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骑

    
    “皇上，崇祯果然在前面。”作为前部先锋的是祖大寿父子，在中原，没有什么人比他们作为先锋更加适合的了。事实上也是如此，祖大寿父子所率领的关宁铁骑很快就找到了崇祯所在，但是在发现崇祯所在的小山的时候，祖大寿并没有去进攻，而是转身将消息告诉了皇太极。
    皇太极虽然不齿祖大寿父子的为人，但是这个时候也知道千金买马骨的事情，对待祖大寿也极为尊敬。也知道祖大寿并不进攻小山的缘故，所以也就没有计较。
    “皇上，皇太极来了。”山头上，崇祯皇帝冷冷的望着山下，小山下，旌旗遮天蔽日，各种颜色的盔甲将小山围困的水泄不通。只是崇祯皇帝好像都没有看见这一切一样，左良玉神情微微有些惊慌。毕竟谁都不想死，左良玉也是这样的。
    “派人去联系辽国公了吗？”好半响崇祯皇帝才轻轻的问道。
    “臣已经派人去了，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的。”左良玉嘴角露出一丝苦涩来，他确实是派人联系李信了，也能断定李信肯定会来营救众人的，因为野心勃勃的李信还需要崇祯这面旗帜。但是关键问题是，自己这些人能不能支撑到李信大军到来。
    “那就准备抵抗吧！朕就是死也不会落入建奴之手。朕就算是亡国之君，但是也不会让建奴得逞的。”崇祯皇帝面色阴沉而冷峻，望着远方，丝毫没有将建奴放在心上，甚至等到皇太极趋马上前的时候，自己转身而走，丝毫不给皇太极劝降的机会。
    “可恶，进攻。”皇太极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伤害，当下挥了挥手大声的怒吼起来。所为帝王一怒，流血千里。皇太极虽然是刚刚登基的帝王，但是在建奴大军中，那是一言九鼎的存在，随着他的一声厉啸，就听见山下喊杀声震天。
    “左良玉，这里就看你的了，朕，朕在这里看着里。”那崇祯皇帝忽然转过身来，对左良玉说道。
    “皇上放心，臣绝对不会让一个建奴上山。”左良玉心中一阵激动，大声说道。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虽然在历史上，左良玉留下了不好的名声，但是在这个时候的左良玉还是忠君爱国的。崇祯让他指挥数千人的军队，他就感恩戴德了。
    那崇祯皇帝找了一个树墩坐了下来，而左良玉却召集了残余军队，大声说道：“弟兄们，这也许是我们的最后一战了，也许片刻之后，我们就要死在建奴的刀剑之下，但是你们是不会白死的，辽国公的大军即将到来，我们只要支撑到那个时候，我们就得救了。若是我们死了，辽国公不但会帮助你们的家人，就是我们这些战死的人，也会进入英雄陵园，受万人祭祀。弟兄们，告诉我，你们怕死吗？”
    “杀贼，杀贼。”山上的明军大声怒吼起来。
    “拿起你们的武器，和建奴们拼了吧！”左良玉抽出宝剑大声的呐喊道。这个时候也由不得他们了，建奴的兵马已经已经到了山下，想不战也不行了。
    “将士们，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战了，你们怕吗？朕告诉你们，朕害怕，但是朕却不想投降，因为朕不想成为异族人的俘虏，朕不想以后，要剃掉自己的头发，朕不想以后自己的子孙，连自己的祖宗是谁都不知道。”崇祯皇帝缓缓的站了出来，抽出宝剑大声说道：“将士们，你们还怕吗？”
    “战，战！”这些明军的将士们，虽然都是残兵败将，但是这个时候，士气彻底的爆发起来了，这些将士们虽然不是忠义之事，这个时候，他们也想着投降，但是崇祯话说的有道理，他们谁都不想让自己的子孙连自己的父辈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更何况，崇祯皇帝就在后面，这个时候不战，何时战。
    “没想到崇祯小儿居然如此有血性。”山下的皇太极望着山上的崇祯皇帝，面色阴沉，他冷哼哼饿说道：“此人必须死，进攻。”
    “进攻。”多尔衮大声呐喊道，瞬间在他身后，数万士兵纷纷抽出刀枪，朝山上杀了上去。空中的弓箭如同乌云一样，朝山上落了下去。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在山头上，左良玉手执长刀，在他身边，有数名士兵护卫左右，挡在山路上，在他面前，尸体在不断的增加，他们一边唱着一边杀着，杀的手中的钢刀，都已经杀了卷了口，但是这些将士们还是取着建奴的兵器，继续斩杀者。
    “皇爷，还是向后退几步吧！”王承恩对崇祯轻轻的说道。
