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世主

    
    李凛驭风飞到城堡后庭之时，四翼蝙蝠群正好飞入城堡之中，当他落到魔眼化后的梧桐树上之时，狼嚎森林边缘的地狱恶魔挣脱束缚直冲城堡而来。
    莱茵哈特的咒文响彻城堡，金色萤光将整个城堡笼罩在金纱中，就连李凛和魔眼梧桐都在散溢光点，如梦如幻，仿佛传说中的妖精古堡。
    “比鹰身女妖强大多了。”
    李凛望飞舞的萤光一眼，凝视城堡上飘扬的金色剑旗，从旗帜上，他感受到了惊人的呼吸波纹。它的波纹比之人体的呼吸波纹更加精密稳定，庞大的犹如一个王国，仿佛由无数迷你而高明的骑士组织而成。
    “艾欧少爷。”文森特跳上一根粗壮的枝干，仰头凝望李凛。
    “有奇怪的吸血鬼溜进了城堡，我担心他对奥萝拉大小姐意图不轨，请您立即支援乔安娜。这里您不用担心，我能应付。”
    文森特的凝望，带动了铠甲和魔眼梧桐上的所有紫眸，它们齐齐凝视住了李凛，密密麻麻，让人不寒而栗。
    李凛低下头，看见文森特双眼透紫，本就花白的头发和胡子失去了所有的光泽，脸色灰败，原本深沉犹如湖泊的呼吸波纹已仿佛风中之烛。
    “文森特爷爷，如果这就是你使用铠甲的代价，那莱茵哈特应该已经非常危险。我要去支援他，乔安娜和这边，就交给你了。”
    文森特转头凝望城堡正门，身为皇家骑士，他能感受到袭来的恐怖生命体，他又望一眼城堡。城堡里遛进了吸血鬼和灰腕龙，如果不管不顾，局面可能会糟糕到不可控制。
    “您应该相信莱茵哈特，那只吸血鬼应该是冲着奥萝拉大小姐去的，乔安娜虽然不弱，但比起莱茵哈特，我更担心那只吸血鬼。奥萝拉大小姐，比莱茵哈特更加重要。”
    “为什么？”李凛举起右手的红龙之手，凝视文森特，讥讽的微笑。
    “你应该比我清楚，正门的情况更加紧急。为什么要救援奥萝拉姐姐？”
    “艾欧少爷，奥萝拉大小姐是您的姐姐，比莱茵哈特更重要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文森特皱起了眉头，他早已经注意到了艾斯达大少爷妖冶的面容，但因为他是艾斯达家族的大少爷，奥萝拉又把红龙之手授予了他，因此他什么也没多问，没想到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反复。
    “是戒指对吧！”李凛用左手点了点右手的小指，笑了起来。
    在追逐瑟琳时，他观看了艾斯达家族历代家主的画像，他看到历代艾斯达伯爵几乎都戴着红龙之手。但是当他看到奥萝拉右手的蓝宝石戒指时，他发现了更惊人的事实，历代艾斯达伯爵几乎都佩戴红龙之手，但是，凡是艾斯达伯爵，他们全部都佩戴蓝宝石戒指，而他们身边，全都站着佩戴红宝石戒指的骑士。
    也就是，佩戴红龙之手的不一定都是艾斯达伯爵，但是，佩戴蓝宝石戒指的，必定是艾斯达伯爵。艾斯达家主真正的象征物，是剑莲戒指，而不是红龙之手。
    “艾欧少爷！奥萝拉大小姐可是你的亲姐姐！”文森特看李凛阴沉的脸色，顿时激动起来，各种因为争夺家产而血亲相残的贵族见闻在脑海中疯狂闪现。
    “奥萝拉大小姐那么宠爱你，你怎么能背叛她！而且，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已经使用了猎魔人之牙，帝国是绝对不会允许猎魔人成为贵族的！就算奥萝拉大小姐死了，继承艾斯达家族的也只会是乔伊少爷或者艾尔莎小姐，你这么做是没用的！”
    “果然是这样。”李凛总算理解了艾欧·艾斯达身为艾斯达家族大少爷，为什么还要冒险贩卖银纱草，不是他愚蠢，而是他发现了真相。
    西兰帝国实行的是嫡嗣继承法，它是一种长子继承制和限嗣继承制相结合的继承法，赢家通吃，负者全无。在嫡嗣继承法中，为了防止家产在继承中因为遗嘱或者赠送，亦或者内部分裂而使家族资产分裂缩小，它严格限制了继承人，所有资产只允许一个继承人独有，而其他子嗣只能自谋生路。
    所以，艾斯达家族的真正家主，其实是奥萝拉·艾斯达，而不是埃伦·艾斯达。艾欧·艾斯达看似风光，其实一旦失去奥萝拉的宠爱，马上就会变成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奥萝拉在走廊上对他的斥责看似只是以姐姐的身份劝告，其实是在以艾斯达家族之主的身份警告他。而相比于李凛的无所谓，一直和奥萝拉生活的艾欧·艾斯达恐怕对这种威严深怀恐惧。
    艾欧·艾斯达不是天生的邪恶之徒，而是在奥萝拉的威严和宠溺的反复之中，被她玩坏了！
    同时，这也是为什么乔安娜对他不太恭敬的原因。因为戴着另一枚戒指的乔安娜严格上来说，是奥萝拉的“王后”。
    “文森特爷爷，你不用这么生气，我对姐姐并没有恶意，只是基于理性的判断，认为支援莱茵哈特才是更加合理的事情而已。”
    李凛轻笑一声，解释了一句。
    “奥萝拉大小姐更加重要。”文森特重申了他的观点。
    “在我看来不是。”
    李凛以右眼的贤者之眼扫视战场，确定文森特能应付庭院中的吸血鬼后，便驭风而起，携裹着狂风疾飞向正门。
    .....
