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湛和张学右虽然平常不学无术,但也知道皇城司是什么样的存在,抓人根本不需要理由,完全看心情,弄死个人是家常便饭,那帮人简直就是是坏人中的战斗鸡,人渣中的人渣。
不过人家还是比较厚道的,普通百姓平常也见不着他们,或者见到了也不认识。
如今就有这么一个皇城司的大佬强笑着的对你说话,比哭还难看,就问你怕不怕?
童范在恒州府地界上也算个巨牛人物的吧?莫说他是童太尉的远房叔叔,就光总捕头的身份就已经够牛的了,可刚刚被这家伙拿下跟抓一只鸡那么简单,说明人家连童太尉都都没放在眼里啊。
梁初号称“冷面佛陀”,平常不会笑的,如今努力在脸上挤出一点儿笑容,太渗人了,李湛张学右自尾巴根儿上升起一股寒意,李湛想求助,他看了赵凡一眼,怯声道:“啊!在啊……在……不过我们都是良民,跟小赵子……赵庄主是一伙儿的。”
“跪下!”
梁初知道自己笑的难看,干脆不笑了,这脸一板,把李湛和张学右吓得双膝一软,便跪倒在了地下。
两家老太爷也吓懵了,在旁边挨着儿子一块儿跪下,连连的磕头。
他们深知:童范是要钱,这帮人可是要命啊。
“大人,小儿年少无知,如有什么错处全怪我这当爹的教子无方,我愿代小儿受罚,要抓就把我抓走吧,求您放过小儿啊。”李老太爷心都碎了,其实他很宠爱这个小儿子的,虽然这小子顽劣一些,可是不正有他年轻时的风范么?
只是碍于礼法,家族基业只能由大儿子继承,他从心底觉得对小儿子有所亏欠,所以平常在李湛身上费的心思比他哥还要多一些,无奈这小子不争气,烂泥扶不上墙,他都能拿着给夫子的束脩去逛青楼,让他这当爹的颜面扫尽。
可是到这生死关头了,李员外心肝俱碎,罢了,今生就这俩儿子,把祖宗基业交给大儿子,把这条老命交给小儿子,对他俩也算是公平了,但愿能唤醒这逆子的良知,从此以后走上正途吧。
张员外回身哀求赵凡道:“赵公子,小儿跟您可是朋友,您多少给说句好话儿啊。”
张学右是他的独子,要是被皇城司的人抓走了,他们张家庄可就完了。
赵凡正纳闷儿呢,这个梁初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这就是所谓的翻脸比翻书还快么?看来死太监就是不能当正常人来看待啊。
他正待说话,梁初从马背上取过来一个木盒,打开,脸上冷冰冰的说道:“你们两个公忠体国,骁勇……算了,这里有两条玉带,拿回去吧,还不赶紧谢恩?”
说着一人一条,放到李湛和张学右手里。
李湛和张学右傻眼了。
玉带?
我的娘哎!
我们读书少也知道,那好像是皇帝赏给有功大臣之物吧,现在赏给我们玉带,这是说我们立了大功?
我们算什么人物,连秀才都没考中,皇帝竟然知道我们俩?
他俩跪在地下,手捧玉带,呆呆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又不傻,亲眼所见自从梁初到来,昨天晚上为难赵凡的都被抓了,站赵凡这一边的都受赏了,这玉带也是如此吧。
可是赵凡到底是个啥人物啊,难道他背后有皇帝支撑?
这也太荒谬了,要是那样他还至于待在这小山村里,被刘家庄欺负?
还是俩老太爷见多识广,早就磕了个头站起来,颤巍巍来到儿子跟前。
李老太爷使劲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确定不是在做梦,他眼含热泪的看着儿子捧着那条玉带,其实也不过是一条锦带上面镶着一块玉而已,但是那锦带里却夹杂着若隐若现的黄色丝绦,除了皇家谁敢用这种颜色的丝绦织带子,虽然梁初没有明说这是皇帝赐予的,但是皇城司的太监颁发下来的又能是谁给的呢?
老李家世代务农,祖上也不过出了个六品知府而已,如今儿子竟然得到了玉带,这是光宗耀祖啊。
可想而知,将来儿子扎着这条带子,连高县令见了都得行礼吧,以后谁还敢笑话儿子没出息?