    “将士们都是在杀敌，朕怎么可以后退？”崇祯皇帝大声的说道。王承恩有些担心，虽然在前面，有不少的士兵拿着盾牌，挡在崇祯面前，可是在战场之事，谁能说得准呢？万一崇祯出了什么事情，那如何了得。可惜的是，这个时候的崇祯心中极为感慨，他已经是到了最后时刻，他宁愿以死报国。又岂会后撤。
    “保护皇上。”王承恩无奈，只得领着几个太监挡在崇祯面前。只是被崇祯推了开来。
    “让将士们都能看到朕。”崇祯皇帝摇摇头说道。在他看来，今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除非李信大军来救，否则的话，就凭借这点人马，恐怕是挡不住建奴的进攻。
    “皇上，还是后撤吧！”王承恩虽然是一个忠于崇祯的太监，当年也曾和魏忠贤斗过一番，但是到底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望着逐渐杀上来的建奴，还有眼前被射死的明军，脸色都白了起来，双腿颤抖着不停，若不是身边有崇祯皇帝，恐怕这位太监也跑掉了。
    “能撤到哪里去？去京城吗？”崇祯皇帝望着冲上来的建奴，嘴角露出一丝苦涩来。虽然将士作战勇猛，可是到底在人数上远不是建奴的对手，这些人虽然因为追赶匆忙，没有携带火炮，可是建奴的弓箭手照样是很是厉害，相对于明军来说，在奔跑的过程中，装备齐全已经很是不错了，但是真正的防御兵器却是没有多少，那些盾牌除掉保护崇祯皇帝以外，就没有多少了。就算是居高临下，但是敌人的弓箭手实在是太厉害，建奴军队的弓箭根本就抵挡不住，很快就被打的连连后撤，失败是迟早的事情。
    “皇上，让左将军在这里抵挡建奴，我等后撤。”王承恩大声说道。
    “没用的，既然如此，还不如多杀几个敌人。”崇祯皇帝一把推开王承恩，哈哈大笑道：“太祖皇帝和成祖皇帝都是马上夺取天下的，朕作为他们的子孙，岂能落后，就算是死，也要战死疆场。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王承恩，你立刻离开此地，找到李信，告诉他，让他善待朕的子孙，善待朕的子民。”说着就朝建奴军中杀了过去。
    “哼，皇上尚且如此，我等这些做奴才的难道想临阵退缩吗？跟着咱家，一起杀建奴，保护皇上。”王承恩见崇祯皇帝已经杀入乱军之中，猛的一抹眼泪，招呼身边的几个太监，朝建奴杀去。
    “中原的汉人果真是厉害，不能小觑。中原的皇帝都有如此血性，没想到，崇祯这个皇帝长于深宫之中，养于妇人之手，也能是一个血性男儿。”皇太极望着乱军中的一道金甲，有些感触的摇摇头。
    “可惜了，到底只是一个刚愎自用的主。”范文程摇摇头说道：“这样的人是不会投降的，皇上，下令格杀吧！”
    皇太极点了点头，像崇祯这样的皇帝，就是宁可战死，也不会向人投降的。不能说这样的皇帝如何，但是也算是一个难得的皇帝，当下就朝身边的卫士说了两句。
    乱军之中，崇祯皇帝手中的宝剑极为锋利，虽然他的力量远不及身边的士兵，可是仗着刀剑锋利，居然也让他杀了几个建奴，身上沾满了血迹。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皇帝，而是乱军中的将军。
    “王承恩，没想到朕也有杀阵杀敌的时候，朕很兴奋啊！恐怕天下人都不会想到，朕居然有今天，上阵杀敌。这要是让李信那小子看到朕的模样，是不是也是大吃一惊啊！”崇祯皇帝一边杀敌一边对身边的王承恩说道。
    “那自然是如此了。李信那小子虽然有点本事，但是也比不得皇上啊！”王承恩身上的蟒袍也不知道碎成什么模样了，他不如崇祯，若非身边有几个太监，恐怕他早就死在建奴手中了。
    “没想到朕居然是这么个死法。”崇祯皇帝看了身边一眼，只见数千士兵已经死伤不少了，各个人身上都是带着伤口，浑身鲜血，看上去极为悲惨。
    “皇上英，皇上，您受伤了。”王承恩转头朝崇祯望去，原本只是想着笑两句，没想到却见崇祯皇帝面如金纸，只见他胸口上还插着一只长箭，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中箭的，只是在乱军之中，崇祯皇帝并没有察觉到，但是现在，崇祯皇帝的力量已经越来越小。
    “没关系，没关系。”崇祯皇帝低头看着自己胸前一眼，最后摇头惨笑道：“将军难免阵上亡，当年成祖皇帝就是病死在疆场之上，朕今日战死在疆场，也算是和成祖他老人家差不多了。到了地下，也算是在列祖列宗面前有点脸面了。”崇祯皇帝感觉到自身的力量正在消失中，忍不住宽慰道。
    “保护皇上。”乱军之中，不知道是谁大声呼喊了一句。
    “保护皇上。”瞬间乱军一起大呼起来，参与的兵马将崇祯皇帝团团围住，左良玉左臂已经受伤，可是他脸上却不见有任何的痛苦，而是率领着士兵，挡住建奴进攻的道路。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挡在山下。
