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酒过江湖

    
    看着暗自沉思的风闻天，南疆老祖宗眉头一皱，“世子殿下过分了！”
    “啊？”
    羽妃望着有些不明所以的风闻天道：“老祖宗自幼便天赋远超常人，在很早的时候就通晓很多奇术，这其中便包括心灵感知这类极为罕见的异术！”
    风闻天一听，娘咧，这还咋跟她说话啊！在她面前就像没穿衣服一般，毫无秘密可言，这让风闻天心里很是愤怒。
    “我警告你，别再用那啥感知的狗屁异术窥探本世子，否则一切免谈！”
    对于风闻天如此粗鄙的话语，羽妃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不管再怎么说，这位始终是她南疆一脉的老祖宗。就算刚刚窥探了他内心所想实属冒犯之举，可被风闻天这般指责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不过这位南疆老祖宗本人倒是没有说什么，但面对风闻天的警告也毫无波澜，依旧淡然的说道：“世子殿下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接着往下谈，可对？”
    风闻天沉吟不语！原因无他，这凤凰城自打被朝廷敕封独治之后，就已经不再属于单纯的江湖势力，甚至历任城主都还挂有摇光正二品城牧的官衔。而这位南疆老祖宗或许刚刚醒来，并不清楚这百多年来发生的事情，可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若是答应了这件事，再被朝堂之上那些整日挖空心思想抓漠北小辫子的人知道了，自然又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当然了，这并不是说风闻天怕了，他只是在权衡利弊得失，看看到底值不值得这么做。
    见风闻天并没有言语，南疆老祖并没有着急，两人相对而坐，一时间房间内变的有些安静。在风闻天沉思的空档，南疆老祖示意羽妃先出去了，而后看着风闻天淡淡地说道：“虽然我在玄冰棺里沉眠了上百年，可这段岁月我的身体是静止的，各种体征也都停留在了沉眠之前的状态。也就是说我的实际年龄也比你大不了几岁，所以你我大可以平辈而论。再有就是听你唤我前辈着实很不舒服，我名姬冰岚，你可随意称呼，这样总比那句前辈让人听着舒服。”
    本就没有深思的风闻天自然在她一说的时候就抬起了头，“姬冰岚？好名字！照你这么说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年纪被人称呼为前辈确实很不妥！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叫姐姐？还是姬女侠？又或者更熟络一些的冰岚？”说话的同时脸上还露出了一丝戏虐的笑意，明显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在风闻天想来，她作为现今南疆一脉辈分最长且修为最高的一个，又是这般清冷淡然的性子，是断然不会允许这种称谓的。可没曾想这姬冰岚竟然没有丝毫不悦，依旧一脸不喜不悲的样子。这让风闻天不禁怀疑，她是不是沉睡了太久，被那口冰棺冻坏了脑子？要么就是她的修养脾性跟她的实力一般，都强大的吓人。
    风闻天一咬牙，既然这样，那就一条路走到底！
    “那个…冰岚，你这刚一醒来就要让整个凤凰城换主子，又可知道这其中的风险？这事儿弄不好的话，很有可能会给你们凤凰城带来灭顶之灾，到时候就算是你依附了我漠北也是枉然无用啊！”
    风闻天这话说的确实诚恳，这凤凰城毕竟不同于那拥有天下第一城之名的冰雪城，也没有那武榜排名天下第一的巅峰武夫冷绝霸。虽然凤凰城的历史要比冰雪城久远太多，可地位终归是不一样的。而且当年朝廷也不是没想过要将冰雪城也收归治下，可无奈冷绝霸态度坚定，这天下又无人能与之抗衡匹敌。当然了，若是当年老皇帝执意为之的话，那冷绝霸即使再强，也敌不过数万大军，到时候就算累也累死了。但那时天下大战刚熄，老皇帝着实不愿再多添无谓的伤亡，无奈之下也就听之任之了。风闻天暗自苦笑，如今这位上百年前的南疆天之骄女来这么一出，莫不是想要假借漠北之名，那本世子做挡箭牌，来个曲线效仿冰雪城不成？
    姬冰岚轻轻摇了摇头道：“这个已经有人跟我说过了，不过我这么做并非图谋不轨。而且羽妃也跟我说了，当年朝廷敕封之时曾说过，若是我南疆有一日要重返江湖，只需向皇帝上奏即可，断不会有人阻拦。”
    “哦？”
    这件事倒是让风闻天颇为意外，这李家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尤其对方还是出自江湖中的门派。
