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骑

    
    “天下之大，只有两个人才能主掌天下大势，一个自然是当今天子，还有一个就是一个建奴。至于李信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如今，皇上和建奴大战，最终将会决定出江山谁掌，实际上，无论是李信也好，或者是其他的势力也好，都是在关注着此事，若是皇上胜了，无论是其他人，或者是李信也好，都会是忠臣，若是建奴胜了，将会有更多的人投靠建奴。”姜瓖得意的扫了众人一眼说道：“我大同有精兵数万，这天下精兵出大同，眼下大同虽然不在我等手中，可是兵马却是在我们手中。我已经派人去了怀来县附近，双方大战，不管是何人取得了胜利，我大同兵马就倒向何方。皇上胜利，我们自然还是大明的臣子，若是建奴胜利，我们也就投靠新的主子。我们是如此，李信也同样是如此。李信同样是在等待，最后结果如何，我与李信都是同殿为臣，到那个时候，李信又能将我等如何？”
    众人闻言一愣，最后双目睁得老大，死死的望着姜瓖，虽然知道姜瓖此人很无耻，但是没想到姜瓖此人居然想着投靠建奴，这就让人心中有些不满了。
    “将军，你想投靠建奴？”韩昭宣面色不悦，望着姜瓖问道。
    姜瓖面色一愣，这个时候，才发现众人的脸上，心中微微有些不满，但还是解释道：“诸位兄弟不必担心，眼下皇上拥兵十五万，加上还有一些勤王大军，足以抵挡建奴，建奴是必定会失败的。这样我们还是皇上的臣子；至于皇上失败，我们也会投靠建奴，不过这也是暂时，只要时机到了，我们自然会回归汉人治下。建奴是异族人，焉能统治我华夏，就算是击败了天子，也是不可能入主中原的，只要躲过了这一劫，我必定会杀了李信。”
    “我就是死，也不会去投靠建奴的。”韩昭宣想了想，最后叹了口气，说道：“李信此人虽然可恶，但是不得不说此人是一个英雄。若是朝廷这次败了，恐怕还只有他才能恢复我汉人江山，将军难道就不考虑一下吗？”
    姜瓖听了之后，面色微微一变，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原来模样，笑呵呵的说道：“我姜瓖虽然是一介武夫，但是到底是汉人，认贼作父的事情自然是干不出来的，这种事情也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做出来的，毕竟我姜瓖死了没关系，但是身后还是数万弟兄，这些人恐怕是不愿意跟着我们去死啊！”
    众人听了点了点头，韩昭宣也露出满意之色，虽然他是姜瓖的好友，但是同样的是，他是汉人，是读书人，让自己投靠建奴，投靠异族人，显然是不可能的。他听了姜瓖的话之后，心里也点了点头。
    “现在李信的大军虽然围困了我们，但是我们不一定会陷入危机当中。”姜瓖扫了众人一眼，说道：“诸位看看，他的十几万大军尽数围困我们，那云中会有多少兵马，我们的家属是在李信手中，李信此人野心勃勃，不会将我们的家眷如何？只要我们攻入云中，李信就不得不退兵。到时候我们就是有一线生机。”
    众将听了之后连连点头，李信的兵马多少众人都是能大概的估计到，以前或许有算漏的地方，但是现在不一样，蒋毅率领大军冲了出来，占据了大同，这样就将李信的兵马全部暴露出来。云中绝对是没有多少兵马。这就是姜瓖有把握战胜李信的机会。
    只是，李信如此人物，又怎么可能忘记正在关外进攻的洪承畴呢！韩昭宣心中看了一下姜瓖，心中虽然有些怀疑，但是心中却是有些惋惜。姜瓖将事情想的太复杂了。李信若是如此这么就轻松的对付了，那也不是李信了。
    正是如同韩昭宣猜测的一样，当大同落入李信手中的时候，李信的目光已经不在放在大同一个地方了，以前或许还有兵力不足的时候，可是随着黄得功和曹变蛟的归顺，数万精锐骑兵落入征北军之手，就再也没有兵力缺乏的危险，在云中冒险的石元直，也会得到杨雄的回军。洪承畴已经不是对手了，当然，李信更加希望能招降洪承畴，只要有此人在，三边就会落入手中。
    “卢象升可有消息？”李信对郝老三问道。
    “还没有。不过，此人正在进攻高迎祥。想必，他就是想回军勤王，也没有机会了。”郝老三赶紧说道：“高迎祥这个家伙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了，不会放过卢象升的。总督陈奇瑜倒是数次催促卢象升勤王。并且不惜以分兵相威胁。”
    “卢象升此人忠于崇祯，他若是有一份实力，都会去勤王的，可惜的是，高迎祥将他拖的太死了，他手中的兵马不足，恐怕连击败高迎祥都很困难。”李信点了点头，露出一丝惋惜来。最后说道：“传令给云中，让他们击败洪承畴之后，能活捉自然是好的，若是不能活捉，就杀了吧！然后命杨雄立刻率领大军堵住张家口，不准建奴出关，这次要一起解决了这些家伙。”
