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游之虚与现实

    
    快9点，下班的高峰期早过了，因此车厢内的人不算多。如果不是女孩过于亮眼，俩人并肩而坐，就只是一对寻常的情侣。/p
    “你主播间怎么办？”/p
    “请假呗。”/p
    “你跟肖晓娥说了嘛？”/p
    “我发信息给她啦。”/p
    “那，你今晚打算怎么办？”/p
    “啊？”/p
    “你住哪？”/p
    “呃，在那边找个旅店呗。”/p
    ……/p
    凛捏捏眉心。/p
    云筠浑然不觉有什么问题，在背包里翻了翻，‘嘿’地拿出一个小食盒，献宝一样晃了晃，“刚出炉的，还热的哦。”/p
    凛一看，却是两个精致的三明治，“你还没吃饭？”/p
    “现在吃。”/p
    “嗳——”/p
    “很好吃的，这家店的三明治很出名的，材料新鲜，肉又多，还便宜，你看……”她打开食盒，凑到凛面前，“是不是？”/p
    凛瞧瞧。果然，虽说只有半个巴掌大小，却夹了有四、五样东西，面包不说，有肉有鸡蛋还有番茄青菜，层层叠叠的，看起来足足有半分米那么厚。他抿了抿嘴。之前心烦没感觉，现在看见看起来挺美味的吃的，空了一天的肚子立刻就造反了，搅得肠胃隐隐作痛。挪挪视线，他自然地把口水噎了，有些没好气：“是是是，那你快点趁热吃啊，笨啊。”/p
    云筠扬扬手：“我吃不完哒，你帮我吃一个。”/p
    “那你买两个。”/p
    “1个7块钱，2个才12块啊。”云筠的理由无比充分。/p
    “那你干嘛不买4个？还省4块呢。”/p
    “哪里4块，买4个才20块钱好不好，可以省8块钱咧！我也想买啊，不是怕吃不完嘛。”云筠噘嘴，有点不甘。/p
    你是认真的吗？凛忍不住翻白眼。/p
    云筠拱拱他，催促道：“快嘛，吃一个，不能放的，明天就变质咯。”/p
    唉——/p
    凛叹一口气，拿一个手套，也不戴，翻转过来直接拿。/p
    “欸，乖啊，吃完啊，不要浪费。”/p
    “唿——”/p
    不禁失笑，凛白了她一眼，然后一怔。/p
    吃三明治，多数就是图个方便，尽量大口一咬，全部下肚子。她却不。把食盒放在双腿上，将三明治上串着的牙签一根根拔下来，然后左手捏一根，带手套的右手捏最上层的面包片，再用牙签刺着中间的菜料，小口小口地就着面包吃。/p
    嗯？/p
    云筠若有所觉，扭过首来，却见凛望着另一边，并没有异样。她略显疑惑，而后继续吃自己的。/p
    还能不能好好吃了？/p
    凛咬一口，随即一定。紧接着，积蓄一天的饥饿感就爆发了，食欲大增，促使他三两口就将本来就不算大的三明治囫囵吞了。/p
    ……/p
    空气突然安静。/p
    ……/p
    凛慢慢歪头，视线与女孩的愣愣的眸光不期而遇。/p
    “做，做什么？”/p
    “呃，唔唔……”云筠忙摇头，继续埋头吃吃。/p
    “……”/p
    凛的脸有点发烫，在包里找出纸巾，强装镇定地抹抹嘴。刚才是不是一时没注意，像个饿了八辈子的饿死鬼一样了？他瞄了瞄身边的女孩。好像没看见？不然不会这么淡定吧？不过，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写在脸上吧？万一真的很难看……/p
    “嗯！”/p
    正当凛胡思乱想的时候，云筠忽地发出一声闷呻，吓得他一抖，连忙看向别处。女孩却似无觉，轻轻地舔了舔嘴唇，酒足饭饱的样子：“饱了。”/p
    哈？/p
    凛闻言一愕，回头看。然后就看到食盒里的三明治就只吃掉了最上面的一块面包……大概还有一两块番茄和菜叶？反正熏肉片和鸡蛋都没动过，除了上面一层，下面的连造型都几乎没变过。这要加块面包片上去，当原装卖都没问题了。/p
    “你有吃吗？”/p
    “吃了呀，你看上面的都吃完了……”云筠拿起食盒，很理直气壮地指着说。/p
    “那也叫吃？”/p
    “人家最近吃素嘛，不能吃肉的。”/p
    “那你还买！”/p
    “我想吃番茄啊。”/p
    “……”/p
    “欸，我吃饱了，e……”云筠两眸扑闪扑闪地看着无语的凛，满脸的期待：“不能浪费的。”/p
    “关我什么事？”/p
    “不能浪费粮食的。”/p
    “自己买的自己吃。”凛撇开头。/p
    “不要嘛，我没吃过的，真的……”女孩拉着他的衣袖，轻轻地拽着：“来嘛，帮我吃嘛，浪费了，我就睡不着觉了……”/p
    “神经……”/p
    “好嘛好嘛……”/p
    “哈，你真的……”凛无奈了，瞪她一眼：“好假啊！”/p
    嗤。/p
    云筠立刻笑了，反白他一眼：“那你还不吃！”/p
    hoi~~~/p
    凛完全招架不住，啼笑皆非。/p
    “快嘛快嘛……”/p
    “你不吃我也不吃。”凛板起脸。/p
    “那好吧……”云筠表示妥协：“我在吃一块番茄。”/p