    就算是这样，风闻天依旧没有给她什么实质性的回复，只是跟她说了句来日方长后便起身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风闻天还在想着刚刚姬冰岚的话，说真的他现在就算同意凤凰城依附漠北也没什么，可他始终都记得姜宿谋和慕老头之前常对他说的话，这世上的人心是最能信任也是最不能信任的东西，凡事多加点提防总是没错的。再说了，他也很想知道这凤凰城究竟为了什么，居然甘愿放弃现在拥有的很多东西，跑去和漠北站在一条线上。就算姬冰岚刚醒不了解这近几十年来天下的变动，可羽妃绝对不可能不跟她说，漠北在江湖上的名声有多差！当年大半的江湖门派被漠北铁骑弄得门庭败落，好一些的也是残喘度日，只有一少部分倾向朝廷的宗门才能幸免，漠北也因此结下了无数的仇家。她们南疆一脉沉寂江湖多年，如今想要重立宗门，只要不傻都能明白，跟漠北沾上牵连，对她们来说弊远远大过了利。不过凡事无绝对，若是她们另有图谋可就难说了。
    虽然凤凰城的初代城主建立了这座小城，可传承这几百年来早就改变了原本避世的初衷。再加上当年南疆灭国，仅仅数月时间，数州之地的南疆国就被战火烧了个干净。更是因为南疆百姓有大半都或多或少的会些异术，继而惨遭屠国之祸，原本就人口稀少的南疆遗民更是所剩无几。只不过当初征伐南疆的并非风正涯，而是另一位正统李姓番王，也是当今皇帝同父异母的兄弟，同时还是现今的南越之主－南越王李罪！当年的屠国之命也是这位南越王下的，同时在他受封之后更是下令封地没不得发现南疆遗民，一经发现不管男女老幼立即绞杀！更巧的是，这位南越王跟漠北王风正涯从来不对付，据说有一次南越王因为不服风正涯而口出恶言，却被风正涯硬生生的打到不省人事。他还因此上奏李赎为他讨个说法，最后的结果自然也是不了了之了。
    回到住处见百里辰正在跟剑十三坐在门槛上聊的正欢，捧剑侍女青鲤默不作声的抱着剑站在旁边。
    风闻天一笑，走过去说道：“十三兄来了怎么不去屋里坐啊？还要坐在这门槛上，太失礼了不是！”
    剑十三见风闻天回来，咧嘴笑道：“都是江湖中人，没那么多的破规矩。再说了，这门槛坐着也挺舒服的，不失礼、不失礼的！”
    说话间风闻天也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空余的一段门槛上，三人排成了一排，看上去倒是颇有意思，就连不苟言笑的青鲤见到这画面都是一阵莞尔。
    剑十三也是一笑：“风兄弟，这里是比屋里坐着有情调吧！”
    “十三兄这话说的是，还是这里坐着舒坦。”
    百里辰看了看两人，他确实有点想不通，两个人一个是天下第一大公子哥，权利比之那些不甚受宠的皇子都要大。另一个则是江湖第一铸剑宗门新一代的天才剑冠，受尽世人敬仰。可这俩人此刻却觉得坐在这低矮的门槛上有情调，当真是费解的很，“你们俩就该生在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苦人家，到时候让你们天天蹲门槛，爽死你们！”
    听到百里辰带着调侃意味的话语，风闻天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倒是剑十三接口说道：“百里兄弟这话有道理，不过这投胎也看运气不是！就像你刚刚跟我说的，天命无常、轮回亦是如此一样嘛！”
    一句话说的百里辰更加郁闷了，干脆坐在那里闭口不言，免得自己再受刺激。
    风闻天笑了笑道：“我们打算明日离开凤凰城，不如趁现在还没分别，叫上谢混兄一起喝上几杯如何？”
    剑十三点头道：“好是好，不过我今天过来还有别的事情找你！”
    风闻天一愣，“找我？啥事啊？”
    剑十三眯着眼睛轻轻声道：“你所用佩剑是不是名叫琉璃月？”
    被这么一说，风闻天顿时想起来了这把琉璃月原本就是出自天山剑炉，“不错，我所用的正是你们剑炉锻造的那把琉璃月。怎么，可有不对吗？”
    剑十三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风兄弟有所不知，这把琉璃月自我剑炉的先辈铸造出来之后，就由当时剑仙级别的顶级高手按照剑的特性创出了一套剑法，当时还取了一个个人感觉挺骚的名字－月舞诀！”
    “月舞诀？”
    剑十三接着说道：“不错，就叫月舞觉！虽然这名字听上去确实不像是套厉害的剑法，可在我学了之后才发现它能被我们剑炉的那些个糟老头子称之为‘需要特定条件的上乘武学’并不是瞎说的！”
    这时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剑侍青鲤微微的蹬了正在说话的剑十三一眼，好像在说他口无遮拦、不尊师承似的，后者无奈只能讪讪一笑。
    “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把这套月舞诀送你，也免得这把琉璃月蒙尘不是！”
    送我？
    风闻天不禁转头看了看剑十三，见他神色自若，丝毫没有玩笑之意，心里对他的评价顿时又拔高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