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出这个疑问的同时,雷登的右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而左手也伸到了腰包里,时刻准备应对奥多里安有可能的发难。
这家伙突然在这里自曝其短,到底是要干什么?
雷登一边警惕,一边快速地思索着。
“为何不用您那聪明的头脑猜测一下呢?”在奥多里安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背后的石质大门竟然“呯”的一声突然关闭,随即传来了一下沉闷的声响,很明显是伊丽莎白或者格洛丽亚注意到了不对劲,想要把这扇大门给撞开,“如果您说对了的话,我就给您开门,如何?”
“法师塔……”既然对方没有马上弄死自己的打算,雷登也乐得和他周旋,“我本来以为挖空这座山体的是雷文,没想到是斯图亚特?这里居然是雷文和斯图亚特合作建立的实验室?可他们怎么铺设魔法回路的呢?除非……”
“除非什么?”
“这不过就是一扇拥有魔法回路的大门而已,是个人就能随便启动。”胡乱瞎扯了一段之后,雷登总算让自己的脑子冷静了下来,开始认真分析道,“不,没有斯图亚特。这只不过是雷文模仿了你们的魔法,然后添加在这里的一些小功能而已。”
“明明什么玛娜都没有,但洞察力却比我所见过的任何魔法师都要利锐……”奥多里安的话音刚落,他背后的石门就突然破碎开来,打破石门的两只纤纤细手,一左一右正是伊丽莎白和格洛丽亚的。既然魔法回路已经被破坏,那石门的强度就得不到魔法的强化,剩下的破坏工作就更加简单了。三下五除二,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她们就把整座大门都拆了个粉碎。
在石门出现破坏征兆的那一刹那,身手敏捷的奥多里安一个侧跳,躲过了那些到处飞散的碎石。当他转过身看到那利索的徒手拆门的场景时,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说:“我想过这道门拦不住她们,可真没想到只能争取这么一点点时间。”
“小猪仔!”刚拆碎大门,伊丽莎白就这么叫着冲了进来,等她看到雷登毫发无损的样子时,这才收起焦急的神情,撩了一下鬓角的头发说,“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晚了一步的格洛丽亚收起了刚要冲刺的脚步,扫视了四周,指着奥多里安说,“老师,您打算怎么处置他?”
“人家好歹还有一搏之力,你别把他当成瓮中之鳖好吗?奥多里安对我也没有敌意,不用这么戒备。”安抚了她们二人,雷登对站得远远的奥多里安说,“这里的内情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看起来并不只是一处培育风暴鸟的实验室这么简单。它或许是第二次维恩会战之后才兴盛起来的也说不定。”
“你觉得在那样的大失败之后,雷文还有心思建设这里?”伊丽莎白皱着眉头走到雷登身边,一眼就看到了写在门牌上的小字,“‘自由’……‘永别了’……你就是靠这个推测的吗?”
“怎么可能!”摇了摇头,暂时还要理清思路的雷登并没有马上回答伊丽莎白的问题,而是看向奥多里安说,“四年,不,应该是五年前,在你刚刚到达这里的时候,你看到了什么?或许是最后一个雷文离开这里的场景?你的魔法是跟他们学的吧?你确实是不会雷文语,但别人会斯图亚特语,我说的对吗?”
“等一下!”一听到这个推测,首先激动起来的并非是奥多里安,而是伊丽莎白,“你的意思是,由一群雷文一直生活在这座山上?在斯图亚特的眼皮子底下过了上百年,然后在最近才离开的?你还真有想象力啊!那个人可完全没有提到过这件事。”
“他们属于雷文家族里的理智派,当然不可能把消息留给那些‘已经疯了的家伙’知道。”嘴上回答着伊丽莎白,但雷登的视线并没有从奥多里安身上移开,他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和脸上的神情变化,琢磨着自己到底猜对了几分,“能够走得如此不留痕迹,那一定不是走陆路的。或许这就是他们要再次培养风暴鸟的原因吧,他们需要最优秀的空中坐骑来完成一次漫长的迁徙。而当最后一批人离开之前,有一个愣头青误打误撞地闯入进来,为了不让雷文的‘正统魔法’彻底从这片大陆上消失,他们便突发奇想地……”
“好了,好了,足够了,阁下!您不要再说了,我承认,我承认!”奥多利安连连摆手,“这简直就像是玛娜之灵亲口把当时的场景告诉您一样,其实您是知道这件事,然后才跑过来的?算了,事到如今说这些并没有意义。”
“没错,确实没有意义。”点了点头,雷登摸了摸那个门牌上的小字说,“关键是,他们是否还会再回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策划了上百年,总不可能一心一意只想着逃跑吧?”
