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候的官员最讲究恩威并重的那一套为官准则,而且不可否认,时至今日,依旧屡试不爽。那些饥肠辘辘的犯人,或许各个都不是善类,有的惹了人命官司,有的则是黑道分子,他们不会跟你讲什么“为政以德譬如北辰”的大道理,但是你给他们一个情面,他们一定会还你一个,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p
监狱里最大的矛盾是什么?犯人和狱警?错了,狱警只是拿薪水办差的,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们最巴不得双方相安无事,只要犯人不挑事,没有那个狱警愿意招惹他们。/p
矛盾永远在阶级内部产生。在每一个监狱中,都会有狱霸,有的在没有进来之前就是做老大的,一干小弟前呼后拥,到了监狱里照样吃得开,欺负那些没有势力的,见谁不顺眼就敢暴打一顿,反正已经进来了,还能那他怎样?还有的则是秉持人生“三大铁”的金科玉律发展起来的,总之,这些人要不势力大,要么拳头硬,靠着黑道势力和拳头把监狱搞的乌烟瘴气。/p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那个小狱警。/p
“局长,我叫潘伟文,今年刚招进来的。”/p
“那你告诉我,监狱里有哪几个狱霸?”/p
潘伟文看了我一眼,眼神惊讶,“局长?你要干啥?”/p
“什么我要干啥,这是你该问的吗?”/p
“不是的局长,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些狱霸坐牢跟享福一样的,平常上头都关照我们,没事别去招惹他们。”/p
“好你小子,上头?上头是谁啊?老子是局长,还有人要翻天不成?”/p
“我错了局长!”潘伟文立马立正,说道:“a监区有两个狱霸,分别坐在第一排第三张桌子和第五排第五张桌子;b监区也有两个,不过他们马上就要刑满释放了;c监区”/p
“好了。”我打断道,“等会拟一张名单给我。”/p
我之所以要了解这些情况,无非是要搞清楚势力分布的情况,擒贼先擒万,范纯煕交代过我,她可以帮我摆平台面上的事情,至于里子则要我自己想办法,从我对历任警务局长还是警察局长的了解来看,打点好与黑道之间的关系十分重要,搞不好政治前途就会断送在这里。/p
“各位,我是警务局局长林秋雨,今天我来到咱们监狱视察,结果却发现咱们狱友们的伙食情况很糟糕啊,我刚来上任,对这一情况不清楚,这里我给大家道个歉,你们放心,这个情况,以后一定不会在出现了,如果再有,也请你们一定告诉我,我来还你们公道,我林秋雨一定说到做到。”/p
“好!”那群犯人也不管你说的是什么,反正你给了他们肉吃,他们就觉得你顺眼。/p
“林局长,是不是以后顿顿吃肉?”/p
“监狱伙食是什么标准就是什么标准,严格执行。”/p
“那成!”/p
我笑着端起餐盘,走到犯人中间,与他们一道吃。我刚坐下的时候,旁边的那个犯人惊呆了,眼神呆滞地看着我,半晌,说道:“你这个局长有意思,跟犯人一起吃饭,头一回见。”/p
我吃饭的时候,那群狱警才是最紧张的,在旁边拿着枪防着,生怕出了什么意外,我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只是表达自己的一个态度,我是跟这些犯人一起吃的,第一给狱警做个表率,第二就是给这些犯人一个印象,告诉他们我跟原来的那些上层不一样。/p
这就是赤裸裸的收买人心,犯人其实很清楚在监狱里谁才是他们的对立面,不是那些整天看押他们的狱警,而是那些穿着警服坐着丧尽天良的上层。我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把持着监狱,以往他们看不起这些犯人,不把他们当成人看,但是我会。/p
不光是那些犯人的眼睛直了,就连狱警也看不懂眼前的情况,他们中有些人或许知道我刚来,也听说过我不按常理出牌的传闻,但耳闻不如眼见,当他们亲眼所见我跟犯人一起吃饭的时候,你猜他们是什么想法?我对待犯人尚且如此,对他们那自然更好,他们从前被克扣的利益,总算有希望能拿回来。/p
“局长,你丫的是不是吃错药了?”一个满脸膘的犯人跟我说道。/p
他这话一出,我就听到身后的狱警“咔嚓”一声,子弹上膛,紧张地对着他。/p
我摆了摆手,叫他把枪放下,慈眉善目地问道:“这位老大是”/p
“客气,鄙人龙九就是,去年我在新街口带人砍了一对狗男女,今年过年的时候喝醉了酒才被抓进来。”这个龙九根本不搭理那个狱警,说的还很神气。/p