    草原上，黑夜是寂静的，空中的星光点点，显得是极为的空旷，洪承畴是一个读书人，若是以前，他肯定是躺在那柔软的青草上，仰望星空，诗兴大发，也许能作出一首名诗来，流传千古，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这个心思了，因为今天下午的时候，他的夜不收就已经发现了敌人的探马，只可惜的是，自己的夜不收太不争气了，十个人只回来了一个人，而且还是重伤，匆忙的将探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就一命呜呼了，这让洪承畴心中压上了一个巨石，对面不远的云中，可不是毫无还手之力，最起码还有一只骑兵。
    “姜让有消息吗？”洪承畴转身望着自己的亲兵说道。姜让是去偷袭杀胡口的，他希望是姜让能攻占杀胡口，然后才是回来帮助他。
    “还没有任何的消息。”亲兵赶紧说道。
    洪承畴听了之后，点了点头，有的时候，没有消息也是消息，杀胡口李信布置了多少兵马，洪承畴不知道，甚至他现在不希望姜让去偷袭杀胡口，而是攻占杀胡口不下，转身过来，支持自己。
    “你可听到什么声音了。”忽然洪承畴对身边的亲兵说道。
    亲兵仔细听了一番，最后摇头说道：“并没有什么声音。大人，是不是最近太过繁忙了。”话音还没有落下，顿时面色大变，因为他这个时候也察觉到大地在震动。
    “敌袭，敌袭。”洪承畴猛的大呼起来，他很恼火，自己虽然已经猜到了敌人在这个时候或许会夜袭的，更是派出了不少的夜不收，遍洒了周围数十里范围，一旦敌人有任何风吹草动就会前来禀报，没有想到的是，还是让敌人杀到家门口来了。
    大营中一片混乱，洪承畴虽然心中极为惊慌，但是不得不说，他顺利的军队还是不同反响的，绝对不是杨嗣昌可以比拟的，很快，就见无数士兵从自己的帐篷中冲了出来，手上拿着各种武器，站在栅栏之后，张弓搭箭，小心翼翼的防守，只要敌人出现，就会将自己手中的弓箭射入对方的体内。
    洪承畴将这些情况看在眼里，一颗紧张的心也就淡定下来，摸着胡须，脸上露出满意之色，这是对他麾下将士的肯定。
    忽然，他的眼睛睁得老大，死死的望着前面的一切，只见前面一片火红，如同一个火海一样，朝自己的大营冲了过来，瞬间一个名词涌入了心头。
    “快，快放箭。”洪承畴大声的怒吼道，声音凄厉而惊恐。火牛阵那可是冲阵的利器，可以碾碎前面的一切，火牛不死，攻击就不会停止。当然，这火牛阵也是有危险的，因为火牛一旦冲击的方向不对，弄不好就会反而冲击自己的大营。所以，在历史上，那些大将们都知道火牛阵，可是却无人敢做的原因。谁也不知道这些火牛们，会不会冲击自己的大营呢！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地方居然有人做到了。若是让这些火牛冲击了自己的大营，洪承畴就算在怎么有本事，也是无可奈何。
    实际上，不用洪承畴下令，他手下的士兵们已经纷纷射出自己的弓箭。对着那一片火红射出自己最犀利的攻击，甚至那些佛郎机炮也都开始发威，对着那些火牛阵进攻。洪承畴看在眼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果然，炮声隆隆，有的火牛开始四下奔散了，对洪承畴的大营所起到的作用也很小了。但是洪承畴嘴巴又张的老大，因为他又发现，远处又有一队火红色的野牛奔袭过来，这下洪承畴顿时明白过来了。感情征北军根本就不是想着用这些火牛冲击大营，然后不费一兵一卒的击败洪承畴，而是让这些火牛不断的消耗明军的弹药、弓箭，甚至还是让这些火牛们冲击自己的大营，这样一来，就会造成大营混乱，敌人刚好能趁机击败自己。一想到自己，洪承畴心中一阵苦涩，这些家伙就算算准了自己不会出大营进攻对方的，自己率领大部分都是骑兵，可是在草原上和征北军对着干，洪承畴自认为自己还没有这么强大的实力。朝廷的军队也没有这样的胆子。
    “也不知道是何人指挥的，看居然如此的强悍。征北军人才济济，是朝廷的大敌。”洪承畴忽然想起正在和建奴厮杀的崇祯皇帝来，心中一阵惋惜，这位皇帝倒是一个刚毅之主，可惜的是，在谋划上要差了许多，居然被杨嗣昌的美言所迷惑，造成眼下的局面。李信肆虐中原的日子恐怕是不远了。当然，崇祯皇帝还不知道能不能击败建奴，若是能击败建奴，自然是好的，若是不能击败，未来的中原局势还真是不好说。
    远处，大军云集，石元直、尚可喜、******等大军整戈待发，尚可喜和******二人脸上尽是兴奋之色，跃跃而试，恨不得此刻立刻杀向洪承畴，击败对方，夺取西线的最后胜利。他们用兴奋的眼神望着石元直，正在等候对方的命令。
