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柴房,赵桓斜躺在一堆干草上,嘴里叼着一根草棍轻声问道:“杨先生,此间都查清楚了么?”
杨硕根恭恭敬敬的站在跟前回道:“禀王爷,都已经查实,此间上代主人赵元德,王安石之弟子,元祐年间曾任礼部侍郎,新党倒台后致仕回乡,买下这三百亩薄田度日。”
“赵凡,赵元德之独子,曾是远近闻名的神童,三年前莫名其妙的昏迷不醒,两个月前刚刚醒来,不知为何,醒来之后性情大变,虽是年少,却在此间威望极高。”
赵桓听得一头雾水,喃喃的自言自语:“难道三年前秀儿远嫁,就是来给他冲喜?这个赵元德到底是什么人?区区一个礼部侍郎,还已经致仕十几年,虽是王荆公的门生,可他哪有那么大能量?”
……
赵凡乐呵呵的收起那两枚金元宝,那可是价值两百两银子啊,虽然他现在已经腰缠万……数万贯,可是谁会闲自己钱多呢?
二百两,足够在这个时代买几个妹子耍耍了,购买力惊人啊。
这时,韩世忠带着他的童子军贼兮兮的进来,他们手里还拿着锅盖和擀面杖,要不是身着古装,这群家伙简直就像面点摊儿的小伙计。
他们看着厢军军士手里的制式长矛和身上的盔甲,口水都快流了出来。
赵凡摸了摸鼻子,他当时的长矛盾牌虽然也很威风,但是偷偷摸摸用了一次之后就收回去了,毕竟活在哪个时代,一个普通乡村小地主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养上一支盔甲鲜明的小型军队,找死不带这么玩儿的。
可是厢军的武器装备却可以正大光明的拿在手里,他们可是朝廷正规军啊。
他脑中一动,自己现在也是朝廷军官了呀,虽然只是个九品芝麻武官,但那不是官么?
想到这里,他来到那十几个白发老卒跟前,深施一礼:“诸位将士大半生都在开疆拓土,守境安民,小子佩服之至,如今到这年岁,该当解甲归田,含饴弄孙才对,怎能依然手握刀兵,浴血沙场,小子心里着实不忍啊。”
这些百战老兵自从神宗驾崩之后便一直受到排挤,从禁军贬到厢军,在厢军也从不受上官重视,处处遭冷遇,他们虽然心里有怨气,但有怨气也得憋着,要不然……整个天下向谁申诉?
当初连主帅都被贬了,朝廷里还有谁能替他们说话?
这么多年来汗没少出,累没少受,功劳却半点也没分到,却眼睁睁看着历任指挥使升官发财,他们依然是普通士兵。
如今这一幕似乎又要重演了,前任指挥史方进升任州指挥使,与方进交好的左都营统领彭璞玉继任,那家伙一上任便把他们当做一块包袱给甩到这儿。
只是他们万万也想不到,这个新任上官虽然岁数不大,但是与前几任似乎不太一样。
先是有人戏耍自己,被这小上官直接给扔了出去,现在他竟然冲自己施礼,还说出那么一番暖心的话,让他们听着心里都酸溜溜的。
孙平戎在这伙人里面威望很高,他红着眼眶回礼道:“将军怎能向我等军卒行礼,可要折煞老卒了,我等何尝不想解甲归田,回家颐养天年,可我等都是灾民出身,当初迫于无奈才加入行伍,那时,家……已经没了。”
其他白首老军士也动容了:“如今我们的亲人只剩下眼前这小孙儿,我们爷孙俩在哪儿,哪儿就是家,要说解甲归田,我们还这不知道该归哪儿去呢。”
他们也考虑过自己的将来,他们一生都待在军营,到六十岁可以离开了,竟然是无家可归,当初在西北打下了那么大的地盘,如今天下之大竟然没有他们的立锥之地,说来真是可笑。
赵凡微微一笑道:“这又有何难,听我号令,去甲!”
孙平戎等人一愣,不知道这位小队长到底是何意,但他们从军几十年,深知服从命令乃是天职,当下毫不犹豫,纷纷扔下长矛,脱去甲胄。
赵凡指着远处群山,深吸一口气:“方才各位已经‘解甲’,此处山清水秀,正适合颐养天年,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岂不是已经‘归田’?彭璞玉既然已经派你们驻扎于此,你们每日只需坐在旁边饮茶,看看孙儿们操练,岂非正应了‘含饴弄孙’?”
他平常虽然也不是个很大方的人,但是看着这些老军士晚景凄凉,也难免动了恻隐之心,毕竟作为一个现代人,天天接受的都是军民鱼水情的思想熏陶,根深蒂固的认为,为国流过血的……就应该得到应有的尊敬。
当然,最重要的……他有钱啊。
他现在财运亨通,赚钱像开了挂一样,千八百两银子在他手里不过是零花钱,可是却足够满足这帮老军士的晚年所需,何乐而不为呢?
孙平戎等人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们本都是无家可归之人,怎么突然之间就在这山明水秀之地安家了?而且孙儿就在眼前,他们一帮老兄弟又都不分开,以后就可以跟一帮老兄弟们寄情于山水,闲来无事再教孙儿们练练武,这是何等的快慰,哪用的着再受那样的闲气。
“可是!”孙平戎突然想起一件事,“朝廷对军卒有规制,我等私自脱下铠甲,这不成了逃兵了么?”
大宋军制,到六十岁才能离开军营,他们还没到那岁数,的确已经算逃兵了。
赵凡笑道:“无妨无妨,你们放心颐养天年,我找人给你们把空缺补上。”
说着他手臂一挥。
韩世忠等人何尝不知道他的意思,听着刚才在哪儿罗里吧嗦,早已等不及了,一窝蜂的冲上前去,抢着盔甲便往身上套。
不过一帮少年还是挺佩服这个大少爷的,几句话就说的这帮老军士主动脱了铠甲,竟然还热泪盈眶,真正是骗了人家还让人帮着数钱啊。
赵凡指着他们说道:“盔甲可不是白给你们的,谁穿上了人家的盔甲,这爷孙俩以后可就要吃住在你们家了。”
众少年脸一黑,这盔甲来的也太特么贵了,凭空家里多出两口人啊,原来少爷做好人,锅却让我们背啊。
一众少年后悔不已,忙不迭的往下脱刚套身上的铠甲。
“也不是白吃白住,以后每家每月到福管家那里领五两银子。”赵凡继续说道。
他们这帮厢军虽有饷银,可是那点儿银子,七扣八扣,估计连饭钱都不够。
众少年眼前一亮,不早说,少爷说话什么时候学会的大喘气?
多两口人无论如何也吃不了五两银子啊,这是个赚钱的买卖,他们又纷纷把铠甲重新套回到身上。
“小孙孙,一会儿跟二牛哥回家。”
“我叫孙小虎,不叫小孙孙。”孙小虎黑着脸道。
“那不重要,我正缺个弟弟呢。”二牛得意洋洋的说道。
少年人很快就玩到了一块儿,一众老军士听说赵凡竟然每人每月给掏五两银子,更是感激不已,被派到这里竟然是因祸得福啊。
赵凡有些牙疼,让老军士祖孙分住到各农户家里,这实际上是个多赢的局面,赵家庄得到铠甲,老军士们得到修养,小孩子有了家,有了伙伴,农户们得到实惠,只是……这里面好像就他亏钱了啊。
都是小钱,赵凡咬着牙根想着。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