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头三尺的神明

    
    穹顶上的人带着肆意的笑容一跃而下，火光闪耀在她的身后。
    即将落地的瞬间，她的背后喷射出细小的光焰，这些光焰产生的推力极大地抵消了坠落产生的重力势能。
    她带着凶猛的气势跃下，却像是落叶那样轻柔的坠地。
    落日的爆炸带动了周围的其他机械，像是灿烂的烟花一般，一团又一团火花在穹顶亮起。
    那个人跃下了楼，杜川就看不到她了，重重的建筑遮挡了他的视线。
    天空中坠落下一个个燃烧的机械，当它们接触到地面的时候，发出了轰然的巨响，像是古籍里记载的末日天罚。
    所有人都在向着其它区域四处逃窜，杜川他们却逆着人群向着中心地区狂奔。
    不能让她走出通巷。
    苏茜站立在地面之上，抬头望着空中不断坠落的火光。她张开双臂，闭上眼睛，像是站在玫瑰花田的深处那样深吸了一口气。
    明明只是机械，却露出了人类一般的陶醉表情。
    “真是芬芳的味道，尖叫、灾难、鲜血以及……死亡。人类丰富的情感，真是完美的调味品！”苏茜的语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大声，那张美丽的面容逐渐变得癫狂扭曲起来。
    “调味品的话，我衷心向你推荐老干妈。”一个身影在她的面前说，打断了苏茜。
    终于赶上了，总算是没有让敌人撤离。
    “老干妈？那是什么？”苏茜歪着头问道，眼前的人的出现并没有让她觉得惊讶。
    “相信我，你一定会爱上它的味道的，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代购，不过在这之前，需要一个问题的答案作为交换。”杜川说。
    “如果是刚才的问题的话，我已经告诉你了，我没有知道那个答案的权限。”
    “所以你就是刚刚商城里的人。”
    苏茜摆了摆手，“不，不，不。你可以理解为信息共享。我观测了你们的整场战斗，不过在最后，那台机体被更高的权限接管了，他阻隔了共享的权限。”
    她顿了顿，“不过看来他已经被你搞定了，那款型号确实不太适合战斗。”
    “听起来你很擅长战斗。”杜川直视她的眼睛。
    “我只是热爱这些东西，我说过，它们之于我，就像是美味的调料品。”
    十四和陈毅一行人此刻也赶到了，他们悄无声息的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所有人都膝盖微曲，随时准备起跳，见识过对方的飞行能力，所以做好了对于突发情况的准备。
    “你们装甲的能源似乎已经不多了，确定能留得下我么？”苏茜笑着说道。
    她们真的很像是同一个人，一样的外表，一样的语气，甚至还说话时脸上的微微笑意都一模一样。
    “如果能留得下她，自然就留的下你。”陈毅说。
    装甲的能量确实不多了，通常这种单兵作战武器都是按照速战速决的标准来设计的。
    他很遗憾不是在战场上，通常指挥官都会在他们的后面准备大量的能源补给。
    “我说过，不要拿我和她比，她的那种型号不太适合战斗。”
    ……
    通巷的地下，一台巨大的机械被启动了，面甲上，两点红光骤然亮起。
    很难想象在这个巨大的地下城市的下面，居然还存在着另一个地下空间，地质学家们根据这里的地址构造选取了最适合的地方作为研究所。
    “情况怎么样，可以投入使用么？”穿西装的男人问到，他正是罗洪，委员会的最高决议权。
    “当然。”回答他的人是秦峰。
    这个男人刚刚把柳枫送走，正要继续自己的研究，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敲他的门。
    秦峰大声说宋叔我不见任何人，现在就算是老同学我也不见了，但是门外没有传来任何说话声，只有不断响起的敲门声回应他。
    他走过去手动打开门想说宋叔你是老年痴呆了吗，我说的话你怎么就是不听呢？然而迎面就是一个黑布袋罩在了他的头上。
    醒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在罗洪办公室的座椅上了。
    秦峰弄明白自己的处境后说罗会长的邀请方式还真是别致，这几天正被研究搞得头疼，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舒坦了。
    罗洪从窗前转过身来，“抱歉，我知道因为父亲的原因你有些反感政府和军队，现在又是特殊时期，所以我动用了一些非常规的手段，让你受惊了。”
    “特殊时期？”
    “在秦先生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我在全城范围内发布了武器持有禁令解除的公告。”
    “解除禁令，你疯了吗？”
    “我刚刚说过，现在是特殊时期，所以动用了一些非常规手段。”
    秦峰直视着罗洪的眼睛，良久。“好吧，需要我做些什么？”他说。
    “我知道罗秦先生在这个领域的造诣，刚刚听你说起正在为最近的研究头疼，那么也许可以试试我们的实验室。”
    罗洪说着，走到墙上的一副油画旁边，那是一副西欧古典油画:天使之声。
    他移开画框，手掌贴在平整的墙面上，一道暗门就在他的面前打开了，在这个办公室内既然还存在着一部电梯。
    “秦先生请。”他回头对秦峰说。
    意识到状况的秦峰没有废话，直接走进了电梯。
    电梯内部没有任何按钮，也不需要按钮，这部电梯通向的目的地就只有一个。
    短暂的黑暗后，有光线照了进来，电梯的透明壁体外是一处巨大的空间，那里躺着一个巨大的机械体。
    它太大了，穿白大褂的人手上拿着仪器在其上走来走去，像是一只只嗅来嗅去的小白鼠。
    “如你所见，我们遇到了一些问题，秦先生有兴趣加入我们的研究团队么？虽然我们这座城市物资匮乏，但这里也是边缘接触敌人最多的地方，军队每年都会投入可观的研究费用，有这些仪器在，那些困扰你的问题大概也能解决了吧？”罗洪对着看向外面的秦峰说。
    秦峰回过头。“我听闻罗家的长子很擅长谈判，既然大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么也就一口气把你的条件提出来吧。”
    “我的条件就是让那个东西动起来，投入到正在发生的战争中。”
    “现在吗？不太可能。”
    “不，只差最后一步，所有的数据都已经收集完毕，程序也改写成功，只是无法下达任何指令，那里的节点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所以只是需要我做最后一步？”秦峰皱了皱眉，原本他以为会是一大堆事情等着他来处理，他很享受解决这种问题的快感。
    “是的。”
    “不觉得这样开出条件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么？”
    这个时候电梯到达了底层，罗洪先走了出去，秦峰就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对于我来说，只要能毁灭敌人，那么不管是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出，本质上来讲，我也是跟那个家伙一样的革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