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契约

    
    总会有些日子，风大雨大，逼使我们不得不躲进更加阴暗的角落，越走越远，越走越黑，或许根本不知道怎样才能安然的走过这一段路，却又只能暮然的走下去，也许当你走过这一段，这经历的一切，最终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姚伟林与林娇娇度假回来，将礼物分给大家。姚伟林敲了下叶勇办公室的门，笑着将礼物放在桌上。
    叶勇笑着说道：“谢谢你们的礼物，可是又觉得对不起你们，不能给你们太久的假期。”
    姚伟林笑呵呵的说道：“我们已经很满足了，一个队里有两个人请大假，其实是我们不好意思才对。”
    “有机会吧，再补给你们俩个。”
    “谢谢叶局，我先去工作了。”
    叶勇点了点头。
    姚伟林出了办公室，刚好遇见叶明琛，两人打了招呼，一同去走廊的角落抽烟。
    “对了明琛，你是不是要专心处理那边的事儿，局里的事儿都交给我们这边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叶明琛吸了口烟说道：“一直想说声抱歉，明宇做的事情伤害到很多人，尤其是.......”
    姚伟林淡然说道：“本来是恨他，可是现在反而不会了，试想下，如果是我，当年那个年纪，未必敢走出那一步，卧底啊，不是谁都能干，谁都敢做的.......真的，我很佩服他，那时候那么年轻，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叶明琛感慨说道：“是啊，我也没想到，但还是要代他说句对不起。”
    “过去的事儿算了，不是他一个人的错。”
    叶明琛点了下头，大家心照不宣，无须再说什么客套话。
    而另一方面，叶明宇着手安排金楠的事情，金楠到也听话，已经找好了律师，甚至做好了认罪的准备。叶明宇联系了鉴定机构，为金楠出具精神鉴定报告。
    金楠全副武装，带着超大太阳镜和口罩，穿着也极为低调，来到与叶明宇相约的地点。
    叶明宇看到平日里趾高气扬的金楠如今这副德行，险些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楠姐，你不用这样吧，我找的地方，你放心，不会被人发现，难道我不怕惹麻烦吗！”
    金楠白了眼叶明宇，说道：“我可是没有你们那些本事，不然也不会出事了。”
    叶明宇笑了笑说道：“事情我安排的差不多了，随时可以。”
    “真的只是呆上一年半载就行。”
    “这阵风头过了，董老他们一定会想办法的，这点你放心，难道我们不怕楠姐你来个鱼死网破嘛！”
    金楠出事后，在气势上已经败了一大节，如今指望着叶明宇的帮忙，已经不像从前那般娇作和趾高气扬，说道：“老实说，难道我不怕死嘛，真是到了那时候，怕是警方也保不了我安全了吧。”
    “楠姐说笑了，我们哪舍得啊。”
    “好了，好了，你不用哄我，我知道怎么做。”
    “那就先委屈楠姐了。”
    金楠委屈的点了下头。两个各自离开。
    凌晨，叶明宇的手机突然“嗡嗡”响起，叶明宇看了看，竟然是他给老头子的号码，老头子不会贸然打电话给自己，而且是这个时间，他怕影响到沈佳妮，悄然起身，来到露台，拉上拉门。
    “她有些不舒服，我那里的设备不行，没看出什么，我们现在去医院，上次那家，但是我们没身份，你的那位朋友不知道在不在。”
    “我知道了，我马上想办法。”叶明宇挂断电话，一边穿好衣服，一边拨通了方敏的电话。
    叶明宇给老头子和王子文办了假的身份证明，一般的事情都可以拿出来用，但是真的有事来到医院，要进系统，根本无法识别。
    “简单的检查还可以，可是现在情况不明，我不知道行不行，我在值班，我等他们到，先做检查应该是没问题。”
    叶明宇钻进车内，启动汽车，想了想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叶明宇匆忙来到医院，王子文已经在方敏的陪同下，做了两项基本的检查，方敏见叶明宇，说道：“医生一直在问我，我说他们来得急，先做检查再办手续。”
    “谢谢你！”
    老头子说道：“晚饭就不太舒服，我那里没什么专门的设备，血压和心电图没有问题，可是我有点不放心，刚才她起来，没走几步就晕倒了，我才不得不打电话给你。”
    叶明宇点了点头，格外紧张，甚至与平日里风轻云淡的表情不同，老头子不忘调侃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呢。”
    叶明宇无奈笑了下，反驳说道：“你到是敢出来啊。”
