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先生是守信之人。
即便礼教和道门存在极大的矛盾,但第二天就让弟子送来了白马书院的收藏。
各种炼器资料足有数十万册!
详细无比。
得到这些资料,刘贤心情大好。
当天去天香楼好好地庆祝了一番。
作陪的是李师师和赵合德师徒。
对于刘贤在赌石中赢了白马书院院主水镜的事情,李师师表现得极为喜悦,好似得到这些荣誉的是她一般。
直看得赵合德暗暗摇头,忍不住叹息。
哎,作孽啊。
都怪自己。
只是这笨蛋徒弟怎么就不懂得矜持。
当刘贤说到水镜先生送来的数十万册炼器典籍,解决了道门极大的难题时,忍不住开怀大笑。赵合德也不由唇角微翘,真心为刘贤感到喜悦,甚至生出一些骄傲与期待。
这个男人总是能给人带来惊喜。
想到刘贤数日后将要在摇光城传道,赵合德更是充满了期待。
当然,也不免有些担忧。
她已经得到消息,很多强者想要破坏刘贤的传道,从而断了道门发展的可能。
刘贤越强,他们越恐惧,也就越无法接受道门。
从天香楼离开,刘贤的生活有滋有味。
白马书院送来的数十万册炼器书籍,虽然解决了道门资源短缺的难题,却也不免带来一些幸福的困扰。
书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
怎么整理,从哪里开始学习,这些都是问题。
这些书籍上可不会标着小学数学,中学数学,高数等等进行分类。
而道门弟子几乎都没有炼器经验,无力识别这些书籍的价值,以及难度。想要依靠他们来分拣书籍,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为此,刘贤不得不请出了沐天心。
沐天心是大夏天朝最天才的炼器师,也是赫赫有名的炼器宗师。
将数十万册炼器书籍整理完善,并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
但很繁琐。
即便是沐天心出手,也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整理妥当。
为此,刘贤不得不与沐天心签订了一系列的不平等条约。
比如,每个月必须去天香楼和赵合德师徒见面。
必须为沐天心寻找一种特殊的材料,准确地说是一种特别的花——千秋一梦。
这种花极为罕见。
倒不是说它的价值有多高。
而是这种花的生存环境非常特别。
这是一种介于真实与虚幻的奇花,只会出现在光明与黑暗交界的时间点。
也就是傍晚的那一瞬间,以及早晨的那一瞬间。
据说,若是能遇到千秋一梦,就能找到命中注定相伴一生的人。
因此这种花在很多地方又被称之为情人花。
除了特别的花语,这种花还是极为难得的炼器材料。按照沐天心的说法,可以锻造一种很特别的宝物。
至于是什么宝物,沐天心没有解释,刘贤也没有追问。
时间就在这样的氛围下来到了传道之日。
这一天,摇光城异常热闹。
即便几天前刚有几百万的倒霉蛋在城中陨落,也无法打消人们的热情。
摇光城,一处普通宅院。
很小。
一间主卧,两间次卧,占地不足一千米的庭院。
这样的宅院在摇光城属于小户型。
书房内,三道人影或坐,或站。
窗户旁,一位圣洁的美人站姿优雅,如秋水般的眸子凝视窗外苍穹。
正是清州混元白莲教的首领王聪儿。
而她身后两人,则是混元白莲教的坛主。
一人好奇问道:“首领,您说道门刘圣传道,传的究竟是什么道?”
另一人接过话茬,道:“现在外面都在猜测,刘圣传其他世界的道,与当今山海大世界截然不同的道,有些说是邪道,有人则说是不同的修行之法。首领,您对道门的研究最深,以您之见,刘圣所传之道,会是什么?”