“他们自称是无意战争,至少是在最近——我们这一代,不可能回来了。”已经有些自暴自弃的奥多里安看起来是打算知无不言了,“有很多烂摊子,还是我来给他们收拾的。”
“比如说那些没办法收服的风暴鸟?您那命运悬一线的战斗也不算全部都是瞎编的?”雷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如果不是因为环境彻底恶化了,他们说不定也不会放弃这处据点,至少还会留下一处观察哨……”
“老师,你们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明白!”格洛丽亚张开手臂挡在他们二人的视线上,一边挥手一边说道,“您能不能给您可爱的弟子解释清楚,您用了什么作弊的手段来搞清楚这里发生的事情的?”
“要从这里解释啊……”叹了口气,看到伊丽莎白也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雷登只能从头开始说明,“你们上来的时候觉得风暴鸟作为坐骑的感觉如何?”
“完美!”
“非常舒适。”
“没错,哪怕是不会魔法的人也同样能够安稳地坐在上面,无需担心坠落的风险。简直可以称作‘傻瓜式的坐骑’。”说到此处,雷登竖起食指说,“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如此适合当坐骑的风暴鸟在过去的战争中并没有出现呢?”
“这……”几个念头从脑袋中闪过,格洛丽亚把它们全都给否决了,“何止没有出现,当骑着这种风暴鸟的雷文魔法师成群结队地出现在斯图亚特后方的补给线上时,可以让对方完全失去进攻能力,甚至还能破坏他们的粮食生产……哪怕无法得到最终的胜利,也不可能如此地快速快溃败。也就是说,风暴鸟是在雷文彻底消失在雷文大平原上后才诞生的?可是……”
“风暴鸟早在数百年前就已经诞生了,也同样有和它们朝夕为伴的魔法师,只不过数量稀少。”摇了摇食指,雷登纠正道,“‘天空骑士’还是很被斯图亚特畏惧的,所以他们在战争初期就一个不落地被围剿干净了。”
“此风暴鸟不是彼风暴鸟……从前的风暴鸟只能驾驭狂风,只有最强大的‘骑士’才能驾驭它。而现如今的风暴鸟……或者说这种种类的风暴鸟,是又新添了一种魔法天赋的。而这种天赋是绝对不可能由自然的变异产生,是从其他地方‘借’过来,安在这些风暴鸟身上的。”
“血肉魔法?”伊丽莎白挑了挑眉毛说,“那你还说他们是‘理智派’?”
“如果一种技术能够更快、更优秀地完成目的,那有什么理由不使用它呢?”雷登伸手阻止了还要说些什么的伊丽莎白,继续说道,“和那些自暴自弃的家伙们不一样,他们很成功地把新的能力融入到了风暴鸟的繁衍循环当中。就是时间有点长,前后可能花了将近两百年。”
“先从最浅显的魔法回路出发,一点一滴地把能力融入到风暴鸟的血脉当中。如果诞生的后代拥有了这种回路,那再加入第二种……如此循环往复,直到一整套回路完成连接,能够使用为止。”奥多里安插嘴道,“而在整个实验的过程中,一直会有一名雷文家族的成员用‘动物伙伴’时刻和那只实验体保持连接,共享痛楚和成长。”
“和半人马不同,他们通过定向的移植技术,再进行筛选培育,最终创造出了一个有益于人类的魔兽种群——尽管还需要魔法来控制,但这已经是一个极为了不起的进步了。”雷登在夸奖完优点后,对缺点还是有些念念不忘,“就是时间花得有些太长了。”
“也不算很长,从实验开始到第一只成功的个体诞生,一共用了五十多年,剩下的都是在进行种群的扩大培育。”
“是吗,这还是能接受的……”
“这种研究精神是让人很感动,但不要跑题了!”格洛丽亚把话题掰回正轨,“把这些人定义为‘理智派’也同样欠妥当吧?”
“从风暴鸟可以推论他们在战后一直生活在这里。”雷登指了指那扇已经破碎的大门,“那一群能够接受并使用对自己家族赶尽杀绝的家伙们的魔法的人,是不是冷静又理智?”
还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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