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元趾高气扬的喊完刘元辉的命令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了甘阳,刘元辉更是仰着脑袋,就如甘阳头一次在西漕村自家汤饼店门口看到的那样,这货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甘阳拎着猪鬃刷子,胡歌和李戡则过来帮忙,想把黄叱拔赶入夹板,可是当即被高元制止:
“这刷马是每个马夫的职责,你等休要上前搭手,让他独自完成!”
没办法,甘阳只好自己动手赶马,好在最近几日自己也亲手喂食了几次黄叱拔,且每次他手里都拿着胡萝卜引诱,那黄叱拔倒也还算听话,但是今日要将其赶入夹板,不知会发生何等情形?
甘阳将刷子别在腰间,拿起长长的竹竿,开始赶马。
旁边,刘元辉皱着眉头和高元交头接耳,议论道:“那栏杆上裹着红绡却是为何?”
高元也是奇怪,从来不曾在马厩里看到这种东西,当下不解,就问旁边的王庞,
“王牧监,这马厩中为何要裹上红绡啊?”
王庞深知这两人不学无术,上次与刘元辉禀告制作夹板刷马之用,可他只是听说上任寺丞反对如此,故而在连何等东西都没搞清的情况下,也表示反对,禁止属下这样做。
王庞赶紧弯腰施礼,回答道:
“禀告刘寺丞,前几日那甘阳观察到黄叱拔频繁在栏杆木板上蹭痒,属下思忖,万一伤其毛皮就麻烦了,故而一合计,将那木板裹上红绡,并在其中填充干草,如此,才得以放心。”
刘元辉听罢嘴角抽搐了几下,将目光再次转向甘阳。
甘阳赶了几次,那黄叱拔根本不予理会,他急的满头大汗,一旁的李戡看着直跺脚,却又不能上前帮忙,瞅着刘元辉在和王牧监说话,他连忙向急的团团转的甘阳扔去里一根胡萝卜。
有了胡萝卜,那黄叱拔嗅到了味道,甘阳手持细竹竿,好歹将马赶进了夹板,然后赶紧上前将木棒放下,黄叱拔顿时就被圈紧在狭长的夹板之中了。
之后他将手从夹板一尺宽的空档中伸入,将胡萝卜塞进了马嘴。
他知道刘元辉很可能看到他在给马喂食违禁允许的食料,但是眼下为了安抚黄叱拔,避免其因身体被圈禁而暴怒,只好如此了。
不远处的刘元辉确实给看见了!
他当即喝问道:“这甘阳给马喂的是什么?”
王庞汗如雨下,此事已经被刘寺丞看到,隐瞒一定是万万不能了,他只好说道:
“回禀寺丞,那甘阳适才给黄叱拔喂食的是胡萝卜,这胡萝卜也是汗血宝马喜欢的食料,用它喂马屡见不鲜,近日又到发春期了,少量喂食,有助于怀孕生产.....”
王庞如此一解释,那刘元辉一时语塞,这胡萝卜喂马他多少也曾听闻过,只是他有些纳闷,如此三月季节,这胡萝卜却是从何处搞来的?
而马厩里的甘阳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他不慌不忙,从腰间拔出刷子就开始刷马,那黄叱拔马嘴里嚼着香甜的胡萝卜,冷不丁,身上被人用刷子开刷,虽然与马儿来说,此举很是舒适享受,可这黄叱拔被骄纵惯了,当下就要使其暴虐性子,无奈身子却被禁锢在夹板之中,只见它高高扬起脑袋,嘶鸣几声之后,却也无奈,只好任由甘阳将其周身刷了一遍。
本来想看马踢甘阳一幕的刘元辉大失所望,他似乎突然醒悟了过来,一甩袖子,气急败坏道:
“甘阳,你私改马厩,又未经允许,喂食来路不明的马料,你可知罪?”
刘元辉心道,今日再无人替你挨打了吧?即便有,那也不要紧,两人一起打!
甘阳一看,横竖这王八蛋是要和自己过不去了,明摆着,双方矛盾已经上升到你死我活的状态了,若是再不敲打敲打,这狗东西几乎没完没了的折腾自己,老子日后在这天苑闲的计划根本无法完成。
但是刚要开口,到嘴边的话还是硬生生的被吞了回来。
若自己一张口,一定会再次将这混蛋激怒,气急败坏之中,万一他再使手下狗腿子打人咋办?那时吃亏的还是自己,眼下他贪污的嫌疑还没有实证,只是怀疑,等拿到确凿证据再说,到那时,直接捅到杨少卿那里去,那杨少卿能和程务挺交往,一看就忠厚之人,如果证据实锤,定然不会放过刘元辉,而前日里自己扬言要倒宫门告御状,那也只是呈口舌之快,眼下必须要争取时间,暂且忍耐,决不能让刘元辉坏了大事!~”
想到这些,甘阳决定以退为进,于是平息了口气道:“刘寺丞,眼下正值黄叱拔和桃花叱拔交配期,依照属下的观察,今年或许还有办法使这汗血宝马多添一头马驹,即便你有千般不满,一个月之后随你处置?如何?”
刘元辉可能预想了几十种甘阳的反应,可唯独没料到他居然这样回答?
多添一头汗血宝马?这于天苑闲来说,那可是大大的一件功劳啊,若真是如此,那又该升官发财了!眼前这厮别看年龄不大,却是一肚子的鬼主意,据自己事后了解,他那扑灭瘟疫的凉茶虽然极为灵验,可根本不像他所言那样,是什么祖传秘方!他家祖孙几代都是田舍汉,哪里来的秘方?还有,那个食肆,卖的那个什么胡辣,来路也甚为可疑,名声居然都传到长安城了,就连姐夫傅游艺都在问自己,传闻那羊肉泡胡辣是何等美味,长安城哪里还有?
这厮说有办法再添一头马驹?万一是真的,眼下还真不能动他,说不定他真的是自己此生的福星,等一个月后,若坐实有两匹母马怀孕,索性再冒功一次......然后将他立即灭口.....
利令智昏,如此一想,刘元辉居然嘿嘿嘿笑了起来,但他旋即拉下了脸,斥责道:
“哼,这两项罪责本官就先记上,待日后再慢慢与你清算!”
说完拂袖离去。
见刘元辉突然偃旗息鼓,甘阳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踏马的!一听要多添一头马驹,举起的竹杖又落下了?也罢,暂且没工夫和你纠缠,就如你所言,日后咱们新账老账一起算!只是你不配知道老子的全部计划,知道还不得吓死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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