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千申刚走,崇玉就自言自语说道:“明天将是决定欢兜人族命运的重要一天。但愿上天垂怜我欢兜全族,让我们的行动能够顺利完成。”
贺玄雅说:“明天欢兜王禅位,肯定盛况空前,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机会去亲眼看看。”
崇玉说:“明天的禅位典礼,注定不会太平,王宫内将上演一场腥风血雨的斗争。你们不能去,太危险了。再说了,王宫守卫森严,你们怎么能进得去呢?”
我问道:“那崇老您会不会亲临现场呢?”
崇玉说:“明面上,我肯定没有资格参加,也不能以真实身份进入王宫。但我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怎么可能缺席呢!”
我说:“那你以什么身份去参加呢?”
崇玉说:“现在还不知道,得等雷千申回来后才知道他们怎么安排我进宫。”
我笑着说:“既然有办法安排您进宫去,索性也带我们四人一起进去见见世面。”
崇玉一脸坚决地说:“明天的事,非同小可,绝不能当做儿戏。我得为你们的安全着想。进宫观礼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我和贺玄雅都沮丧地地低下了头。水兵也噘着嘴摇了摇头。
崇玉看我们一脸不开心,便笑着安慰道:“现在你们应该开心才对啊,明天要是我们一举成功,那你们就可以很快离开这里,前往旱魃族了。如果你们想参观王宫,等大王重掌了社稷,我一定奏请大王让你们在宫中居住一段时间。——对了,你们一定得认识一下二王子崇祺,我相信你们和他一定会志趣相投,成为挚友的。”
听了崇玉的话,我们虽然表面上释然,内心却还是有些不甘心。
吃过晚饭,雷千申回到了天牢。
他回来之后径直到崇玉的牢门口,打开了栅栏门,对崇玉说:“老将军,有些事众位志士不敢专断,还要跟您汇报协商一下。”
崇玉说:“今晚是特殊时期,外面的环境气氛必然极为敏感,他们不应该再来相会的。”
雷千申说:“我也劝过他们。但他们说,明天的行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所以要做到万无一失。几件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得到您的确认,他们才好放心执行,不然,出了纰漏,影响的可就不是几个人的事,而是整个欢兜族的前途。他们就算拼上了性命,今晚也要冒险前来见见您。”
崇玉一脸沉重,摇着头叹息道:“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不然我对不起他们的家人。”
说着,跨出了牢门,与雷千申一同往地牢最深处走去。
从他们去往的方向,传来隐隐约约崇玉说话的声音:“我们有这么多不畏生死,恪守忠义,而又审慎尽责的同道,何愁明日不功成愿遂。千万年来,我欢兜族生生不息,盛冠秘世,就是凭借着一代又一代这样的仁人志士们所缔造的坚韧不息的拼搏精神。”
“崇老将军不让我们去,我们可以偷偷去啊。”见崇玉走远了,水兵突然说道。
“偷偷去?我们连着牢房的出不去,怎么偷偷去啊。”我无精打采地说道。
贺玄雅却说:“我觉得水兵说得没错,我们可以偷偷去。至于怎么从牢中出去,我们还需要再想想办法。我相信,以我们四人的智慧,一定能想出好的办法。——对吧智勇?”
说着,笑着看了看智勇。
智勇喉咙中发出了“咔咔”的笑声,接连不断地点着头。
贺玄雅说:“你们看看,智勇都这么有信心,我们更不应该就这么气馁。”
我和水兵都没做声。
贺玄雅接着说:“任何事情,只要不放弃,就会有希望。就像我们被邪魔抓住的时候一样,我们都没有放弃求生的意念,所以最终活着逃了出来。现在也一样,明天是一个改变欢兜族命运的重要日子,某种程度来讲,明天事态的发展,也将决定未来各族关系的走向,我们决不能放弃这个见证重要历史时刻的机会,所以,大家心中一定要有决不放弃的意志力。”
水兵说:“小雅姐,我明白你的意思。当初在一线天被邪魔所捕,我便觉得没有生的希望了。后来是你发了一通严厉的措辞,才将我骂醒,让我坚定了活下去的信念。”
贺玄雅笑着说:“那天,我是故意那么说的,目的也正是想激起你们心中的求生欲望。小元被我说得更严重。你们肯定在心里骂我,说我怎么一下子变成了女道学了吧。”
水兵笑着说:“没有,没有。就是听你那样说话,感觉很不习惯。但我每个字都听进去了,并牢牢记在了心里,到现在,依旧是我前进方向上的标杆。”
我看了看水兵,嬉笑着说:“行了,水兵,小雅姐都被你说得不好意思了。”
贺玄雅瞥了一眼说:“我为什么要不好意思?”
