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待拯救

    
    于是，顾重九毫无防备的迎来了一个极大的惊喜。/p
    林小荒自言自语嘀咕：这都离婚多久了啊，该不会是看如今师伯功成名就，楼氏来个喜当爹的操作吧。/p
    再瞅一眼叶欢满脸看热闹的表情，林小荒忍不住替顾重九哀叹一声，这真是一腔真心雨打风吹去啊。但凡叶欢对顾重九有半分友谊之外的情意，对待他前妻这件事就不至于如此兴致勃勃。/p
    所以顾重九冰冷的脸色，在叶欢看来只是被这个孩子气蒙了。/p
    但林小荒非常明白，这里面九成是被叶欢的反应伤透了心。/p
    顾重九沉默半晌，依旧是冷淡的语气，说的却是：“很好，这个孩子来的很好。”/p
    叶欢见他如此，就觉得无趣了。一手推开被子，一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就要起身。/p
    随着他衣袖滑落，露出一段洁白的手臂，顾重九不由瞳孔一缩，禁不住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腕，看见上面纹了一只火红的朱雀：“这是什么？你去过天庭道了！”/p
    “天庭道朱雀陵光神君。”叶欢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依旧是笑嘻嘻无所谓的模样。/p
    “阿欢！”顾重九几乎要气疯了。他多少年打磨出来，风雨不动，荣辱不惊的心性只有在叶欢这里不值一提，一触即溃，整个人简直是一只惊弓之鸟。/p
    先是为他的反应伤心，这倒罢了，本就是他自己的奢念。/p
    可看叶欢居然自己以身犯险……他目光紧紧盯着那枚朱红色纹印。他不能去想象一丝一毫是谁在叶欢身上烙下印记，只一想，便忍不住要杀人！/p
    于是顾重九简直近乎失控怒声道：“你明知道我多么担心这件事，居然先说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p
    “你指责我？”叶欢脸色一沉打断道：“我又没有你的孩子，我的事与你有什么相干！”/p
    像是猛然被人揭穿了最隐秘的黑暗面，顾重九脸色刷的就白了，苍白的像是大病之人。他嘴唇微微颤抖，像是要说什么，又猛然止住。/p
    那句有什么相干，在他耳边反复响起，脑海里一片嗡嗡作响。/p
    如同妖魔鬼怪听见佛语真言一般，令之畏惧欲狂。/p
    半晌，顾重九才仿佛一个活人一样，能动能说话。他无比轻柔放开叶欢的手腕，倒退了一步：“抱歉。”脸色虽然苍白，倒是恢复了如常的淡漠：“那我先去处理一下我的私事。”/p
    这一步重若千钧，他都不知自己是怎么退的。/p
    他自知，这一退这一句，便从此陌路。即使能跟在叶欢身边，也只是替他去寻那天孕幻境。再不可能笑语交谈，亲密扶持。/p
    可他不得不退，叶欢语气里的冷淡厌烦，便是他的凌迟之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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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扭头就走。/p
    叶欢倒似叫他这一番脸色剧变惊住了，有些懵懵的没有任何反应。直到顾重九放开他的手腕，他才开口要说话，谁知道顾重九竟然一退之后转身就走。/p
    他下意识起身扯住了顾重九的袖子：“重九。”/p
    顾重九不回头，只是停下了脚步。叶欢动了动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觉得不想这人就这么走了，仿佛他放了手，让这人走了，他就不会再回头。于是又低低叫了一声：“重九。”/p
    顾重九这才回过头，叶欢也不再说话，放开了他的袖子。大概是下来的急，他赤足站在地上，好在乌黑油亮的柔软毛皮早已延伸过来，任由他踩着。/p
    叶欢的眼睛依旧清澈，如同初见那一眼一般，过分清澈而显得无情。/p
    可是他只站在那里，就让人无端心生爱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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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是无情也动人。林小荒此时早已躲在了墙角，看着叶欢就这样站在那里，脑海里只剩下这一句话。/p
    而叶欢仿佛半点不懂为什么顾重九情绪变动这么大，两人从前不是没开过玩笑，也不曾见他这般气恼，于是神情里不由就带了点委屈。/p
    顾重九无比决绝的心思，见他这样略微委屈的看着自己，就全然软化成一泊春水一般，再也不能挪动一步。/p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只是任由这人将自己心撕碎了罢了。/p
    便是他将自己心撕碎了撒着玩，能够觉得喜欢也够了。/p
    总不能眼睁睁见他委屈。/p
