，不就是用过考场吗，而且监考老师都不用自己学校的，怕什么？
    哪知道晚上就有人来找他了，城关镇分管教育的陈副镇长敲了他的家门，同来的还有位四五十岁男子，衣着光鲜，看着不像普通老百姓。
    带着八样礼品，看着还都是名牌，挺值钱的样子。
    “宋哥，今天来是有个事请你帮忙？”陈副镇长说。
    “陈镇长，您太客气了，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能帮得上忙，保证不含糊。”宋校长拍了拍胸脯，不过这句话带着只要两个字，就说明，他就是敷衍自己。
    陈镇长也不生气，继续说：“你看，考试前能不能让我的一辆车先进去？”
    宋校长面露难色，陈镇长挺善解人意，笑问：“是不是挺作难？”
    “陈镇长，你是啥想法，哦，我可不是打听隐私，我就是想问问把开车进去有什么用。”
    “也没啥，就是想让家离孩子近点。”
    “车，绝对进不去，那么大一东西，领导来来回回都能看到，出了事，就是开除公职。”宋校长的一句话，陈镇长那同伴一阵灰心。
    “不过，我可以把你们考场安排在角落，把车停在一个路边，就离孩子非常近了。”
    这点权力已经放给他了，县领导大概说了考场人数，座次安排等问题，具体哪个教室做多少号考场，这点还是他们学校说了算。
    既然这样，莫不如卖陈镇长一个面子，把他的亲属的考点，安排在学校西北的角落里。
    得了答复，陈镇长和他伴就眉开眼笑，他们离开了一会儿，宋校长才发现，家里落下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考试终于正式开始了，东城县三百余年轻的公职人员齐聚县实验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