我说:“因为我以为你的脸皮没那么厚。”
说完,大家都哈哈笑了。
贺玄雅却气呼呼地说:“好呀,你个高小元,现在也喜欢拐弯抹角骂人了。水兵,智勇,你们给我挠他痒痒。”
崇山城天牢的列字沉穴中传出一阵阵轻松而欢欣的吵闹声。
今天,是我们自一线天落难一来,心情最为舒畅的一天。
闹了一会儿,贺玄雅叫停我们说:“好了,我们现在谈谈正事。要在崇老将军回来之前,想好明天去王宫的办法。”
我们三人收起了肆意的笑声,聚拢在了贺玄雅身边。
看着低头不语的我们三人,贺玄雅再次提示道:“你们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没想好也没关系,说出来大家一起讨论。”
水兵沉思了一会儿后说:“我们周围这些牢房,都是雷千申管的,只要想办法让他把牢门打开,放我们出去就行了。出去之后,再想办法看怎么到宫里去。”
贺玄雅说:“这你就别想了。为了防止我们去冒险,崇老将军一定会交代雷千申看管好牢房,不让我们有逃出去的机会。让他放我们,不就等于让他和崇老将军对着干吗。那怎么可能。”
我听到这里,心中生出了一计。
我说:“求着让雷千申放我们走,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我们可以想办法逼着让他放我们啊。”
贺玄雅和水兵都笑,智勇也跟着“咔咔咔”傻笑了几声。
贺玄雅说:“我以为你有什么好计谋呢,却说出一个老鼠给猫挂铃铛的办法。逼着他放我们固然是很好的办法,但谁去逼他,拿什么去逼他。你再好好想想,以你的脑子,不应该只想出这么个不靠谱的办法。”
我说:“小雅姐,你怎么现在也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我还没说完你就批驳我一通。”
贺玄雅自知心性失常,便笑了笑说道:“是我太急切了。好,你把你的想法说完。”
我说:“我觉得,昨天我们用过的办法还可以再用一次。”
水兵问:“什么办法?”
我说:“就是你再装一次病。”
水兵倒吸了一口气,惊呼道:“啊——!”
我问:“你是不是不愿意啊?”
水兵吞吞吐吐地说:“愿意——倒是愿意,可已经用过一次的办法,再用还会有效吗?”
我说:“只要面对的是不同的人,就有效。你想想,我们在山表的行动,虽然全都告诉了崇老将军,但雷千申却只知道一点大概,并不知道其中的细节。我们装病的事,我想崇老将军应该是不会告诉他的。所以装病这一招,对雷千申来说,应该会是有效的。”
贺玄雅说道:“如果要让水兵装病,就只能等明天一早崇老将军走后才行。”
我说:“嗯,小雅姐说得对,这是关键点。如果崇老将军还在牢中,我们不就暴露了吗。”
贺玄雅说:“你是想借水兵生病,骗雷千申把我们送出去治病?可据我所知,牢中有人患病,一般都是请郎中来牢里诊治的,从来没有将犯人送出牢去治病的情况。”
我问:“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
贺玄雅说:“这是昨天在宗庙中,你和智勇出去找欢兜王,我在施医室外候着时,听屋内夸乃堂正和他徒弟对话时提到的。他们都知道我们几个是窝藏叛逆分子的犯人,应该是关在牢中的,不理解为什么会送到宗庙去治病。”
我说:“在牢中治病也没关系,关键是看谁来治。我们不是还有个贵人吗?他的医术冠绝欢兜,如果我们建议由这人来为水兵治病,我相信雷千申是不会拒绝的。”
贺玄雅突然说道:“你是说请胡老太爷来为水兵治病?”
我看了看四周,朝贺玄雅点了点头。
“然后在胡老太爷身上想办法?”贺玄雅继续问道。
我又点了点头。
贺玄雅说:“那你快说,怎么在胡老太爷身上作文章?”
我尴尬地说道:“现在我的思路还没理清楚。容我再好好考虑考虑。”
贺玄雅说:“我觉得你这个思考的方向应该没错。大家都一起想想吧。我估计崇老将军就快回来了。”
贺玄雅话音未落,就听到牢洞深处传出一个声音:“哈哈哈,就离开了这么一会儿,你们就这么急切盼着我回来,看来我这个老头子,还不是一无是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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