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山越岭,披荆斩棘。
连续赶了两天两夜的路程,胯下的妖马,方气喘吁吁,没有了力气,行走的速度,开始变得缓慢起来。
傍晚时分,几人在一处山坡停下歇息。
七匹妖马极为疲惫,吃了些青草野果后,便在四周围成一圈,躺下休息。
普通的马儿站立睡觉,而它们,则需要躺下,才能入睡,并且满口锋利的牙齿,能够吞下各种野兽的皮肉。
有它们在外围躺着,夜里的毒虫猛兽,都不敢靠近。
沐玥薰靠着一棵大树,闭目养神。
吴槟凑近她,递给了她一枚色泽诱人的野果,殷勤地道:“沐师妹,累了吧,吃些东西,明天好有力气继续赶路。”
沐玥薰摇了摇头,没有睁眼,也没有说话。
姚虹站在山坡高处向下眺望,过了一会儿,方满脸喜色地过来道:“下面有座村庄,应该有好吃的东西,咱们去弄点吧?”
这两天,几人吃了一路的野果,早就腻了。
听了姚虹的话,几人目光一亮,蔡小雅起身兴奋地道:“我想吃鸡,好久都没有吃到人间香喷喷的鸡了呢。”
然后,五人的目光,一起看向了坐在一旁啃野果的小半妖。
吴槟眉头一皱,冷着脸道:“喂,小半妖,耳朵聋了么?咱们要吃东西,快去村庄弄点回来!”
夜子初瞥了他一眼,道:“怎么弄?偷,还是讨?”
吴槟冷笑一声,鄙夷地道:“果然是个废物!咱们吃东西,还需要偷和讨?直接下去要。那些乡巴佬谁敢不给,一刀砍了便是。”
夜子初一怔,此时方想起,这些人貌似都是邪派的弟子。
姚虹失笑道:“吴师兄,小半妖可没有刀,就算有刀,也不一定打得赢村庄里的那些人。可别到时候被人家围殴,打成了小死狗,咯咯咯……”
张永起身道:“我跟他一起吧。”
张恒也站起了身,准备一起去。
两兄弟向来一起行动,无论任何事情。
姚虹却是笑道:“两位师弟还是留下吧,我与这只小半妖去就是了,你们从小就在山上,村里就算有好吃的东西,你们也不认识。”
说罢,看着夜子初,娇笑道:“走吧小半妖,我杀人,你拿东西,可要紧跟着姐姐,别掉队哦。”
杀人?
夜子初看了她一眼,眉头微皱。
就是去讨些吃的而已,有必要么?
沐玥薰靠在树上,并没有说话。
夜子初犹豫了一下,站起身,扔掉了手里的野果,快步跟了上去。
山下村庄并不太远。
村口有棵枝叶繁茂的老树,树下躺着一条骨瘦嶙峋的老狗。
此时,夕阳刚落山,村里各家炊烟袅袅,诱人的饭菜味,从各家的厨房里飘浮而出,弥漫在这入夜的暮色里。
姚虹吸了吸鼻子,笑道:“真香啊,要是再来一锅狗肉,那就更有食欲了。”
说着,她回头看了夜子初一眼,目光戏谑地道:“小狗妖,树下有只狗,去,咬死它。”
夜子初看了那只老狗一眼,并没有动作。
姚虹眉头一挑,转过身来,依旧满脸笑容道:“小狗妖,跟你说话,难道你没听见?”
夜子初目光没有避让,与她对视,道:“我不杀狗。”
“噗——”
姚虹大笑起来,咯咯咯地道:“好吧,是我错了,你本来就是条狗,说不定跟那只老狗还是亲戚呢,让你咬它,的确是够分了些,哈哈哈哈……”
说罢,捂着嘴巴,笑的花枝乱颤。
夜子初目光渐渐变冷。
老狗竖起耳朵,浑浊的目光看向了两人,似乎是感知到了危险,身上土黄色的毛,竖了起来,龇着牙齿,嘴里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但,它那垂老的目光,直盯着那个女人。
姚虹停下了笑,走到了近处,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嗤笑声,随即一把抓住了老狗的脑袋,“咔嚓”一声,捏碎了它的头骨!
老狗软软地躺在了地上,身子抽搐,睁大双眼,却已毙命。
姚虹却是转过头,看着身后脸色微白的小半妖,娇笑道:“看,这躺下的模样,是不是特别像你?”
夜子初看着那具骨瘦嶙峋的尸体,没有说话。
这时,从一间破旧的房屋中,走出来一名穿着花裙的小女孩,花裙之上,打满了补丁。
小女孩端着破了一块的大碗,向着大树走了过来,嘴里小声喊道:“阿木,吃饭了,今天来客了,娘杀了家里的母鸡,我给你偷了一块骨头呢。千万别让娘亲知道了,不然我会挨揍的呢。”
夜色有些黑暗,姚虹和夜子初都站在树下没动。
小女孩一时之间并没有看见,待走到近处时,方看见了两人,然后,看到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阿木。
“啪!”
碗掉在了地上,并没有打碎。
姚虹走上前,笑眯眯地抚摸着小女孩的脑袋,道:“家里有好吃的啊,可以给姐姐一点么?”
小女孩的身子在颤抖,清澈的目光看着躺在地上的阿土,眼泪奔涌而出,却并不敢哭出声。
姚虹捏住了她的下巴,依旧笑容满面道:“小妹妹,姐姐再问你话呢?难道你跟后面那个杂交狗一样,耳朵都聋了?”
“咔嚓!”
一声脆响,小女孩的下巴,突然破碎!
随即,脖子一歪,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夜子初心头猛然一震,完全料不到这个女人竟会突然动手杀人,慌忙跑到近前,抱起了小女孩,颤声道:“小妹妹……”
“已经死了。”
姚虹耸了耸肩,一脸的无辜,道:“耳朵聋的人,都该死,包括你这只杂交狗。可惜啊,有人护着你呢。”
说着,缓缓地抽出了背后的剑,眼中露出了一抹亢奋,走向了村里,道:“杂交狗,把你家亲戚,哦,就是那条老狗,拖进厨房。你去煮狗肉,我去杀人。等我杀光了村里的人,希望你的狗肉也煮熟了。如果没熟的话,我不介意把你也丢进锅里去。”
“小花!小花!死丫头,又偷偷去喂狗了吧!家里的人都没饭吃了,你还去喂狗,看我不打死你!”
一名拿着铲子的妇人,叫喊着从厨房里冲了过来。
姚虹嘴角一咧,握着剑,迎了上去。
夜子初抬起头,望着遥远而浩瀚的夜空,那里,没有星辰,也没有月亮。
漆黑的夜晚,怎能没有月亮呢?
“唰!”
所以,他升起了月亮。
姚虹走到呆立在原地的妇人身前,正要举起手里的剑,砍掉她的脑袋之时,突然感觉到了什么,随即,身子猛地一僵,快速回过头去!
身后,光芒乍现!
一轮银月,耀眼升起!
那不是银月,那是刀!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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