    “如此忠烈之士，崇祯是何等的幸运啊！”皇太极在山下看的分明，不由的大声赞扬道。
    “看样子崇祯皇帝是受伤了，皇上，这个时候不必急着进攻，山上无药，足以将崇祯耗死在这里。”范文程出主意道。
    皇太极正准备点头，忽然背后有战马飞奔而来，口中喊着“急报”，皇太极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皇上，征北军杨雄部率领大军，在晋商的配合下，已经攻占了张家口。大军正朝宣府杀来。”果然，那名探子一见皇太极，马上从马上跳了下来，大声说道。
    “不好李信来了。”皇太极面色一变，说道：“他的大军为何来的如此之快。张家口被战，我等如何回辽东。”
    “皇上，快看。”这个时候，多尔衮忽然指着西北方大声说道。
    “烟尘。”范文程朝西北方望去，却见西北方烟尘四起，直上云霄，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好像又是要天崩地裂一样。
    “不，你看到的是烟尘，朕看到的是十万大军，李信来了。”皇太极脑海之中猛的想到一个可能。面色一变，紧张的说道：“命令士兵准备作战。”
    “皇上，不可。我军现在厮杀了将近一天了，将士疲惫，李信的征北军乃是虎狼之师，与之相对，我们必败，此刻还是赶紧退回去的好。”范文程大声说道。
    “退，我们能退到哪里？怎么回去，只有击败了李信，我们才能从容面对中原军队，继续攻占中原。”多尔衮大声的反驳道。
    “等击败了李信，我们还有多少人马？皇上，我们立刻利用吴襄，逼迫吴三桂投降，占据山海关，我们随时可以进攻北京。而李信就算是占据了北京，也会随时在我们的打击之下，而且中原的军队未必会站在李信这边，到时候，中原必定更加的混乱，李信分身乏术的时候，就是我们再次进攻中原的时候。”范文程大声说道。
    皇太极听了之后，有所异动，那多尔衮大声说道：“皇上，我们将士虽然奋战甚久，可是李信大军前来，也是疲惫不堪，而且，奴才就不相信李信的兵马居然如此神勇，是一起杀来的，奴才认为，李信不过是先头骑兵杀来。自己并没有到来。皇上，崇祯小儿就在前方，这个时候不杀之，以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正因为崇祯还在，我们才能见好就收，否则的话，崇祯若是死了，李信就会一家独大，到时候我们就要面对李信，让崇祯在这里和李信相争，我们才好渔翁得利。”范文程也大声说道：“若是我们被李信大军缠上，到时候想走都走不掉了。”
    “走，前往山海关，劝降吴三桂。”皇太极在两者的意见中举棋不定，忽然间远方的烟尘是越来越近，对面喊杀声震天，好像有无数兵马杀来，终于决定放弃这次进攻，而是恶狠狠的眼神盯着小山，双目中尽是不甘之色，就差那么一丁点，就能活捉崇祯皇帝，成就皇太极的无上威名，可是就是这么一丁点的时间，李信率领大军杀来了。皇太极明白，无论是听从谁的，都是一场赌博。可是面对李信这个狡猾的狐狸，皇太极认为赌博是不值得的。所以毫不犹豫的下令退兵。
    “哎！”多尔衮无奈，但是见皇太极已经退兵，自然也无话可说。也跟随皇太极身后而去，瞬间数万大军呼啸而走，只留下小山上的孤零零的千余兵马。
    “终于走了。”左良玉等士兵见建奴已经退兵，浑身的力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手中的兵器都握不住，一下子就跌落在地。其他的士兵脸上都露出虎口余生的感觉，纷纷欢呼起来。
    “皇上。快，快叫御医。”而这个时候，王承恩的嚎叫声顿时震动三军，左良玉等人这才发现，崇祯皇帝胸口插着长箭，他脸色苍白，嘴角的一缕鲜血留下。
    “皇上。”三军见状纷纷拜倒在地。
    “打退了建奴了吗？”昏迷中的崇祯被众人的呐喊声惊醒，他扫了周围一眼，轻轻的问道。
    “建奴已经退兵了。”王承恩连连点头。
    “那就是辽国公的兵马来了。快，让辽国公来见朕。”崇祯皇帝脸上露出一丝希冀来。
    这个时候，大地一阵颤抖，就见远处飞奔而来一队骑兵，为首之人，手执方天画戟，胯下乌云踏雪，身披乌龙锁子甲，身的面如冠玉，英俊不凡，不是李信是何人。
    “辽国公，快来，皇上相招。”左良玉看的分明，双目中露出复杂之色，他知道若是不出意外，以后的大明江山，将会落入此人之手。而自己若是不像他投诚的话，最好的结果也是回家种田。
    李信望着面前小山上的千余残兵败卒，本身松了一口气，但是又见到众人脸上的悲哀之色，顿时一颗心又提了起来。赶紧跳下战马来，冲上了小山，在他身后，高猛等人以防意外，也跟了上去，护住李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