混元白莲教起事,打的是道门的名号。
虽然有狐假虎威之意,但也并非假借名号。对于道门,混元白莲教的高层都有研究。只是起事之后,需要做的事情太多,很多人的进度自然也就慢了下来。唯有白莲教首领王聪儿,勤于钻研,搜集了大量道门的相关情报。
其中有道门在关外的举措,以及道门的门规,对弟子的教育等等。
通过这些,去研究道门的主旨,以及核心思想。
然后将这些理解融入混元白莲教的教义,以及规则之中,形成独特的道门白莲教风格。
他们不仅去学,也是这样去做。
自从起事之后,混元白莲教有意改善普通百姓的生活。
虽然未曾学习关外免除粮税,建立养老制度。
但他们减免了普通百姓大量的赋税,并喊出众生人人平等的口号,取消了大夏天朝传承数千年的户籍制度。
并且建立了公学。
贱籍也好,贱户也罢,只要符合要求,愿意为混元白莲教效力的百姓,都能得到学习的机会。
不仅如此,还将反对混元白莲教的诸多大地主,世家除名,将他们的部分土地与资产分给百姓。
凭借这些举措,混元白莲教短短时间就稳定了局势,得到了无数普通百姓的支持。
这也是他们来到这里的原因。
混元白莲教自知想要凭借自身的力量成就大业,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们想要学习刘贤的道,刘贤的理念,最好能够得到刘贤的支持。若是能得到刘贤的支持,混元白莲教有信心与清国分庭抗礼,完成祖辈千年的愿望。
王聪儿美目盈盈,唇角勾勒,笑容好似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圣洁,让人安心。
红唇轻启,声音若神女告慰世人。
“众生之道。”
“众生之道,这是什么意思?”
“道门所行之道,可解释为众生之道。”
王聪儿美目盈盈,满是钦佩与仰慕,感慨道:“你们也曾了解道门在关外的诸多举措。”
两人微微颔首。
即是打着道门的名号,自然要学习道门的理论,了解道门的举措。
“从古至今,自诸神时代起,从未有刘圣这般的人。”
“不论贫富,不论贵贱。小民也好,权贵也罢。修行者也好,普通人也罢。刘圣从未将之区别对待,而是一视同仁。正如道门在关外的诸多举措,免粮食是照顾普通人,兴教育既是照顾了普通人,也照顾了修行者。而开专利,却是为了修行者,照顾了天下间有才能,却又没有机会施展的普通人。”
“这正是刘圣的高明之处,也唯有刘圣有这般胸怀。”
王聪儿感慨连连,言语中的赞美与钦佩,仿若歌颂神明一般。
两人闻言,若有所思。
他们也听说过关外专利局的事情,但并不是特别明白。
这专利的事情,属实从未有过。
不过听到王聪儿如此赞叹,两人也是纷纷点头。
虽然不懂,但首领肯定懂啊。
“如此说来,刘圣所行之道,却是并非仅仅照顾了普通百姓,还有底层的修行者。如此胸襟气魄,让人敬佩。如此行事章法,称得上众生之道。”
“只是刘圣又曾言,此次所传之道,非我山海之道。既然非我山海之道,与众生之道又有什么关系?”
王聪儿微笑道:“两位太心急了。”
“刘圣乃是千古未曾有过的圣人,既然刘圣欲在首次传道传异世之道,而非山海之道,自然有刘圣的道理。我等钻研刘圣的道理,刘圣的思想,只需要默默观摩学习便可。”
两人心中尴尬,连连道是。
他们不能不急。
混元白莲教起事至今,看似形势大好,清州各地纷纷响应。
但问题在于,他们不是普通人,而是修行者,有见识的修行者。他们明白清国的实力有多强,更明白混元白莲教和清国的差距有多大。以目前混元白莲教的情况,想要对抗清国还有极大的差距。而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道门,就是刘贤。
眼下刘贤传道,他们比刘贤更紧张,更希望刘贤能够一举功成。
只有这样,他们才有与清国对抗的可能。
与此同时,另一处客栈。
三位汉子围绕着一张圆桌,坐在客房内。
一人肌肤黝黑,身材壮硕,正是宋州方腊。
一人身材魁梧,样貌俊朗,阳刚大气,则是来自唐州的王仙芝。
一人肌肤白皙,身材瘦弱,似是弱不禁风,则是唐州黄巢。
黄巢与王仙芝乃是好友,更有很多生意往来。宋州与唐州距离并不算遥远,方腊因为生意与王仙芝结识。
他们以往就常常在天墟聚会,交谈,做生意。
此次得知刘贤传道,几人携手而来。
“哈哈哈,今日就是刘圣传道之日,我等的机会终于到了。”
方腊对刘贤是万分崇拜,等今天已经等得心急如焚。眼见传道之日将至,心情极为畅快,恨不得痛饮三坛美酒。
“我并不看好今日的传道。”
黄巢神情冷漠,淡然回应。
他对道门的思想理念并不感兴趣,对道门的举措同样没有什么想法。
“哦,黄兄何出此言?”
