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

    
    这样的面试题在后来偶尔会见到，但在当时，真的挺别具一格，刘磊忽然想起，几位考官背后好像架着一台摄像机，只顾着紧张和答题，也没仔细看。
    坐了将近一个小时，面试全部结束，大家还是挤在屋里，一会儿工作人员送来盒饭。
    又等到大概二点，每个考场的考生分别回到原来面试的教室，主考官几句简单地开场白，开始宣读成绩：“一号考生84分，二号77分，三号89分……十六号92分，十七号90分……”
    刘磊比较欣慰，本考场排名第三，应该没问题了。
    三时二十分，总成绩公布，刘磊排名第四。
    从早上七点入场，至现在已经在党校闷了将近九个小时，终于可以离开了，六十来人，出了大门各奔东西，看表情有人欢喜有人忧。
    刘磊打电话分别向父亲，张蕊，李右民报了结果，待回到李集面粉厂，老妈已经备好了满桌子菜，家里一片喜洋洋。
    周三下午，县委组织部一行三人赴李集镇对刘磊进行任职考察，考察人员拒绝了何中平的挽留，要抓紧向领导汇报考察结果。
    还不到五点，刘磊就在饭店安排一桌宴请了李集镇的班子成员，组织部来考察，他们都没少说好话，把刘磊夸成了李集镇的一朵花，以后大家成了级别相当的副科级，几人纷纷祝贺，刘心友也像模像样的说了几句祝福，刘磊也放开了量喝，只是何中平晚上有事，宴会刚到七点就结束了。
    宋高杰和王礼明扶着走不稳路的刘磊回到宿舍，刚把他弄到床上，刘磊就响起鼾声睡着了，两人也回去休息。
    过了十来分钟，刘磊忽然睁开眼，爬起床，听听外面没什么动净，整理下衣服准备出去。
    嗯，好大的酒味，刘磊皱眉。又退回去，洗脸刷牙，换身衣服，再闻闻身上，好多了。
    门后有个化肥袋子，拿起来夹在胳肢窝里，出去了，一路上都走在阴影处，还好没碰见熟人，出了村，倚在路边的一棵树旁，一动不动地盯着过来的每个人。
    刚才吃饭快结束时，刘磊听到刘心友给王贤军打电话让他一会到镇政府接他一趟，刘磊悄悄地记下了，想着趁这个机会要出口气。
    新书记上任之后，王贤军适时表现几次，自认为何书记对自己看法不错，所以，他对大晚上刘心友打电话让自己接他有点怨言，不过，好呆人家是副科级，他在家磨蹭一会，还是骑着辆摩托车过来了。
    前面路口被货车压得坑坑洼洼，摩托车碰哒的难受，每走到这都只能挂二档，速度也不敢快，况且还是晚上。
    王贤军正跟这段路上劲，忽然感觉后面好像有人跑动，还没扭过头，一个袋子就照头套了下来。
    强盗！他心中忽然闪出一个词，“好汉饶命——”
    “砰！”他刚喊半截，一拳隔着袋子打在人头上，脑袋蒙蒙的，眼冒金星。
    “啊！杀人了，救命啊——”王贤军杀猎般地喊，可惜声音隔着袋子，显得些沉闷，传的不是太远。
    刘磊打得更欢了，砰，砰，啪啪，王贤军倒在地上，然后，照着屁股，大腿继续一阵踢。
    ……
    周一，二十名入围的科技副乡长在县委党校参加为期三天的培训，这期间，全县乡镇班子又做了小范围的调整，乡镇副职中岁数大的退居二线一部分，腾出来二十来个科技副乡长的位置。
    周三下午二点半，刘磊他们正准备上最后一堂课，一个在门口接电话的同学跑了过来，没头没尾的喊了一句：“确定了，定了！”
    “定什么了？”有人问。
    “哦，是咱们分乡镇的事确定了。”
    人们一下子有了兴趣，他成了第一个知道消息的人，说了几个女同学的去向，面子上很是得意，然后又说：“只可惜都是偏远乡镇，像城关镇、城郊乡这样的根本没考虑去人。”
    最后一堂课相当于结业典礼，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林应杰对他们着实地赞扬一番，要求也提了一大串，最后宣读了他们的分配名单。
    刘磊去的是东桥乡，县城西最远的一个乡镇，再往西就不是佳阳市的范围了。
    最后，林应杰要求二十人要五月十号之前报道，今天是八号，时间挺紧，中午吃饭时大家还讨论着学习结束也许会休息几天。
    还好，这个乡自己还算是去过一次，而且还有认识的人，参加过张蕊同学冯亚丽的婚礼，东桥乡党政办公室主任也见过几次。
    下午回到李集镇，刘磊分别到在家的领导班子那告个别，把宿舍里的东西收拾了，可他的住宿却成了难题。
    还没结婚，明目张胆地住张蕊家肯定不合适，父母都在面粉厂那，房间都安排得紧紧张张的，他一个人住回老家，孤零零的也不方便，最后没办法，只得在一楼杂物房里铺张小床，先凑和几晚。
    母亲说，家里已经攒点钱，让他爸去县城看着装修房子，通通风，十一结婚时应该能住。
    这两天晚上又没少听父亲的教育课，好在他习惯了，每安排一句，都笑着答应。
    周五天蒙蒙亮，刘磊背着个包，告别了依依不舍的父母，走着去路口乘车，没走多远，后面一阵自行车铃声响。
    是张蕊，刘磊原打算天亮了打电话告诉她一声的，没想到她还是赶过来了。
    “我送送你。”她下了车子，抢过他背上的包放在后坐上。
    “我没舍得打电话叫醒你。”刘磊解释原因，顺便扶着了后坐上的包裹。
    张蕊兴致不高，只默默地往前走。
    “我会给你天天打电话的。”刘磊又说。
    “嗯！”张蕊控制下情绪，“在那就你自己了，要照顾好自己。”
    “放心，我恁大个人了，还照顾不好自己吗？”
    “在那可不能老喝酒，喝醉了也没个人给你倒水。”
    “嗯，我知道。”
    ……
    东桥乡，我来了。
    八点整，刘磊总算赶到东桥乡政府，政府大院里静静的，还没有人上班，刘磊背着他的包转了一圈。
    院子挺大，中间一条三米多宽的柏油路把政府大院分为东西两部分，东面靠北是一栋才建没多久的两层楼房，再往前是两排稍旧点的院子。
    西面一大片空地，地被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种着大蒜、青菜等，一排绿化带的北面，是一处像大车间的长筒房，刘磊隔窗户看看，居然是大会议室。
    东桥乡虽穷，但政府的办公条件看着比李集镇还要好些。
    再往后看样子就是家属院了，拐个弯走到两层楼处，找到挂着办公室的那间，敲敲门——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