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往西

    
    小楼佛堂内，圣母在蒲团上盘膝而坐。/p
    /p
    檀香缭绕，烛火通明，照在她明艳无双的脸庞上，显得圣洁无比，仿佛她就是享受香火供奉的菩萨神明。/p
    /p
    圆觉主持进屋之后，一言不发地跪了下去，然后是肚腹、胸膛、前额，依次落地，最后双臂平伸，双掌按住了脑袋前方的地面，已是全体投地。/p
    /p
    大礼完成，他仍然跪地，但是直起了腰身，合十说道：“拜见圣母。”/p
    /p
    圣母展颜一笑，顿时光彩照人，她温和地说道：“起来说话。”/p
    /p
    “是。”/p
    /p
    圆觉小心翼翼地站起，心中有些忐忑，心想，圣母怎么转性了？过去的无数岁月，什么时候见过她如此平和？/p
    /p
    “这里没有外人，还要和我拘礼么？”/p
    /p
    圆觉不由一愣，然后脸上露出些微喜色，说道：“是，母亲大人。”/p
    /p
    “嗯~？”/p
    /p
    这声疑问的音调稍高，显然圣母对这个称呼有些不满。/p
    /p
    圆觉脑海里电光火石般的一闪，复又跪了下去，说道：“孩儿想念娘亲了。”/p
    /p
    “嗯，这才像话。”/p
    /p
    圣母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起来吧，过来坐在娘的身边，这百年时间，让你兄弟二人留守长安，没有宗内强者为你们撑腰，也难为你们了。”/p
    /p
    圆觉的臀部刚才沾上板凳，听到圣母此话，连忙站起身来，惶恐不安地说道：“娘亲，孩儿无能，没能护住幼弟，几个月前，他已被大唐的云麾将军杀死在琉璃巷。”/p
    /p
    “哦？”/p
    /p
    圣母脸上的笑容骤敛，沉默了一阵，说道：“当初将他送来京都，扎什伦布寺主持便下过断语，说他性情阴厉，手段极其凶残，如此心性必将短命横死，却不料一语成谶。”/p
    /p
    圆觉闻言更觉惊讶，心想若是过去，圣母听到幼弟的死讯，定然会勃然大怒，然后会不计代价不择手段地杀死敌人，自己也会受到重惩，今日到底是怎么了？/p
    /p
    圣母眼光余波一扫，心知圆觉在想什么，她说道：“为娘过去心境未稳，虽说踏入了神圣序列，可是境界一直止步不前，自从败于顾倾城的枪下，为娘这些年闭关苦修，制怒戒嗔，终于在心境上有所突破，这才有重返神圣境界的一天。”/p
    /p
    圆觉点头表示明白。/p
    /p
    “既然他已死去，一切便已结束，为娘也不想在此事上多做纠缠，还是未来的大计最为紧要。”/p
    /p
    圆觉忽然想起一事，他走到佛龛前，屈指一弹，佛龛下出现了一个夹层，他将夹层中的木盒取出，恭敬的递给圣母，说道：“这是端王世子赠送的三颗龙髓玄晶，我本想命人送回西域，又怕路途遥远途中有变，便一直等着娘亲入京，我好亲手呈上。”/p
    /p
    “龙髓玄晶？这东西为娘用不上，倒是活佛十分需要它。”/p
    /p
    圆觉听见圣母如此一说，知道自己算是为活佛立了一功，心里略松。/p
    /p
    圣母想了想，又说道：“稍后你去觉遇那里，他看护着两头金睛神鹫，命他将此物附在神鹫上送回西域，这就万无一失了。”/p
    /p
    圆觉惊奇地问道：“觉遇？这次他也来了吗？此前院中有两名弟子随他一起在京郊办事，结果两死一失踪，孩儿还在纳闷这觉遇去了哪里，原来他竟然逃回了西域，然后又和娘亲等人一同赴京？”/p
    /p
    “不错。”/p
    /p
    圆觉想了想，说道：“孩儿曾经打听过，杀死院中弟子、惊走觉遇的是益州慕容世家的少爷和供奉，昨日在八宝巷口又发现了定日法王两名子侄的尸身，巧的是慕容千帆正好又出现在此处，孩儿认为”/p
    /p
    圣母摇了摇头，说道：“这只是表象，人肯定不是慕容少主所杀，但是既有先前和觉遇的梁子，现在又事涉定日法王，说不得要敲打一下这位天下第一世家的少爷，免得他小觑了佛宗的手段。”/p
    /p
    “娘亲，请您告知孩儿，到底要如何做？”/p
    /p
    “此事你不必出头，重阳夜宴上，佛宗弟子交由崇明护法统领，他自然知道如何处置。”/p
    /p
    圆觉又是一惊，问道：“连他也来了吗？此次到底有多少宗内高手入京？娘亲真要准备大动干戈？”/p
    /p
    圣母的眼中闪着幽暗的光芒，说道：“不是我们想动，而是为势所迫，不得不动，黄帝陵中有活佛需要的东西，而天魔皇觊觎之物恐怕就在京城，所以，我们必须相互依仗，各取所需。”/p
    /p
    “父亲大人，噢不，活佛他老人家需要的究竟是什么？”/p
    /p
    “你尚未进入神圣境界，有些事情不是你该过问的。”/p
    /p
    圆觉一阵心虚，连忙垂首说道：“是，娘亲。”/p
    /p
    圣母看着他，面露不悦，说道：“这数十年来，多少天才地宝进了你的口腹，难道还没感应到破境的征兆？”/p
    /p
    圆觉脸上带着惭色，说道：“孩儿无能，迟迟未能参破大日如来之印的奥义，神魂无法升华，所以一直徘徊不前。”/p
    /p
    “唉！从一开始你们接触欢喜禅，这条路便是歧路，为娘也是在重返圣级之后才有所领悟。”/p
    /p
    “修炼大日如来之印需要坚韧不拔的意志，讲究清心寡欲，就像活佛那样，闭一次死关通常会达到数十年之久甚至百年以上，而欢喜禅却是大反其道，你们不同为娘，从一开始便是以欲入道，所以才有今日的迟滞。”/p
    /p
    圆觉第一次听到圣母阐述欢喜禅的因果利弊，心中大感莫名其妙，而且还有些惊疑，他想了想，试探着问道：“难道说，自孩儿以下，其余的弟弟都不是活佛的骨肉？”/p
    /p
    圣母面色平静如湖，说道：“不错，他们都是为娘找的炉鼎的后人。”/p
    /p
    圆觉心中大惊，但却不敢再继续发问。/p
    /p
    圣母瞟了他一眼，说道：“你不用惊慌，活佛修的是真正的天道，和为娘的欲之道相辅相成，那些炉鼎最后都成了我们共同需要的道法精华，所以他不但不加反对，还要大力支持。”/p
    /p
    圆觉觉得自己心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可是他又不敢多言。/p
    /p
    圣母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院中的景色，脸上浮现出追忆的神情，更衬托出她容颜如玉，娇美无伦。/p
    /p
    过了一阵，她忽然说道：“本来在数百年后，为娘终于找到了一个活佛之外最完美最珍贵的炉鼎，就是那顾倾城，奈何此人不解风情，不光拒绝了这天下间第一等美妙的事物，而且悍然出手，伤了我的神魂心脉，顾倾城，你竟是如此狠心不懂怜香惜玉的莽夫吗？”/p
    /p
    圣母的神情转为哀伤，眼角甚至滴出几滴清泪。/p
    /p
    /p
    /p
    /p
    /p
    （未完待续）/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