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北宋

第一百零二章逻辑链

    
    “什么?”赵楷依然处在浑浑噩噩之中。
    曾夫子老神在在的笑道:“如若把秀儿姑娘在恒州出现的消息透露给定王千岁,他又不知道陛下的严令,你猜,他会不会去恒州呢?”
    赵楷眼睛一亮,对呀,大哥对秀儿的思念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是真正的刻骨铭心啊,据派往定王府的探子来报,大哥天天独自呆呆的坐在池边看鱼,而且时常暗自垂泪,那不就是因为秀儿当初在端王府的时候喜欢养鱼么?
    可以想象,如果大哥知道了这个消息,必然一刻也不耽误,立即拍马赶到恒州去,到时必然惹得父皇雷霆震怒,能不能废为庶人不敢说,即使将其亲王的爵位贬为郡王,那也不可能再跟他争皇储了。
    可是,用这种方式……他的心似乎有点儿痛。
    秀儿当年对她自己的命运安排也是身不由己的,这三年来,她从繁华富庶的东京端王府骤然被远嫁到偏远且多山的恒州府,或许正日思夜想的等待有人去救她回来,他与大哥同样是皇子,谁能第一个出现在她面前,必然能赢取她的芳心。
    他现在为了争夺皇储,难道要拱手将这个机会让出去么?
    江山与美人,如何取舍?
    少不更事的他自然会选择美人而不要江山,但如今他已经不是少不更事了,在他背后站着一个庞大的利益群,包括太后、皇后、皇贵妃以及满朝的文武大臣,这些人旗帜鲜明的支持他,已经将未来的命运都押在了他的身上,他就像被绑上了疾驰的马群,想停都停不下来了。
    可想而知,若是让大哥身登大宝,这些人和他的下场会怎样。
    反过来想,如若他将来登上皇位,掌握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到时无论秀儿身在何处,想要得到她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么?
    当年的太祖皇帝宣蜀皇孟昶的花蕊夫人入宫,太宗皇帝宣李后主的小周后入宫,不都是如此么?
    想到这里,虽然心里酸酸的,但是脸色平静下来,道:“那该如何将这消息传给大哥?”
    曾夫子智珠在握,微笑道:“刚才已经传了,不出两个时辰定王当会知晓此事。”
    赵楷愣了,“难道刚才那侍茶丫鬟……”
    曾夫子点头道:“殿下请想,在你我谈话之时,又有哪个丫鬟敢不敲门就进来送茶?又有哪个丫鬟送完茶不赶紧离开?老夫本就对她身份有所怀疑,今日一印证,应当没错,定王也学会往殿下的府邸派奸细了,如此正说明定王平常那老实木讷,对朝局漠不关心都是装出来的,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可恶!”赵楷一拍桌子,茶碗里的水都溅了出来,“敢把探子都派到本王府来了,寻个由头,把那贱婢扔进开封府死囚牢去。”
    曾夫子哈哈笑了,“咱们派往定王府的奸细非止一人,定王派个丫鬟过来也算礼尚往来嘛,更何况这样的人还能为我所用,何必要因她费神?”
    ……
    旭日初升,赵府门前,众人对峙了一夜。
    有这么多人在力挺,赵凡也没好回去睡觉,就这么直挺挺的坐了一宿。
    这次是他自穿越以来面对的最大的危机了,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本就没什么雄图大志,只想快乐的享受娇妻美妾的日子,安安稳稳的做一条咸鱼,也许是上一世天天在擂台上搏命太苦了吧,现在有福不享那是傻子。
    虽然他明知道将来会面对金兵南下,中原沦陷,但那还有二十多年呢,想想也太遥远了,试问谁会为二十年之后的事做打算呢?
    可是他想做咸鱼,却偏偏有人让他做不成,没来由的就惹上了这身官司。
    这摆明了就是欺负人的好么?
    不过他也没有过分的担心,他的信心来自于妻子给他带来的勇气,一天前,郑秀曾在他耳边说道:“假如她的书法真正告到御前,假的也就成了真的。”
    这话信息量很大啊,至少说明秀儿是不担心有人拿着她的书法做文章的。
    她的这份底气来自于哪里?
    瘦金体也就是在赵佶登基这一年之后才流行开来,而秀儿嫁到赵家庄来已经三年了,说明她的书法是三年前有人传授的。
    三年前瘦金体根本就没有大行其道,谁会教她如此纯正的书法?似乎只有那个人,三年前的端王,如今的皇帝,也正因为如此,秀儿才表现的如此淡定,根本不在乎门口这些捕快厢兵围府。
    如果赵凡没有记错的话,赵佶的皇后也是姓郑的……
    怎么想这条逻辑链都是通的,似乎也只能这么解释。
    可是这条逻辑链又有一个致命的漏洞,导致这个推论根本不能成立。
    如若秀儿的书法真的是赵佶做端王时所教,那她怎么可能远嫁到这偏远的恒州府的小山村来,给他做个冲喜的媳妇儿?
    他这具身体的父亲最高虽也就做到礼部侍郎,也是副部级官员,但大宋的三省六部早就成闲差了,而且还已经致仕十多年了。
    看秀儿琴棋书画的造诣,当初教她之人在她身上没少下功夫,假如这人真的是赵佶,他当时即使还没做皇帝的可能性,那也是声名鹊起的端王啊,他一手培养出一个如此钟灵毓秀,才貌双全的女子,怎可能让其为一个已经致仕十多年的前礼部侍郎昏迷的儿子冲喜?
    太不合理了,从这方面看,这条逻辑链又完全是错的。
    他曾经光明正大的去问过秀儿,你到底是谁?
    但是秀儿总是以一句“我是你的妻子”给搪塞过去,再问便不答话了,当时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像现在这么融洽,他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
    如今也该是到了真相大白的时候了。
    日头慢慢升高,天气越来越热,童范的州府捕快和杨诗礼的右都军先扛不住了,左都军和赵家庄的庄户们还能享受到赵府奴婢端出来的水和饭食,可是他们只能嚼干饼,还没水,简直遭了大罪了。
    一众人等舔着干裂的嘴唇,喉咙里快要冒烟,爬起身来,想要活动活动手脚。
    左都军的彭璞玉对方进倒是忠心耿耿,他率领一百将士立即站了起来,严阵以待。
    赵凡身边的李湛和张学右背对背的靠着,其实两人心里也是胆怯的,毕竟是伪造圣旨的谋逆大罪啊,但是两人又同时选择了为朋友两肋插刀,既然想做英雄,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他们俩的老爹,李员外和张员外也没走,那可是亲生儿子啊,现在却死活要往浑水里趟,不过看那童范手也很长,如若真要被定下罪来,就算割肉用银子把儿子的小命给保住啊。
    这时,土路上一匹飞马狂奔而来,童范一见马上乘客,顿时露出喜色。
    派去的人终于回来了,总算熬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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