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庄众庄户刚才见过这帮凶悍少年的战斗力,眼见一排明晃晃的长矛冲着自己过来,回身一看头领又被抓了,一帮人再没了主心骨。
他们与赵家庄也不过是抢水,如今他们的田地都已经浇灌足了,只不过刘青命令,即使让溪水从别处流掉也不给赵家庄用,他们这才被迫拿起了?头铁锹。
可是现在优势尽失,又不关乎他们切身利益,没有好处,谁愿意闲着没事儿跟人拼命玩儿啊?
一帮人纷纷把手里的武器扔到地下,跪倒在两旁。
“小爷饶命,小爷饶命,堵那金溪水都是刘青公子安排的,我等也不敢不从啊。”有个中年庄户低着头道。
赵凡负手而立,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跪倒的一片,眼前这帮人其实都是刘家庄普通庄户,本质上跟赵家庄的庄户没什么区别,要想对他们痛下杀手,赵凡还狠不下这个心来。
此时,童子军的队形依旧没散,阵列整齐的摆酷。
赵家庄的一帮庄户们已经欣喜若狂了,本来以为今天很难全身而退,没想到自家儿子甘冒奇险前来营救自己,这份孝心让自己感动,同时,他们的阵列好像真的很霸道,连训练有素的乡兵都瞬间被扎伤那么多人,少爷教的本事不简单啊。
大家眼含热泪,全都围了过来,想抱抱自己的宝贝儿子。
众少年神色冷峻,目不斜视,不让抱。
赵武很尴尬,踟蹰着来到赵凡跟前,不好意思的低着头道:“少爷,小的悔不该不听少爷的话,才导致今日之惨败,如非少爷前来搭救,小的们恐怕有来无回了。”
“遭遇今日之祸,小的无颜再继续做赵府护院头领,请少爷另选贤人吧。”
今天他的老脸算是彻底丢尽了,不听良言,判断失误,手下又不堪一击,还有什么脸面继续统领这帮乡亲,大家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服他了。
赵凡哪有什么贤人可选,心里思忖:虽然你没把老子当盘菜,但是离了你总不能让老子亲自去做这个护院头儿吧?
正想劝说他不要灰心,继续留任,再接再厉,迎接新的挑战。
赵武却是铁了心,抢着说道:“韩世忠是少爷的亲传弟子,又跟着少爷学了一身的武艺,由他来做这个头领再合适不过,如若少爷看得起小的,小的愿意辅佐韩头领。”
啥?让韩太尉做自己的护院头儿?赵凡一听就愣了,他还是个孩子啊。
这会不会影响他以后的发展,导致当不了大将军了……
赵六在旁边帮腔道:“武哥此言有理,如今咱们赵家庄最勇猛的就数这帮后生们了,他们是忠儿亲手操练的,他又是少爷的弟子,做这个护院头领再合适不过。”
众人知道他是埋怨赵武不听少爷的建议,不过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最主要的,韩世忠是赵凡的徒弟啊,信任比什么都重要。
赵凡想了想,这倒未尝不是一个好安排,这个赵武整天牛气哄哄的,今天要不是他自作主张,哪会有这样的残败?
要是不给他点儿惩罚,还真当赵府离了他就玩儿不转了呢。
于是点了点头。
那一帮童子军全都欣喜若狂,韩世忠做了护院头领,自己这帮人怎么说也是他的嫡系啊。
赵虎等原来几个庄丁脸上露出不忿之色,韩世忠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让咱们这些大老爷们儿听命于他,这老脸还往哪儿放?
不过赵凡都点了头,他们也不敢二话。
二牛冲着南岸正押着刀疤脸往这走的韩世忠高声喊道:“忠儿,你做护院头领啦。”
韩世忠左手踩着刀疤脸的脖领子,右手刀架在他脖子上,一脸懵逼的大声叫道:“你说啥?我听不见。”
“你做护院头啦。”
“什么个头?你特么骂我呢?”