    然而石元直仍然是一脸的淡然，望着远处，远处不断的传来火牛们的怒吼声，好像是在临死前的挣扎，虽然已经有一些火牛已经冲破敌人的进攻，可惜的是火牛数量太少，这些火牛又没有什么控制，对对方的栅栏影响并不大，一旦火起，就被对方扑灭。不过，对对方的士气还是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再放一批。”石元直的声音极为平淡，却是充斥着肃杀。这位李信麾下的第一人绝对不是什么仁慈的主，一旦狠下心来，也是极为恐怖的。在草原别的没有，这种野牛、野马什么的到处都是，至于时间，现在石元直最不缺少的就是时间。
    尚可喜和******二人显然也看出了石元直的算计，心中倒吸了一口冷气，用怜悯的眼神望着远处的洪承畴。这洪承畴也算是朝廷的名将，可惜的是，在草原上，兵力不足，面对的又是强敌，面对这种情况，也是回天无力。
    果然，半个时辰之后，在石元直无赖打法之后，一处栅栏终于被击溃，那些正在疯跑的野牛们好像是找到了一处缺口一样，发疯似的朝那处缺口杀了过去。
    “快，快堵住缺口啊！”洪承畴很快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赶紧大声的指挥着身边的士兵，将那处缺口给堵住，这些士兵跟随洪承畴甚久，对其极为忠心，一听了洪承畴的命令，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用自己的血肉之躯，迎战已经发了疯的野牛。
    望着自己麾下的精兵就这样被这些火牛所吞没，所践踏，洪承畴心里就像是刀割了得一样，拳头也是捏的死死的。双目火红望着远处的一切。
    可惜的是，缺口一旦出现之后，就再也难以堵住，虽然死伤无数，可是将士的惨叫声，让洪承畴的军心受到了动摇，而在远处，一队又一队的火牛都冲了过来，冲击栅栏，点燃栅栏，一瞬间，明军大营前，到处是漏洞，有些火牛更是冲过栅栏之后，在大营中乱闯，点燃了帐篷，一时间火焰横飞，明军大营中尽是火海。
    “将军，我们还是走吧！”这个时候洪承畴的亲兵们赶紧说道。明眼人都能看见，战争打到现在这种地步，几乎是毫无挽回的机会了，留在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亲兵们自然是不会让洪承畴死在这个地方了。
    “逃，能逃到哪里去？”洪承畴苦涩的望着自己的中军大旗，他知道，现在大营中一片混乱，虽然在后面没有什么野牛阵了，可是那不是敌人的仁慈，而是敌人真正的进攻即将到来。
    果然，这个时候，大营外鼓声惊天动地，喊杀声震天，等候了许久的征北军终于杀来，尚可喜、******两头猛虎率领大军出动，对明军发起了最后的进攻，被烧得差不多的辕门根本就抵挡不住征北军的进攻。
    “这下玩了，这下玩了。”洪承畴双目失神，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已经逃脱不了失败的命运了。
    “快，快，保护大人突围。”他身边的亲兵也都大声说道。这些人不是忠于朝廷的，而是忠于洪承畴，平日里这些得到的奖赏是最多，穿得盔甲也是最坚固的，所以他们只是记得洪承畴，哪里还知道有崇祯的存在。洪承畴好像是一个死人一样，任由自己的亲兵将自己扶上了战马，然后保护自己冲出了后应。
    “不要跑了洪承畴。”这个时候，******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正在逃跑的洪承畴，大声的怒吼起来，在他身后，三军也是一起大呼。
    正在厮杀的明军，这个时候也看见自己的主将正在逃跑，更加是没有心思作战了，纷纷丢了兵器，四下溃散开来。
    “传我的命令，活捉洪承畴。”正在后面的石元直发现了情况，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对身边的亲兵下令道。瞬间活捉洪承畴的命令就传遍了三军，无论是尚可喜也好，或者是******也好，纷纷丢弃了正在追杀的明军士兵，都一起朝洪承畴杀了过去。
    正在逃跑的洪承畴又气又怒，曾几何时，自己这样的狼狈的被别人追杀过了，从何来都是自己追杀别人的，这下好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轮到别人追杀自己了。原本是准备来占个便宜的，没想到现在便宜没占到，恐怕还要将自己给陪进去。一想到这里，洪承畴对死去的杨嗣昌充满了怨念，若不是此人，自己又怎么会兵败呢？数万大军一夜之间被石元直给击溃，就算是到了陕西，恐怕也是没有办法对付那些叛军了。一想到这里，洪承畴一阵沮丧，连奔跑的速度都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