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往西

    
    近几个夜晚，赵寒煜有些心血来潮，感到有些不安。
    只要他独自在藏书阁大厅静坐冥想的时候，他老感觉到好像有人在暗中窥伺。
    有一两次，他甚至断定肯定有人就藏在厅外，可是当他奔出门去，中秋的夜空星光灿烂，夜凉如水，虫鸣都已敛去，哪来丝毫的人影？
    落枫学院的阵法虽然已经由林梧、西门光二人修补完善，但是现在学院并没有多少人，而且为了照顾慕容主仆和馨妍来往方便，院门的禁制一直没有开启，这便给某些有心人留下了窥探之机。
    今夜，赵寒煜刚刚入定，后颈上忽然觉得一凉，他猛地一惊，睁开双眼环顾厅内，却是清风雅静，并无异处。
    他站起身来走出厅外，看着星空沉默不语。
    他静静地想了想，决定还是得开启禁制，若是长久这样下去，不论危险与否，夜夜被这等鬼蜮打扰修行，那可是非常不划算的事情。
    忽然，夜色中走进来一道人影。
    等走到近处，赵寒煜才看清，竟然是一直闭关苦修的秋鸿。
    “我感觉到有人在院中窥视，所以出来看看。”
    秋鸿皱眉说道：“这才平静几天，怎么又有陌生强者进来骚扰？难道我们这座学院的厄运还不够多吗？”
    “原来不是我的错觉，是真的有人进来了。”
    赵寒煜的双眉也蹙在一起，问道：“你看清来人的样子了吗？”
    秋鸿摇摇头，“那人境界比我高，身法也比我快，我才跨步而出，他身形一晃就在数十丈外，我来不及追赶，只看到一个高瘦的背影。”
    赵寒煜蹙眉思索了一阵，想起清夜皇子的话，心想，难道是他？
    秋鸿朝他仔细地看了一阵，忽然神色有异，惊讶地说道：“这才几天功夫，你就进入轮光中境了？我的天，你这是什么修行速度？”
    赵寒煜不由一怔，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这就是轮光中境？我就说和刚破境时有些微不同，还在纳闷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秋鸿不禁摇了摇头，说道：“破境后不足一月，立即踏入了下一个层次，从古到今有几个人能够做到？除了人们口口相传了数千年的那几位盖世强者，数百年来你怕是第一个了，而你却不自知，真不知该说你愚蠢还是幸运。”
    赵寒煜不禁哑然。
    若是还身在景阳山，在师尊和两位师叔以及众师兄师姐的注视和关怀下，关于境界等级这些事情肯定是耳熟能详。
    不过，从他幼年时起，无论李哲还是华阳道人，为了将他修行的基础夯得无比扎实，在他破境入道之前，从未教授半点入境后的知识和经验，以免他终日对此憧憬幻想，结果导致他在大境界小层次划分感受这些问题上，犹如一个无师无父独自苦苦求索无门的野孩子。
    他听秋鸿说自己已经达到轮光中境，心知这还不够，至少要入境洞虚，在天下会到来时，自己隐藏神圣力量只能发挥七成实力的前提下，才有机会与那些少年天才一较长短。
    秋鸿看着他似乎有些不满意的神色，心中再次一叹，心想，自己还得更拼命些，不然以这家伙妖孽般的提升速度，恐怕在不远的将来就会超越自己，那时候就只能徒劳地遥望他的背影，再也无法与他并肩。
    两人各怀心事，各自回到卧房歇息，一夜无话。
    ......
    ......
    晨曦初露。
    今天是九月初九，重阳佳节。
    节气正逢秋分，是一年当中昼夜等长的一天。
    落枫学院三名少年早早地完成了晨课修行，各自沐浴更衣，来到藏书阁汇合。
    三人都穿着崭新的院袍，赵寒煜和秋鸿都是俊俏少年，只不过一人显得沉静温和，另一人显得冷峻孤傲。
    西门光还是那副老样子，头顶一蓬乱糟糟的头发，活像大雁在此筑巢，脸上须发浓密，加之身形魁梧，虽然院袍十分合身，但是看上去哪里像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活像菜市里蛮横粗鲁的屠夫。
    三人在厅内坐了片刻，慕容千帆和馨妍先后到来，两人的随身护卫老柯和傅太保则在湖畔相偕游玩，谈论着属于他们那一代人的话题和回忆，不再参与到年轻人的聚会中来。
    五名年轻人均席地坐在地板上，讨论着今天的主题。
    今夜皇宫将要举行夜宴，名义上是欢迎西域使团进京，邀请各大学院的教师和学子共同赴宴，在宴会上欢迎各院的少年强者和西域子弟上场一展身手，互相切磋交流，增强中西文化的相互了解和沟通。
    而实质上，这场夜宴可以看做明年春天下会的预演。
    因为准备参加天下会的少年强者基本已齐聚京都，进入各座学院，提前获得了与会名额。
    到了来年，顶多会出现数量极少的其他偏僻学院门派的传人，或是军方凭借战功取得参会资格的年轻强者。
    不过自从人魔大战平息了数百年，如今边界几无战事，战功难求，所以出身军中的少年强者近乎绝迹。
    “今夜要是有人挑战落枫学院，我告诉你，你可不要上场，上次弄得我们心惊胆战，这次就别弄这种玄乎的事情了。”
    面对慕容千帆的要求，赵寒煜心里相当的无奈，他说道：“我知道你顾虑的是什么，可是要我一直避战，我就如同温室里的花朵一样，不能经历风雨，那要如何茁壮？何况......”
    他还没有说完，慕容千帆便挥手打断他的话，说道：“不是一直避战，而是要你今夜别上场，你想打的话，一个秋鸿还不够你折腾吗？等到天下会的时候，一天要打上好几场，到时候你再打个够，行不？”
    赵寒煜不禁摇摇头，馨妍却十分赞同慕容千帆的主张，连秋鸿都频频点头，说道：“不错，今夜你没有必要上场，有我们就足够了。”
    慕容千帆见他还没有开窍，心中不禁一急，说道：“我明白你向往强者之路，并且渴望热血的战斗，但是你肩负落枫学院和道门的未来，你需要养望，养望懂不懂？”
    赵寒煜不禁一怔，心中念头一转，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他想了想，又看了秋鸿和西门光一眼，对慕容千帆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这陪练的名额你得算上一个，因为我要你和我们一同强大起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