方腊顿时眉头紧锁,略显不满地问道。
自从刘贤名动天下以来,方腊一直在收集刘贤与道门的动向。越是研究,他越是敬佩刘贤的手段与能力。
免粮税。
让天下底层普通人活命。
开科举。
给了普通修行者一条出路。
兴专利。
保护了修行者的利益,并且给了没有实力的修行者一个崛起的机会。
行事大气磅礴,分明是要坐天下的人。
如此圣人,贤者,方腊敬佩无比,却是听不得别人说不好的话。
不过他性情豪迈,虽然不满黄巢的评价,还是给了黄巢解释的机会。
“此人行事乖张,得罪了天下诸侯与世家,难道这还不是自寻死路。今日前来摇光城的修行者,道友可知道有多少人是想要破坏刘贤传道之事。”
黄巢冷冷一笑,不屑道:“在我看来,道门此次行事有三错,这三错足以让道门永世不得翻身。”
“其一:道门不该选择摇光城传道。”
“天墟虽好,但若非没有些家底,能有资格进入天墟。我等为了进入天墟,又耗费了多少,道友可曾记得。”
“天墟中的修行者,绝大多数是世家子,王侯之后。”
“这些人都是礼教的坚定支持者,纵然并非所有人都死心塌地的支持礼教。但如果一定要在礼教与道门之间进行择决,道友以为多少人会选择道门,而非礼教。”
黄巢唇角轻蔑一笑,只感觉可笑。
道门的思想,以及行事,无不与世家大族,王侯权贵背离,却选择了世家大族与王侯权贵最多的地方传道。
黄巢虽然没有刻意统计过,但仅凭过往对天墟的了解,也能判断出天墟中的修行者数量,世家子占据了九成以上!
毕竟偷天何等珍贵,寻常修行者哪里买得起,用得起。
在他看来,刘贤在天墟传道,不亚于跑到了敌人的老巢宣传自己的思想,实乃愚不可及。
“其二:道门行事霸道,在关外的改革固然大快人心,却也将自己的后路彻底堵死。”
“此时道门初立,不论是实力,还是能力,都远远无法与天下王侯抗衡。他们此时应当潜心发展,积蓄力量。可道门却固执地走向了天下权贵的对立面,甚至直面礼教的锋芒。如此锋芒毕露,必然会引得无数修行者不满。”
“其三:刘贤曾言,今日所传之道,并非山海之道,而是与当今天下截然不同的异世界之道。”
“此举实乃大错特错,荒谬至极。”
“当今天下,凡修行者,哪个修行的不是山海之道。多少修行者等待刘贤传道,只是想要听得些许感悟,能够更进一步。道门却在此次宣称传的不是山海之道,而是与山海截然不同的异世界之道。如此一来,岂不是得罪了本就数量很少,且愿意支持道门的寒门修行者。”
方腊:.