没出息都能得到皇帝赐的玉带,你们家儿子有出息,怎么不得一条试试?
张老太爷抚着张学右手里带子也是泪崩了,儿子出息了啊,就算中不了秀才,有这条玉带,也足够他张老太爷下半辈子吹牛的了。
天下读书人何止千万,就算你是状元郎又如何?你有皇帝钦赐的玉带么?
哈哈,我儿子有!
赵凡心里那个问号越来越大,梁初虽然没有言明,这两条玉带是皇帝给的,但除了皇帝谁敢这么大胆赐予别人这个呢?
李湛张学右陪他静坐了一晚就被赐了玉带,这说明什么?说明皇帝对他们的态度很赞赏,那玉带就是奖励。
可是问题来了,皇帝为什么管这些事儿,而且极力的维护他,将身边人升官的升官,尚赐的赏赐。
难道都是因为秀儿的面子?
他觉得应该好好坐下来跟老婆谈一谈了,原先是生分,没有谈透,现在两人正处在热恋之中,秀儿的智商早已降为零,问她什么她都会说的,要是不说……就收拾她。
……
灵原县郊外的一座破旧土地庙里,金老道坐在地上正在大口啃着鸡腿,前面酒葫芦里满满的是二锅头。
其实从他一到赵家庄来,赵凡本以为他是一个满嘴跑火车的老骗子,只不过他竟然能看出来韩世忠将来能做太尉,又隐隐觉得他不是凡人,所以才供他酒肉,反正赵凡也多得是。
作为一个生活在现代的人也没觉得酒肉有多值钱,当然那些名酒很贵,可是那一个城市的酒随便搬啊,对于拥有一个城市的人来说,搬茅台跟搬二锅头也没什么区别,反正就这么个喝法,下辈子都别想喝完。
没想到这老道脸皮赛城墙,住下就不走了,而且令人发指的是,他还通过下棋骗郑秀的字画出去卖钱。
赵凡对于他这种白吃白喝且吃里扒外的行为进行了灵魂的批判,最后的判决结果是,白酒由茅台降为了二锅头。
对金老道来说他真的不怎么挑食,现在喝惯了这种烈酒,再喝从前那些所谓的好酒简直就跟喝凉水一样,嘴养刁了,改不过来了啊。
他拿起酒葫芦,滋溜了一口,辣的眉歪眼斜,自言自语道:“他娘的,这酒比那个什么台还来劲儿。”
边上恭恭敬敬站着一个锦衣华服的道人,那道人四十来岁,下颌长须飘洒,颇有几分道骨仙风的味道,跟金老道邋遢的形象截然相反,他就是未来大宋朝第一道人林灵素,赵佶赐他骑青牛上朝,他的车队在大街上碰上已经被立为太子的赵桓,太子的车队都要乖乖给他让道。
而且有记载,他可以枕在赵佶腿上喝酒,不知道两人是不是有py交易。
只不过现在赵佶还没有像后来那样疯狂的崇信道教,林灵素也没有入朝,这对好基友还没有见面。
他躬身施礼道:“禀师叔,赵家庄门前闹翻天了,咱们是否出手相助?”
金老道又喝了一口,眯缝着眼道:“老子费尽心机,用那字画把朝廷的走狗引过来,就是让那小子别这么安生,不忙,光那女娃儿的身份就能应付的过来?死不了人的。”
林灵素不解:“师叔这是何意?”
他这话没敢说透,您老人家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还给人家惹事儿,现在出了事还躲起来,这人品……很符合金师叔的为人啊。
金老道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你知道那小子身上寄托着多少人的希冀?他却胸无大志,只想在家做个搂着娇妻美妾的乡间小地主,老子不用这种法子把他激出来,那么多人岂不白死了?”
林灵素更是不解:“这位赵公子是……”
“别的你不用管,他的吩咐你全力来办就是。”金老道摆了摆手道,“我让你准备的大网,准备好了没有?”
林灵素道:“早就准备好了,师叔祖可是要去抓那三目六尾鱼么?”
金老道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林灵素也不敢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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