    “想得美！”/p
    凛把食盒拿过来，也不嫌脏了，直接下手。把面包片抽出来，把肉和蛋一夹一捏，卷成两指大小的条条，直接往她嘴里送，“啊——”/p
    “唔！”/p
    “张嘴！”/p
    “唔——”/p
    稍稍往后仰着躲了一下，实在躲不过，云筠只好乖乖张开小嘴，勉为其难地咬了一小口。还没吃，脸颊就像番茄般红透了。/p
    “快吃！”/p
    “我，唔呜……”刚一张嘴，女孩就被塞了一嘴。/p
    “嗳真是，吃点东西像吃翔……”凛没好气，把余下的直接丢进嘴里，没有任何犹豫，好像上面并没有她咬过的痕迹一般。/p
    云筠的眸子微微放大，连咀嚼都忘了。/p
    “快点啊，还有咧。”/p
    “喔嗯……”/p
    “张嘴——”/p
    “嗯，嗯嗯——”/p
    女孩鼓着腮帮，怨念地抓着他的手往他自己嘴里推。凛抵不住，只好先咬了一口。他正要翻过来，‘逼’她咬另外一边，没想到，她却忽然往上仰了仰。凛没反应过来，眼里就见她嫩红的脸扑上来，贝齿轻启，在自己咬过的面包上咬了一小口。等他意识过来，她又已经回归原位，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一时间有些迟钝，以至于都忘了吞掉嘴里的东西。/p
    安静了一小会。/p
    而后，俩人似乎形成了默契，不再言语，只静静地咀嚼着别样的滋味。那么一小口的食物，足足品味了好几分钟长。/p
    “再吃点吧？”/p
    “唔。”云筠摇头。/p
    “那我吃了。”/p
    “嗯。”她点下头。/p
    凛把剩下的一小块放进嘴里。大概是真的饿了的关系，他觉得吃起来的味道，竟然比以往吃过的任何东西都要美味。/p
    “给。”女孩抽出一张纸巾。/p
    “有了……”凛拿起之前用过的纸巾，看看她，顺手将她嘴角的一点酱汁轻轻抹掉。/p
    “嘻。”/p
    “笑什么？”/p
    “没有啊。”突然间就变得很自然了，云筠头一歪，靠在他的肩膀上。/p
    “困了？”/p
    “还好。”/p
    “睡一会吧，还要半小时。”/p
    “嗯哼。”/p
    ……/p
    凛将食盒和纸巾装起来放在一边。转过头，看她像个小孩子一样自顾自地在玩纸巾，不禁笑了下。/p
    “笑什么咧？”/p
    “你笨啊。”/p
    “你才笨，哈——”女孩打他大腿一下。/p
    “唿，唉，对了——”凛忽地想起一件事，有点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坐车的？”/p
    “猜的啊。”/p
    “说谎会长胖的。”/p
    “才不会。”/p
    “真的，你怎么知道的。”凛很好奇。/p
    “嗯……”/p
    “快说！”/p
    “嗯……”女孩略微昂首：“我说出来，你会不会打我？”/p
    “我像那样的人吗？”/p
    “那好吧，呐，手机。”/p
    “什么？”虽然不解，凛还是自动自觉地把手机掏了出来。/p
    “密码。”/p
    “没改呢。”/p
    “嘿……”云筠开心一笑，划了两下解锁。/p
    “这是什么……”/p
    凛看她点了两下，屏幕上就弹出了一个地图。开头不解，直至他看到上面的红点才恍然大悟，“定位？你什么时候开的？”/p
    “不许打我！”云筠用手机挡住脸。/p
    “别闹，我好像没开定位啊。”/p
    “嘻，我开的啦，你看这个……”云筠又歪头靠着他，指着屏幕：“我的，两个人互相定位，我可以看到你，你可以看到我。”/p
    “还有这功能……”凛拿过手机，有点新奇。/p
    “不许关哦。”/p
    “考虑一下……”/p
    “哼，不准考虑，就是不能关！”/p
    “唿——”/p
    “不许笑！”/p
    “好吧好吧……”/p
    “哼。”/p
    “咦，你在哪下载的？不是自带的功能吧……”凛之前的手机有点落后，而昨天拿到这手机之后又没时间没心情，此时难得有点闲，就研究了起来。/p
    “嗯。”/p
    “有点意思……”/p
    忽地，凛看到了手机上的一个提示。他停顿了一会，随后抬起头。车厢内，并没有太特别的气氛。他往旁边望了望，终于望见了一棵圣诞树的装饰，还有一些小挂件。上车之后到现在，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完全忘记了今天是圣诞节。/p
    原本，今天是约好陪你的。/p
    “对不起……”/p
    不曾想，却反而变成了你陪我，还得饿肚子。内疚的心酸，凛低下头，轻声说：“说好了……”话说一半，他就怔住了。呼吸匀称，女孩却是已经睡了。愣半响才回过神来，他心痛地涩笑一声，从身边拿起外套，轻轻地盖在了她身上。/p
    “圣诞快乐。”/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