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沉默着回到揽月城。
夜已经深了。揽月城的夏夜是最美丽的,满天的繁星闪烁,仿若伸手就能抓在手中。轻轻的风送走了白天的热气,只留下了令人心旷神怡的凉爽。
想必这时候,揽月湖那边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吧,毕竟只有这么十几天的时间才能欣赏到最好的“月出于草木之间”的奇景。
或许还有文人雅客、书院夫子等在那儿吟诗奏对,让围观的一群大老粗们装模作样地拍手叫好。
如果是往常,在灵崖山脉中收获充足后回返,这时候众人应该已经大呼小叫的商量着一起去揽月湖喝酒。只是这一次,所有人都不愿多说一个字。
以前不是没有同伴殒命在灵崖山脉,只是这一次却是一个完全没想到的方式。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还有相熟之人过来打招呼,笑问这次进山又得到了什么好东西。团长王戈一一应对,就说有点意外,这次栽了个跟头。
黎邵跟在行列末尾,悠然走着。这出乎意料的一天,总归是就要结束了。
即将回到大院,却发现玲儿居然在门口等着,几个不满十岁的孩子也跟着她守在那里。
看到众人归来,王沐玲急切的招了招手,然后快步跑到众人面前。
所有人看着她跑来,都停下了脚步,有些惊讶的议论纷纷。黎邵也有些担忧,难道出什么事了?
她喘着气,还没来得及说话,王戈就眉毛一拧,问道:“怎么了?”
王沐玲面对自己父亲的时候还是有些拘谨,她整理了一下思绪,又看了李铦一眼,这才娓娓道来:
“今天下午我刚睡完午觉醒来,就听到敲门声。我打开一看,居然是李三省哥哥,就有些惊讶的问他怎么这么早就一个人回来了。”
“他没回答我的话,只是紧紧盯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好久,他才问我……问我想不想跟他出去闯一闯。”
“我都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能摇头拒绝了。”
“他有些无所谓的‘奥’了一声,就说他不想再做一只小小的井底蛙了,要去外面更大的世界看看,之后有时间了再回来看我。”
玲儿扭过头,看着李铦道:“他还托我向李伯伯告个罪,说以前是他做得不好,就再让他任性一次吧。”
说到最后,玲儿竟是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李三省哥哥他不会是离家出走了吧,都怪我,当时应该死活拉着他不让他走的。”
众人一片哗然,大多数人惊异于李三省竟然自己一个人从全是灵兽的灵崖山脉回来,而听出来更深层意思的一些人则面色古怪。
王戈脸色有些难看,不过没有说什么。
李铦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泛泪花,以手抚胸,傻傻的笑着说道:“还好,还好。那混账,真会给我找麻烦啊。”
对于此刻的这位父亲,没有什么比得知独子还活着更重要了。
黎邵哑然一笑,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原因。
这样子,李三省一直和自己不对付的原因就找到了,他会对自己出手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这还是不能解释他为何一出手就那么狠辣,完全不想给自己留活路;也不能解释他那些奇异的变化——那时候的李三省会让黎邵感到是两个人。
经过这一番波折,众人都安心了不少,在安慰了一阵玲儿后,就各自勾肩搭背的回去了。
黎邵也向王沐玲道了一声晚安,就迈步走向自己的屋子。
进屋之后,黎邵首先取出来床底下的箱子,将那枚芥子戒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
现在这枚戒指,里面承载的可是黎邵的希望,必须要更加小心,如果弄丢或者被偷的话,黎邵估计会直接崩溃。
至于那株凤灵草,黎邵暂时还没想好怎么炼化。
要说找一名高品的炼药师,将它炼制成高阶丹药,应该是最好的选择。那位现在在揽月楼暂留的五品炼药师就是个不错的选择,相信就算是他,也难以拒绝炼制这等灵物的诱惑。
而且炼制成丹药不仅能增强凤灵草的更能大大减少服用时的危险,可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
只是黎邵又没法确定那位大人物的心性如何,会不会在收下凤灵草的同时把自己的小命也收走。
毕竟,独吞这样的天材地宝对炼药师的诱惑,更大。
至于直接吞服……风险太大了,黎邵暂时还不想找死,如果能找到一些辅助的丹药来降低能量暴烈程度,或许会更好一点。
略作洗漱之后,黎邵便躺到在了床上。今天这一天虽然没有经历正规的战斗,但远程跋涉对于几年没有经历过这样的运动量的黎邵还是很辛苦的。
躺在床上,黎邵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幕幕,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没多久,他就疲惫的进入了梦乡。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虫儿低鸣,一片静谧。
然而,屋子中的黎邵睡得很不安稳。
似乎是刚睡着没多久,黎邵就发觉自己来到了一个奇异的地方。这里似乎是一处山丘之上,周围尽是乳白色的光晕,看不清楚远方,只能模糊看到不远处的一抹绿色,好像是一棵树。
自己在做梦?
黎邵觉得很新奇,这种在做梦时能够意识到自己在做梦,而且似乎可以控制行动的经历还是前所未有的。
他心中微动,就向着那一棵树走了过去。这里应该是自己的潜意识世界,那么就趁机看看“自己”还有什么隐藏的东西。
那是一颗柳树,明明没有丝毫的风,它的枝条却在轻轻地摇曳。树下有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面向树站立,一身白袍也是无风自动,翩然若仙人。
他的两肩分别站立着一只类似于鸟的东西,却都只有一只翅膀,饶是黎邵自小学习了不少灵兽的知识,还是完全不清楚它们是什么灵兽。
黎邵刚刚走到这位老人附近,就觉得浑身的血液似乎沸腾了一般,整个身体都在发热,甚至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真元在经脉中流转。
怎么回事?黎邵很是纳闷。
老人似是感受到黎邵的到来,缓缓地转过身来,一双眼睛深邃如浩瀚的大海,温柔的看着黎邵,道:“你来了。”
不知怎么,黎邵看到他的眼神,内心有一股莫名的激动,有些崇拜,又有些敬畏。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什么,身体的异象突然就消失了,就连心中那些情感也一并消逝。
老者眉头一皱,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他摇了摇头,身影缓缓消逝。
这就完事了?黎邵只觉心口有些发堵,但怎么也无法停止眼前景象逐渐模糊。他迈开脚步,想要接触那位老人,却怎么也无法接近。
最后一刻,老人两肩的那两只怪鸟扑腾着翅膀,各自的独眼分别射出一道蓝光,进入黎邵双眼。
黎邵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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