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剑苍生

    
    长羽将遁灵收入体内一处窍穴当中，遁灵带回来了红娘子的消息，告诉他她目前很安全，正在往回赶。
    确定了红娘子的消息后，长羽这才饶有兴趣地转头看向晟溲。
    晟溲完全清醒之后，虚弱地撑起上半身向四周张望，突然就撞上了长羽的视线，长羽似笑非笑的申请突然让他心中一紧，急忙露出一丝谄媚的笑容，然后忍受着痛苦爬起来跪在地上。这些年来，他在黑雾山混得还算不错的原因就是因为善于谄媚上层。他深深知道不管你对下面的人如何作威作福，只有让说话管用的人赏识他就好。现在长羽就是那个握着他性命的那个“说话管用的人。”
    “商狐护法大人，小人先前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您不要和狗一般见识。”晟溲眼巴巴地看着长羽。
    “你这么不要脸的人也是很少见。”长羽笑道：“好话就不要说了，我只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留着，你给我一个理由吧！”
    “这……”晟溲一下沉默了，他拍了拍身上发现自己已经孑然一身了。
    “想不到了?”长羽吹了吹指头上亮起的一簇南明离火火焰。
    晟溲吓得一哆嗦，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自己还有什么价值，要当一条狗也得有会找肉的本事，当靠咬人可能不行。
    他眼睛突然一亮，道：“大人，我在黑雾山一个隐秘地方还藏着我多年的家当，价值足有千余颗玄品原珠。”
    长羽心中一动，不由得对晟溲又有了新的认识，一个明宫境的魔修，能在魔界中把自己搞得这么丰厚，也是少有的人才，他不禁起了留下晟溲的心思，但马上又暗暗摇摇头，先不说不让他完全消失会惹来黑雾山这个大敌，目前的局势就不得不用他的心脏来逃出墟土。
    “就这些?”长羽装模作样地道。
    “还有…还有……”晟溲急忙道：“还有三件万箭黑羽，还有四颗血珠。还有…还有……凡间通海一个叫青厌派的弟子令牌……”
    晟溲说到最后越来越没有底气，但他的底牌已经被挖干净了，以至于连青厌派的弟子令牌都说了出来，他也知道这个东西根本不会有人感兴趣。
    “通海?”长羽皱眉思索，转眼间又马上反应过来，那是青厌山在通海处设立的一个分宗。青厌山对于长羽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三个字，如果不是青厌山壬剑，他怎么会走投无路前来魔界？这个仇一定要报，长羽的拳头慢慢捏紧，脸上却舒展开来，表现得很无所谓。连他都没意识到，在魔界的这段时间里，他渐渐沾染上了很重的戾气，变成了魔界中人那种共有的思维，以血还血。
    “那你藏在了哪里？”长羽问道。
    “在我一个仆人……”晟溲突然意识到什么，改口道：“这个地方只有我才能找到，难以言明，只要大人吩咐，我随时都可以带大人去黑雾山取回来。”
    “不用了。”长羽摇摇头，道：“我会自己去找的，你的想法倒是不错，藏在仆人那里，也不会让其他人找到。”
    “大人，你……”晟溲疑惑道。但他眼中的疑惑慢慢凝聚，随即变得毫无神采。
    长羽手中玩弄的那一缕南明离火化作一道火箭洞穿了他的额间。
    晟溲眼里瞪大的眼里满是不甘。
    长羽运起离心秘术，伸出手摇摇操控灵力破开晟溲的胸膛，仿佛拔起一颗根须伸长的大树一般，那颗红色的心脏上一根根无形的丝线连接着晟溲的身体各处，他身上的气息连同心脏被无形的丝线拖拽着缩回那颗心脏里。
    长羽收回灵力，掌心上跃动着一颗鲜活的心脏，他一看不看。南明离火吞噬着晟溲的身体，高热将山洞内血腥残忍的一幕烧毁，但在一个人心里却永远地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一道白色雾气从龙饕剑中飘出化作一个老人的形象。
    老人轻轻地叹了口气，不言不语。
    长羽背对着元雪，轻声道：“前辈觉得我很残忍对吗？”
    元雪摇摇头，道：“你现在在走向一座深渊。”
    长羽无声地笑了笑道：“我其实也不想的。可有些事不得不做，我会守住本心的，毕竟在魔界想要活下来，靠的可不是我们凡间的那套道德伦理。”
    元雪轻声道：“你有评判自己做事的原则就好，但有些事情就像滑冰，想要收住脚很不容易，别人很难帮到你。”
    长羽不言不语。
    元雪化作白色雾气进入龙饕剑内。
    良久，长羽打开洞门口的法阵，低声道：“进来。”
    灵力包裹的声音向洞外传去。蛇女泉格走了进来，跪在长羽面前。
    长羽低声道：“我想过了，觉得还是不能留下你。”
    泉格猛然抬起头，紧盯着长羽，身体内某一个东西突然传出一声轻轻的崩裂声。
    长羽看着自己右手还在保持着掐诀的动作，仿佛对着自己的手说话一样“我应该有的。但是你真的会透露我的秘密，我也没有办法。”
    泉格僵硬地摔倒在地，弯曲的身体化作一条黑色的蟒蛇。
    长羽手一挥，一颗蛇心从泉格尸体上飞起，然后火舌舔舐了蟒蛇的身体，这一次，已经可以化身人形的蛇魔没有蛇珠，因为已经损毁了。
    南明离火缓缓熄灭，山洞内陷入寂静当中。
    直到一道红色的身影闯入。
    长羽起身笑道：“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