    李凛没有说谎，在他的判断中，能作为奥萝拉守护骑士的乔安娜，其实力就算不会比身为首席骑士的莱茵哈特更强，却也绝对不会弱到哪里去。
    他没有说出来的是，莱茵哈特和埃森一个身为首席骑士，一个身为艾斯达家族的死忠，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奥萝拉已经佩戴了艾斯达家主的权力象征。尤其是莱茵哈特，就算其他骑士都不知道象征物的事情，连奥萝拉血统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的他，不可能不知道艾欧·艾斯达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这件事情。
    这样的话，他们舍命救李凛，其中的因缘就耐人寻味了。也正是这个原因，心理加权下，让李凛选择了支援莱茵哈特，而不是奥萝拉。
    李林正飞到半途，突然之间，下方东边的房间中陡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而后便是火光冲天而起。
    李凛瞥一眼房间的方位，愣了一下，而后勃然大怒，即刻改变了飞行方向。
    “你们这是在自寻死路！”
    李凛不得不改变计划，因为爆炸的房间正是他的卧室。
    如果只是房间着火，他不会在意，但是卧室中瑟琳还在昏睡，这些吸血鬼竟然敢侵入他的房间，简直就是在死人坟头跳舞，活得不耐烦了。
    李凛完全抛下了莱茵哈特和奥萝拉的事情，带着满腔的怒火陨星般俯冲坠落，携裹着凛冽的狂风从窗口直接撞进了卧室之中。
    满屋都在燃烧，从地毯到天花板，无处不燃起火苗，火焰和烟雾遮住了李凛的视线，但是通过红龙呼吸法，他已经感觉到了，他的床上已经空空如也。
    瑟琳，不见了！
    李凛冷着脸挥手，凛冽的狂风顺从号令吹熄了缭绕的火焰。地上躺着一具胸膛被刺穿的士兵尸体，一些家具上还嵌着手雷的破片，卧室门被打开。显然，是士兵为了躲避什么进入了他的房间，在他被杀的时候，他拉响了手雷想和敌人同归于尽。
    李凛没兴趣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他只想找到瑟琳在哪里，红龙呼吸法和鹰身女妖同时运行，微风携裹着波纹从他身上扩散，使他的感知界限无限扩张。
    就在这时，房间中飞舞的金色萤光陡然急速乱舞，每一个光点都颤动不休，仿佛正在承受某种巨大的冲击。同时，城堡正门方向，两个体量庞大的仿佛深海巨鲸的生命波纹无声无息的撞击在了一起，巨大的体量在波纹湖面上掀起了滔天巨浪，混乱的波纹横扫整个艾斯达城堡，暴乱的涟漪直接抹平了李凛的呼吸波纹，让李凛不得不退出了感知界限。
    “黑夜行者！”
    李凛放弃了继续探寻瑟琳的下落，携裹着狂风从窗口飞出。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有这种体量的生命体，必然就是那个冒险者水球口中的黑夜行者了。
    从满屋都在颤动的金色萤光可以看出，莱茵哈特，支撑不了多久！
    李凛刚飞出窗口，红龙之手陡然蜂鸣颤动起来，李凛脱下手套查看，只见手背中央的红龙之瞳正在不断的流溢湛蓝的鲜血，龙瞳不断传来哀求的情绪。从红龙之瞳中，一股模糊的呼唤不断传来。
    “艾欧....教堂....乔安娜快死了.....我好怕.....”
    奥萝拉的声音透过红龙之手直接在李凛的耳边响起，无助而哀伤，充满了惶恐。
    “你们这是在自寻死路！”
    李凛再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打开右眼的贤者视界，直接解除了对妖魔之血的所有抑制，并且，他举起了红龙之手，解放了红龙之手的第二条咒文。
    “诅咒之血，黄昏之辉煌，永续之黎明，宣告于深渊之上，予我狮子的无畏。”
    随着咒语的响彻，红龙之手的每一片鳞甲都竖立了起来，浓郁的猩红血雾从鳞甲间井喷而出。血雾弥漫间，红龙之手的鳞甲随着羽毛的生长在李凛体表迅速蔓延，它们附着在羽毛之上，在虚空中凝结出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