听着黄巢的分析,方腊不由陷入了沉默,脸色更是漆黑的宛若猪肝一样。
这些话很难听。
但他认真思考,却也不得不承认黄巢的分析,太他吗的有道理了。
每一条都说到了点子上。
以至于他即便想要反驳,都找不到反驳的方向。
黄巢眼见方腊沉默,嘴角笑得更加灿烂,摇头晃脑道:“以上虽说严重,但还不是最致命的地方。”
“什么,这些还不是最致命的地方。”
方腊神色大变,瞳孔紧缩成了一点,惊呼出声。
这些还不是最致命的地方,难道还有更严重的问题。若是如此,刘圣此次传道,岂不是
方腊打了个寒颤,不敢继续想下去。
黄巢冷哼一声,嘲笑道:“道门欲宣扬非山海之道,可曾想过天下修行者是否能理解,又有几人能够理解他所谓的异世界之道。传道,传道,乃是为了让天下人理解他道门的宗旨,道理,未来方向。可他刘贤倒好,直接想要传播天下未有之道。”
“我且问你,到时礼教弟子也好,天下诸侯权贵也罢,若是反驳道门之道,刘贤又该如何回应?”
“即便他回应了,天下修行者是否能够理解。一边是修行者不知多少年,从小接受的理念。一边是从未接触过,从未想象过的理念。天下修行者会站在哪边,会偏向哪边,还有疑惑吗?”
“此举无异于将道门自绝于天下修行者之外。”
方腊:.
沉默。
除了沉默,方腊实在找不到任何反驳的可能。
太现实了。
人生而就有立场。
一方面是从小学习,从小接触的东西,一方面是从未接触,甚至可能无法理解的东西,寻常修行者站在哪个阵营是很显然的问题。
“哈哈哈,两位兄弟的讨论非常有意思,但我等不能以自己的想法与能力去衡量刘圣。刘圣能够许下宏愿,得到天地认可,成为圣人至尊,或许有奇招也未可知。”
“我等与其妄自揣测,倒不如出去走走,如何?”
“两位兄弟在这里闭门讨论,不如咱们一起出去看看,听听其他修行者的想法。”
王仙芝见气氛沉重,方腊脸色难看无比,暗暗责怪黄巢多言。
他可是知道方腊对道门,对刘贤的感情。
敬仰无比。
宛若供奉神灵,宛若信仰。
但他听完了黄巢的解释,也感觉黄巢分析的太有道理了。
刘贤此举,实在是莽撞。
以往圣人许下宏愿,哪个不是经过长期准备,这才开始传道。
道门倒好,几乎没有任何准备的时间,直接宣布在天墟传道。
太心急。
也无法理解。
只是王仙芝虽然赞同黄巢所言,却也不想得罪了方腊。眼见气氛不对,为了缓解尴尬,也为了不让冲突加剧,只能如此。
而此时,有这样疑惑的人远不止黄巢。
道门。
“公子真是讨厌,对奴家还藏藏掖掖。奴家的心都给了公子,公子竟然无视奴家一片心意,将奴家当做外人。”
刘贤坐在后宅花园的凉亭下。
紫玲珑这名震南疆的绝世妖娆毫无以往的高贵冷艳,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模样,自然而然地坐在刘贤的腿上,扭动着如蛇一样的小蛮腰,一双柔弱无骨的素手贴着刘贤的胸膛,撒娇不已。
“公子告诉奴家吗,您打算如何传道,传何种异世之道。”
紫玲珑撒娇不已,仿若狐狸般。
右手食指在刘贤胸前画起了圈圈,满是挑逗之意。
“想知道。”
刘贤似笑非笑。
自从回来之后,紫玲珑每日都要来痴缠撒娇一番,想要了解与山海之道不同的异世之道究竟是什么。
本来这也并不是什么大事。
但他严重怀疑这狐狸精想要了解异世界之道是假,想要趁机撩骚才是真的。
不过眼下马上就到了传道的时间,刘贤并不介意让紫玲珑见识一番。
也试试自己为了传道刚研究的神通!
大梦千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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