“哦,这么说来我还得叫你一声九哥了,你的名声很大啊,我还没来之前,报纸上就报道过。”/p
“哈哈,你这个瓜娃子局长倒是很会说话啊,就冲你今天给全监狱发大排这件事情,我龙九就感你的情,他娘的你知不知道这监狱有多黑,菜里都不放油,牌子上挂的是肉,吃得是豆腐,狗日的玩意儿,老子非得宰了他娘的。”/p
“喂,你说话注意点。”潘伟文在后面骂道。/p
“你个瓜娃子,毛还没长全呢,你嚷个球!”龙九瞪了他一眼。/p
“唉,九哥,你跟他急什么,一个小孩子。”/p
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说道:“九哥,今天我还有事儿,就不多待了,有机会再来。”/p
“林局长,你这个人不错,要是你不嫌弃,我倒是愿意交你这个朋友。”龙九玩味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你要想在山南县混的好,没有我大金不行。”/p
我笑着点了点头,不说话,管自己走了。/p
潘伟文目送着我离开,这小子已经崇拜死我了,傻傻地笑。/p
我知道这样做,肯定会引起既得利益者的不满,我注意到有的人的眼睛都红彤彤的了,我这就是阳谋,我跟犯人称兄道弟,打成一片,就需要从他们手里抢走利益,这是必须要做的一步。/p
下班回家,再次路过那个公园。/p
如果说大自然在春天曾经显得俏丽、欢乐,像一个企望将来的女子,那么到了秋天就似乎变得郁悒、温柔,像一个追忆往事的金黄头发的女子。法国作家莫泊桑在《一个诺曼底人》中把秋天的金色比作仿佛是日光融成了点滴从天上落到了茂密的树丛里。/p
今天顺利完成了计划,我心情大好,赶着回去跟阿覃分享这个好消息。/p
我还没进院里,就听到隔壁传来刘婶的声音,声音很急促:“阿覃,秋雨还没回来吗?你打他电话了吗?”/p
“我打了,关机了!”阿覃焦急道。/p
“找我?”我眉头一皱,发觉事情有些不对经,拿出手机一看,早没电了。/p
“柱子。”刘婶喊了一声柱子,“你快去从口看看,看看你秋雨哥回来了没有,回来以后赶紧把他带回来。”/p
“知道了。”柱子应了一声,推着老凤凰自行车,就要出门。/p
我心里一直想着这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急匆匆地走进院门,柱子也发现了我,看到我来了,就喊道:“秋雨哥!”/p
“怎么了柱子?”我问道。/p
“秋雨哥出事了,李狗子死了!”柱子说道。/p
“林秋雨,你魂丢了啊,怎么不开手机!”阿覃过来就对着我一阵乱踢,她是太紧张了,见到我情绪失控。/p
“李狗子死了?你可白吓我啊!”我见柱子那夸张的样子,还真的吓了自己一跳,难道李狗子真的出事情了。/p
“秋雨,是真的,老村长已经去李狗子他们家了。”刘婶说道,“秋雨啊,这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你说怎么还出了人命了呢?”/p
“没道理啊,这李狗子按理说是给黄老板办事的,怎么会死的是他呢?”我百思不得其解。/p
“谁说不是呢,没人能想得到,死的会是李狗子。”刘婶说道,“你说这个李狗子他死了吧,也算是给村里去了一个大麻烦,没人惦记他,死就死了呗,但是他死的实在太蹊跷了。”/p
“刘婶,到底怎么了?”我追问道。/p
“今天早上的时候啊,我和几个邻居就在河边洗衣服,我们亲眼看到李狗子他回来,大摇大摆的,神气十足,还往河里扔石头,被我们给骂跑了。结果到了中午,就听见他娘嚎丧一样哭了起来,我们寻思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就进去看了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李狗子吊死在房梁上,舌头都吐了出来。”/p
“嗯,可吓人了!”柱子点了点头。/p
“你们报警了吗?”/p
“不敢报警,这不等着你回来拿主意吗?这事情太蹊跷了。”刘婶反复强调事情背后的疑云,我不敢耽搁,坐上柱子的破自行车,去李狗子家看看情况。/p
柱子以最快的速度骑了过去,由于骑的过快,那老凤凰在坑坑洼洼的路上像的跳大神似的,幸好这老凤凰还算是结实,不然可能要散架了。我们两个人也没有再说话,一个劲得奔去,尤其是柱子,他那脸上的汗滴了下来。/p
到了李狗子家的时候,我看到一群村民围在那里,柱子气喘吁吁地扔下自行车,跟着我跑了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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