    “没办法，她要是有什么事儿，你也不会放过我啊！横竖都是死！”
    叶明宇笑着拍了下老头子的肩膀。
    这时，叶明琛也赶到医院，见叶明宇，抓着他的手腕，急切问道：“你怎么了，哪受伤了？”
    “不是我，是王子文！”
    叶明琛意外的说道：“小文子，她怎么了？”
    “刚刚有些不舒服，晕倒了。”
    “那她人呢，现在情况怎么样？”
    “不用紧张，还在检查，应该没有问题。”
    叶明琛看了看，掏出电话，被叶明宇拦住。
    叶明琛说道：“这件事儿应该通知张锐。”
    “再等等看吧。”
    “如果小文子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你还能面对张锐吗？”
    叶明宇突然犹豫了，他经历了大风大浪，甚至身上背负着人命，可是现在却也开始害怕了。
    “你通知他吧，这件事儿，你自己跟他说。”
    叶明宇点了下头，言词恳切的说道：“我打给你是因为王子文已经列为失踪人口，我给她的假身份进不了系统，你是警-察，帮忙瞒过去，医院查到是失踪人口会报-警，现在还不是时候。”
    叶明琛看了看叶明宇，犹豫了下点了点头，说道：“这边交给我吧。”
    叶明宇看了看产科内检室的灯一直亮着，走到一边，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一阵，张锐接听了电话，他知道是叶明宇，并没有应声。
    叶明宇轻声说道：“来一下医院，我等下把地址发给你。”
    “出了什么事儿。”
    “来了就知道，很重要。”
    “好！”
    张锐虽不知所以，但觉得叶明宇不会轻易打电话给自己，而且态度如此诚恳。
    医生从里面出来，说道：“没什么大问题，因为情绪波动，忧思过度，身体还有些虚弱，多注意休息和营养。”
    叶明琛去解释了一下关于王子文的事情，这时候张锐也来到医院，看到叶明宇，又看了看被推坐出来的王子文，一下子愣在原地。王子文也看到了张锐，两个人都被这一幕吓到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叶明宇使了个眼色给老头子，老头子会意的扶着王子文离开医院，叶明宇也走到张锐跟前，说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跟上我的车。”
    张锐缓缓回过神，点了下头。
    一行人来到老头子的住处，表面简陋，室内的装饰设计简单干净，应有尽有。
    张锐一进房间便把王子文紧紧的抱在怀里，此时根本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的心境，好像失而复得，晃然如梦，顾不上其他。
    老头子去烧了壶水，沏好茶说道：“你还是早点休息，让他们先说说话，小别胜新欢吧，不急于这一时。”
    王子文和张锐四目相对，点了下头。
    老头子也自动自觉的回到房间休息。
    张锐和叶明琛看着叶明宇，似乎有太多问题相问。
    叶明宇点了支烟，站在一边，倚着身后的桌子，说道：“王子文的事情，对不起！”
    “我是应该感谢你还是.......应该是感谢。”张锐的情绪有些激动的说道：“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时你们查的事情被对方发现了，他求我们帮他解决，如果当时我不动手，她应该没有机会活，但是我承认，我是赌了一把，我没有把握一定救得了她。老头子跟我是过命的交情，他一直隐姓埋名的呆在这儿，也帮我处理过伤势，所以，我一直让他帮我照顾王子文，而且，当天我们还知道，王子文怀孕了，所以就更加小心，我当时只能让你、让沈洪相信，王子文已经死了，而且是我杀的。”
    张锐腾的一下站起身，听到这个消息，他的头“嗡”的一声，恍惚一下子什么都听不到了，神情极为复杂的注视着叶明宇。从医院回来的路上，叶明宇并没有让王子文与张锐同车，他甚至没有反映过来王子文为什么当时在医院，为什么叶明宇深夜把他叫过来，所以张锐完全不知内情。
    叶明琛怕张锐情绪过于激动，缓和了下说道：“其实那个时候，他并没有恢复记忆，救小文子是因为我们不断的暗示他的身份有问题，也算庆幸，没酿成更大的错，而且他一直在保护小文子，一直在补救。”
    张锐痛苦的摇了摇头，他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叶明宇，他看了看叶明宇说道：“整件事情，我都不应该怪你，可是……”