众人看他那呆样,一阵哄堂大笑,韩世忠更觉得所有人都在骂他,气的手直哆嗦。
刀疤脸却吓坏了,明晃晃的唐刀就在他脖子上架着呢,颤声道:“我的小爷,你这刀拿稳了,你哆嗦啥?
韩世忠有气没出发,照着他屁股狠狠踢了一脚,怒道:“你说他们是不是在骂我?”
刀疤脸吓尿了,哭丧着脸道:“刀刀刀,小心你的刀,他们骂你关我啥事儿啊。”
“都是因为你长得太丑。”
什么逻辑?刀疤脸觉得自己可怜的被全世界抛弃了。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赵凡拍拍手,指着跪在地下的一帮刘家庄庄户道:“你们去把那堤坝扒开,都滚回去吧。”
……
赵府厅堂,一片哀鸿。
一帮愤怒的妇人正围着金莲不住的声讨,刚才赵凡带领一帮后生们出发,她们追不上,福管家终归还是把她们都拦了下来。
此时已经又过去近一个时辰了,赵凡带着那帮后生一去如泥牛入海,又没有了消息,这帮妇人们都慌了。
先是丈夫出去械斗,生死不知,如今儿子又被带走,却又下落不明,对她们来说,天早已塌了,没有了丈夫与儿子,她们活着再也没什么意思,假如一会儿真的有噩耗传来,不如一头碰死在这儿,黄泉路上一家三口好做个伴儿。
她们不敢责怪福管家,更不敢责怪郑秀和小柔,此时只有把满腔的怒火全都发泄到了金莲身上。
“你照顾少爷起居的,刚才怎么不拦住他?”
“你明知道他今天要带着一帮后生去送死,昨夜你无论用什么法子,也该当让他今早上起不来床才对,难道还需要我们这些过来人教你怎么做么?”
“要不是你平常把一帮后生们养的那么壮,少爷怎么会动心思带着他们去打仗?”
“……”
金莲委屈的蹲在地上嘤嘤的哭泣,她刚才何尝不想拦住少爷,可她只是一个丫鬟,怎能拦得住?
她虽然满身的委屈,但是当着几十个妇人的指责,她也还不了口,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明明可以拦住少爷而没尽力。
这时,郑秀和小柔互相搀扶着走了进来,两个女子的眼睛都哭的跟桃儿一样,脸色惨白。
小柔上前把金莲扶了起来,金莲泪流满面的哭道:“少夫人,奴婢万死,没有拦住少爷。”
郑秀惨笑了一下,摇摇头道:“不!这不怪你,官人那倔脾气,谁都拦不住。”
说着,冲大家低头曲身行礼:“是奴家对不起大家,郑秀在此给诸位赔罪了。”
她是赵府的女主,对于丈夫的冒失,她感觉自己应当付一定的责任。
现在向一帮农妇行礼,妇人们全都让开了,表示当不起,但却没人上前搀扶她,或许她们心里也都觉得,这事本来就是少爷惹出来的,你作为她的妻子应当给大家个说法。
郑秀不起身,眼泪却流了下来,颤声道:“是我家官人带着你们的子嗣身入险境,如今他也下落不明,若是万一有什么闪失,奴家也不想多活了,现在奴家先替官人谢罪了。”
这句话勾起了妇人们的伤心,全都嚎啕大哭了起来。
韩嫂不忍心,放下怀中的韩小妹,赶紧跑过去把郑秀搀扶起来,流着泪道:“少夫人不用自责,无论少爷怎么做,都是为咱赵家庄着想,即使……即使他们有什么闪失,也不该怪到你们夫妇头上。”
她也担心啊,韩世忠可是韩家唯一的儿子,要是真的有什么闪失,丈夫必定坚持不住,韩家就垮了。
突然,有个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大声叫道:“金-溪-里-有-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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