    几乎带着自戕的决绝和一种豁出去的隐秘快感，顾重九开口道“阿欢。你的事都与我相干。我这个人非常自私，会不择手段来为自己谋取利益。如今，我看待你跟我自己一样。”/p
    他甚至伸出手，替叶欢整了整寝衣的领口，语气是不再克制的温柔：“我方才不该对你发脾气，以后都不会了。要是你真的觉得你的事与我不相干，就杀了我。我这个人，天生认准事情就不会回头。只要我活着，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总要插手的。”/p
    说完这些，他像等待审判的囚徒，带着孤掷一注的心情与叶欢对视。/p
    反正这颗心就在这里，你要撕碎便撕吧，我不怕疼，只是怕血腥气沾脏了你的手。/p
    叶欢却只是露出了略微困惑的表情。但他也能感觉出来顾重九不再是那样要一走了之再不回头的情绪，便放松了心神，展颜一笑：“好啊，只要我们活着，就是相干的，好不好。”/p
    顾重九忍不住惨然一笑。/p
    他做好了叶欢拒绝厌恶的准备，然而从头到尾，叶欢却从未懂过。/p
    这一颗心，他不撕不扔，却也不拿不要，只是一无所知的看着，然后毫不在意。/p
    即便如此，顾重九仍然舍不得放手，他将所有苦涩都吞下，先关注最重要的问题：“既如此，你告诉我，这是什么？”/p
    叶欢右手摸着左腕上的图腾，低声说：“他们逼我的。四方神君在天庭道是个不上不下的神职，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各有图腾。他们逼我立心魔誓入天庭道，且不得泄露天庭道的机密。”叶欢语气非常平静。/p
    顾重九低头望着他手腕上拇指大小栩栩如生的血红色朱雀，只觉得这血色沁到眼里去。/p
    “有一个办法。”叶欢顿了片刻：“让噬魂吞掉刻印心魔誓的神魂。”/p
    “不能。”顾重九立刻拒绝：“损失一丝神魂都是要以年来计数的修炼弥补。何况心魔誓所占据的神魂足足能抵筑基期修士的十分之一。”/p
    心魔誓不是完全无解，对大乘天尊来说就是个笑话，动念即除。再有就是如叶欢所说，牺牲部分神魂来解脱。/p
    天庭道也十分刻毒。越是修为低微的修士，神魂越是薄弱。此时刻下的心魔誓，是最难抹除的。一个人失了十分之一的神魂，别说进阶无望，整个人能不能保持清醒理智不发疯都很是个问题。/p
    叶欢眉目清寒：“我神魂非常强大，心魔誓对我来说不过一丝半缕，不然我也不会立下。况且如今我神魂也出了问题，连幻术都不能动用，反正都是修养，不如一起来。”/p
    “那太疼了，阿欢。你亲眼见过噬魂吞噬别人的神魂，那种痛苦。”顾重九冷声道：“我不同意。”/p
    “那你就看着我死掉算了。”叶欢忽然发起脾气来：“我被他们逼着发誓不许泄露天庭道机密！不许做危害天庭道的事情！可是我怎么忍，我早晚要杀上天庭道，将他们……”他对天庭道杀心一动，整个人就痛得捂住脸庞，甚至都站不住，直直向后倒去。/p
    顾重九一把接住他，安抚道：“好，好，你别动怒，别想这些事情。”/p
    也就是叶欢确实神魂强大，敢试探着违背心魔誓，换个别人，此刻估计非死即重伤。/p
    天庭道人最大的错误就是将他当成了一个天资甚高的普通筑基修士而已。/p
    他们未曾见叶欢以神魂攻击方式出手，也就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去。/p
    谁能想到一个一剑斩出无双剑意的修士，本命神通却是幻术呢。/p
    顾重九取出一枚玉匣，里面放着数十碧绿色丹丸。他取了一丸递到叶欢唇边，还未开口解释叶欢就干脆的吃了下去。/p
    他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阿欢，以后你要警惕些，不能乱吃别人给的东西。”/p
    止痛药入腹，叶欢神色肉眼可见的恢复了些。他揉了揉额角：“对神魂的痛也有这样大的疗效？那正好了，现在就将我的心魔誓去掉吧。”/p
    其实这事儿要是搁在顾重九身上，不管再痛苦他都会立刻去掉不能为人傀儡。也就是落在叶欢身上，深知其痛苦，他才如此犹豫。只是叶欢自己已经下定了决心，且长痛不如短痛，顾重九沉吟半晌，也就点了头。/p
    他指尖伸出一道细幼叶脉，殷红如血，末端忽然张开一张小口，一下子咬在叶欢手腕上的朱雀纹上。/p
    顾重九调动所有精神力压制噬魂，只吞噬掉与心魔誓相关的神魂。噬魂起先贪婪不已，拼命反抗，顾重九脑海里全是它叫嚣着要吞噬美味灵魂的尖利叫声，如同有人拿钢针一点点刮着他的脑子，令他也神魂剧痛。/p
    忽然噬魂尤为尖锐的呼啸一声，然后嗖的躲回了顾重九的识海。/p
    噬魂认主不过几日，本身又出于幼年期，不能与顾重九沟通，只是模糊传来极为惧怕惊慌的情绪。/p
    一个以吞噬神魂著称的一品灵木，竟仿佛被叶欢的神魂吓破了胆，再也不敢对之下口。/p
    顾重九虽然惊讶，但暂且也顾不上，他本就一手揽着摇摇欲坠的叶欢，此时见叶欢脸色白到几乎要透明，红润的唇色此时也已苍白如雪，便双手扶住他：“阿欢，你怎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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