    “应该怪我，我把自己变成那样，差点又多害了一个人，其实，我本想所有事情结束才跟你说明真相，但是今天，我真的很害怕她出事，如果她们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我也真的希望她们可以平安，你可看着孩子顺利出生。”
    张锐双眸突然模糊了，幸福似乎来得太突然了，他的爱人还在，还迎来了未来的宝宝，还有他曾经的兄弟也在，跟从前一样，这时候应该什么都不重要，不再去理会发生过什么，不去在意曾经的种种，现在足够了，他用力的抱住叶明宇，狠狠的拍了拍他。
    张锐像是突然松开了手，老头子和王子文都在叶明宇身后，叶明宇回头看了看王子文说道：“终于可以把你交还给张锐了。”
    叶明宇又看了看老头子说道：“对不起，瞒你那么久。”
    老头子笑了笑，其实在叶明琛出现的时候，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叶明宇的身份了，调侃的说道：“我管你是谁啊！”
    叶明宇也笑了，从未有过的轻松。
    王子文看了看张锐和叶明琛，又看了看叶明宇说道：“我好像明白了，原来，我真的是操心太多了。”
    叶明宇挑了下眉睫，说道：“未必吧！已经不是你想得那样了。”
    “不管怎么样，你救了我和孩子，我知道你要冒多大的风险。”
    “可是，你暂时还是不能离开这里。”
    王子文倒也理解，张锐反而一惊。
    叶明宇笑了笑说道：“沈洪再改变，也还是沈洪，而且我之前也说过，想要王子文命的不是我们，所以安全起见，还是留在这儿。还有，张锐，为了她们的安全，你最好还像从前一样，当她失踪了一样，对我也是，就算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最好别太友好。”
    “是黑-警的事情对吧，你知道那个人是谁。”
    “我只能告诉你，现在没必要浪费时间在那种小人物身上，解决他很容易，但不是现在。”
    张锐突然笑了，说道：“臭小子，真是拿你没办法。”
    叶明宇也笑了，不似江浩那般目中无人和嚣戾，也不像从前的叶明宇那样放肆无畏，透着些许沧桑和无奈。
    叶明宇调侃说道：“行啦，你们两个该干嘛干嘛去吧！”
    张锐笑了笑，扶着王子文回房间，守着她，看着她，就这样，不用说话，静静的看着对方，像是死里逃生，像是如获至宝，像是期盼了以久终于见到了对方。
    叶明宇站起身，从酒柜里拿出瓶酒，说道：“这个时间也别睡了，喝点吧。”
    叶明琛说道：“你不用回去交人嘛，不用回去解释一下吗。”
    “无所谓吧！等会儿打电话回去说直接回公司就行了，已经不需要再做什么掩饰，他们也不再怀疑什么，做起事来反而更容易了。”
    叶明琛看了看叶明宇，说道：“从这儿回公司？开车？”
    叶明宇无奈笑了下，说道：“你们警-察真的都一样，王子文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违法违规这些，看来你真的已经不当回事儿了。”
    老头子笑呵呵的说道：“可不是！”
    “拜托，这点儿酒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影响了，失忆的时候，为了缓解头痛，最烈的酒都会整瓶整瓶的喝。”
    “就算你足够清醒，血液里的酒精含量也一样超标，标准就是标准，不能因为你觉得可以就能去违反。”
    叶明宇笑着说道：“大哥，别那么古板好嘛，我是个黑-社会，我如果能遵纪守法那才有问题。”
    叶明琛看了眼老头子，坚持说道：“你是扮演黑-社会。”
    老头子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我也觉得你要当真是个黑-社会，确实有些可惜，现在看来，我的那些担心真是多余。”
    “你担心什么？”
    “哎！担心你横尸街头啊。”
    叶明宇笑呵呵的看着老头子，又看了看叶明琛，举杯说道：“喝点吧，很难得的机会啊。”
    叶明琛并未举杯，说道：“还是我送你回去，你平时再怎么无法无天我管不着，可我是警-察，当着我的面违法，我不管你，难道还要纵容你嘛？”
    “你真是跟老爸一样。”
    叶明琛笑了笑。叶明宇和老头子喝了几杯，聊了聊从认识到今天知道他的身份，这一路走来，两个人都唏嘘不已，叶明宇和老头子言语有很多隐晦，但叶明琛似乎突然明白了叶明宇的无奈，他的矛盾。
    时间在变，人也在变，生命就像是一场无法回放的绝版电影，有些事不管你如何努力，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爱与恨，而是看着那个自己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