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又见

第二十一章 他已经死了

    
    花墙终于到了,他的鬓发散乱,想来是走的太急没有束发。
    柳林大人几乎是把花墙抱进了房间,他太着急了,等不到花墙走进来。
    天渐渐亮了。
    花墙站在茶雅的床边,微微有些吃惊,他看了看十三。
    十三眼里满是期待。
    他已经已经暗中给茶雅大人度了三次气。感觉茶雅的承受越来越差。
    “快看看。”
    花墙看着他没有说话,放下手中的包裹,上前查探。
    轻轻点了点头,又试了试脉。
    从药囊中迅速取出银针。
    转头道:“让他们都出去。”
    侍卫们很快出去,十三看着眼前的秣历。
    秣历点点头,脚步有些踉跄。
    待秣历大人出去,花墙道:“这位大人已经死了。”
    门外的秣历普通一声跪倒地上,头软软地撞到了门上,他无疑听到花墙的话。
    柳林大人一把将秣历扶住。
    “他,他…”十三结巴了。
    “他不甘心离去,还吊着一口气。”
    “无论如何,有有有一点办法也要救他。”
    花墙终于说话了,“弄不好他马上毙命。”
    “你不出手,他也会毙命,不如试一试。”十三立刻又冷静下来。
    “倒也不难。”花墙看了十三一眼,道,“你看不出来吗?茶雅大人他早已经是个死人。因为心中放心不下一个人,所以迟迟没有离去。”
    他确实看不出来。若放心不下一人便不能死,那李仁不也是放不下他们吗?
    “那,那,那李仁呢?”十三问道。
    “他们不一样,李仁本就是异类。茶雅大人一半是异类一半是人。他放不下之人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要。”花墙道。
    “如何救他?需要怎么做我去做。”
    花墙看了一眼十三,眼睛里有些狐疑,他把话说的那么清楚他竟还不明白。
    “找到他最放不下之人,取他心头半两血注入茶雅心上,或许有救。”花墙看着十三,“不过取心头半两血,好人也要去了半条命。弄不好两条命都没了。”
    毕竟这里是人间。
    茶雅大人最放不下的人是谁?在十三对茶雅大人有限的了解下,那肯定是秣历大人。
    十三飞一般出了房间找到了秣历大人。他默默地将花墙的话说了一遍。重复道:“弄不好两人都没命。”
    秣历惨淡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道:“谢谢花墙。你,你们先在外面等我片刻。”
    秣历进了房间,走路的样子似乎膝盖酸软无力。他走到床边,看着脸色惨白的茶雅,轻轻抚了抚他的脸,“就用我的血行不行?若是你没有醒过来,我就陪你一起去了。”
    秣历的言语有些凄清,哽咽了一下又道,“我是那么害怕,害怕没有你。没有你我怎么办?我也曾经想着回去大昊国,可是那里没有你我回去干什么?就这么定了,用我的血,好不好……”
    声音深情又温柔。
    不得不说,花墙是惊人的大夫。
    他冷静地看着并排躺着的两个人,就像看着两颗白菜。
    从容地拭着自己的尖刀和带有倒管的锥子。
    茶雅大人是昏迷不醒的,可是秣历大人是清醒的。他慢慢闭上眼睛。
    “摁住他。”花墙对十三说。
    “我不会动。”秣历说。
    “疼痛会让你不由自主抽搐。摁住比较保险。”
    十三拭了拭额头的汗,依言摁住秣历大人。
    “让外面那位大人来帮忙。”花墙对十三说。他说的是柳林。“要一两个时辰。”
    十三忍不住出了口气,一两个时辰。
    柳林进来了,他面无表情。斯斯文文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因为他上过战场,曾经是个侦谍兵的头领。后来被之前的彩翼署长官莫大人看中,带回了梅花阁彩翼署。
    彩翼署数他最寡言少语,最能处变不惊。用莫大人的话说,“他见过人间地狱。还有什么不能承受。”
    花墙看了一眼柳林,放心下来道:“这位大人让人放心。”
    最终花墙用秣历的血滴入了茶雅大人的心上。
    因为太过危险,物落被接了过来。
    物落轻声在茶雅耳边道:“师傅,要坚持住。”
    他轻轻到秣历边上,轻轻拭去他额头的冷汗。轻声道:“师傅,您要是无恙,等你好了,我就认你做亚父。”
    不知道这孩子从哪里学来的亚父一次。
    秣历听到了物落的话,嘴唇牵动了一下,闭了闭眼睛算作回答。
    物落显然见惯了花墙救治生灵,此时冷静专注,回到花墙身边帮他拿些器具。
    十三看到一滴清亮的眼泪从茶雅大人眼角滑落。
    花墙像个没有知觉的木头人一般,刺开了秣历大人的胸口。
    十三此时想起了李仁,不知道归去的李仁现在过得好不好。
    他除了想到李仁,什么也想不起来。他是一个没有往事,没有记忆的人。
    除了眼前的人和事,除了差不多七八年的记忆,再也没有其他。
    哪怕存有以往的痛楚和伤心,生命也不会那么寂寞寡淡。
    秣历大人的心头血要一点一点地取,一点一点地注入茶雅大人的心上。
    这是个缓慢的过程。
    门外的侍卫们鸦雀无声。此时他们一定极为紧张,这个时候要是有人来干扰,一定会惊扰到屋内的人。
    一个多时辰,花墙缝合了伤口。
    感受着针戳着自己的肌肤,疼痛如此清晰,秣历心中莫名有一丝轻松,侧目看着身边的茶雅,眼神渐渐迷离。也许是疼的晕过去了。
    他们手一直没有松开。
    “秣历大人晕过去了。”柳林道。
    “无妨,他太累了。”花墙道。
    半个月后,茶雅大人奇迹般地好了。他似乎更加安静恬淡。
    秣历大人也好了,他更加爱笑,更加深情,看到茶雅大人,眼神里几乎每次都要溢出月亮来。
    他们更加宠爱物落,因为物落一直在他们身边陪着他们,晚上也住在衙署他们的家中。
    从他们疗伤的那一刻起,物落就在他们身边。
    “师傅和亚父是不是会更心意相通,师傅想什么,亚父全知道的吧?”物落问道。
    秣历大人已经成了他的亚父。茶雅大人是他的恩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也没有。”秣历老实回答。
    有时候十三看着物落和两位大人在一起,心里不由得微微叹息,他们才是亲密的一家人吧。
    他反而显得生分了。有几次都悻悻地翻了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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