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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打算在镇子上修整几天,所以并不仓促,在镇子上仅有的一间小客栈要了几间客房住下,之后便约着一起去镇子上游荡一圈,熟悉一下环境。/p
出了客栈,花亭立刻嚷嚷着住了家黑店,收的房费是正常价格的三倍多,忿忿不已。林复淡然一笑,他并不在乎这些,修行之人不在乎这些黄白之物,钱财的作用无非是买个方便。何况,他真的很有钱。/p
一行人逛了一圈后发现,并非是那个客栈是黑店,而是流水镇就是个黑镇,所有的物价都至少是其他地方的两倍多。花亭念叨着这里的人都疯了,对物价熟悉的华严国也摇头感叹。一开始他还猜测或许是当地人欺生,在学了当地口音之后发现,这些人只是单纯的贪婪而已。/p
一群人败兴而回,连在小镇里逗留的心思都没了,巴不得即刻采购完毕,然后去林野间幕天席地。花亭对此耿耿于怀,让林复想起一位故人。因为自己的大手大脚,让她学会了精打细算。/p
林复笑着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花亭愣了愣,然后羞红着脸不再说话。高屹钊怪笑了一声,花亭也没有勇气去瞪他。/p
几人叫来天价的饭菜,尝了一口,发现着实难以下咽,几乎原封不动的叫店家撤了下去。店小二看到满满一桌饭菜,一愣之后,很不客气的一个白眼,故意将动作做出很大的响声,似乎不满他们的浪费。/p
花亭何曾在凡人身上受过这等气?待正要发作,被林复按住,花亭看向林复,发现他皱着眉头,冲她摇了摇头。花亭虽不理解,但也还是按捺住火气,没有发作。/p
其实林复也已经开始不满,他可以接受价格贵,但没有人心甘情愿被当作肥羊宰。如果基本的服务质量无法保证,换在以前,他是会砸楼的。他也不是什么善人,能领着白龙营在战场上一片一片收割人头的人,绝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他不发难的原因,一是因为觉得一个修士对凡人出手,胜之不武;二是觉得流水镇有些邪门儿,目前静观其变得好。/p
林复给众人分配了些余下的干粮,众人回房凑合着吃了。花亭独自一人一间房,林复与司弦一间。高屹钊和华严国因讨论修行事宜,交情日益见长,故两人住在一起,剩下祝庆和楚青云一间房。/p
漏断人初静,林复打坐修行直觉得心烦意乱,索性放弃修行,取出一本典籍阅览起来。屋里的油灯昏黄不定,司弦的身影也不知隐没在房间何处。/p
司弦是他在人间的三十七年中,见到的第一个能够有资本成为山上人的人。他身具“隐”和“幻”字,两道剑纹,资质偏佳。本来若与高屹钊比,林复可以毫不犹豫说司弦的天资更高,但自从得知高屹钊有气象初显,林复直接将其划到“异类”中去。/p
林复有意将司弦培养为刺客一流,因这方天地的气太过驳杂,却没有让他早早开始修行,仅仅是叫他二十年如一日锻炼气感,并精熟各种隐匿、刺杀、谍报之术。/p
林复如此区别对待司弦和高屹钊,并非厚此薄彼,而是因为条件不同。司弦早已跟随林复,林复当时修为全无,无法对司弦使出如对高屹钊一般的“灵犀”神通,使他在短暂的通透间感受天地玄奥,又因浊气太厚的地方,勉力修行事倍功半,时间一长说不定留下难以逆转的根基损伤,故而仅培养气感,锻炼基本术法就行。/p
而高屹钊,以他的天资,一路行到剑神宗,再在剑神宗修行两年,就可以真正成为山上人,出离这块小鱼塘,前往更深广的天地大海洋。躯体内的蒙尘,只需两三丸洗剑池就可以清除,并无大碍。/p
林复眼睛盯着书卷,心思却在其他地方。谋划着自己回去之后的计划步骤,林复更是心烦意燥。与山上世界隔绝三十七年,不知有没有再次的风云激变。极一宗狼子野心,即便面上相安无事,背地里肯定有所动作。/p
静水流深,暗流涌动。就看其他几家有没有人发觉。林复要做的就是,将水搅得更混,然后该还债的还债,该出血的出血。/p
“呼!”长出一口气,横竖看不进去,林复干脆将书卷扔在桌子上,起身在屋里走动。/p
嫌屋里沉闷,林复推开了窗。窗外不知何时淅淅沥沥的下起细雨来,泥土的气息还在往上蒸,想来也是不太久。司弦悄无声息的搬了椅子放在林复身后,林复坐下后,交叉双手放在腹上,静静的看雨。司弦吹灭了灯。/p
这是多年的老习惯了。/p
雨下起来没完没了,空气慢慢被浸凉了,沉郁到能滴出水来。屋里的灯光隐隐幽幽的探出去,不到丈许就被夜晚生生截断。林复几人房间的窗户对着后边庭院,院中栽有几棵树,正嗒嗒的承受雨点的敲打,林复渐渐沉静下来。/p
“吱呀”一声,花亭的房间也打开了窗户,或许也是闷热的缘故。云层很厚,几近无光,以花亭的境界还看不见林复,而林复却能看到她百无聊赖的撑在窗框上发呆。/p
不多时,寂静萧索的窗外传来不和谐的声音,是两个鬼鬼祟祟的人,起初林复还以为是翻墙入院的小贼,但两人的细声的对话反驳了他的猜想。/p
一个男声声如细蚊,但却语气急切,催促道:“快,快!”/p
随即一个娇声响起,担忧道:“不会被人发现吧?”/p
男子不太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安抚:“没事,深更半夜的,又下着雨,哪个无聊鬼会发现。”/p
两人不会想到,他们的勾当被暗夜里的人听得一清二楚。林复望向花亭,见小丫头眉间带喜,蠢蠢欲动,料想是起了兴致。凭着四个月来对她的了解,林复知道她是认为自己碰上了艳情小说中才子佳人幽会的场景,心里暗暗好笑。/p
世上哪有那么多什么才子佳人?多的大是急色贪欲之人。/p
眼见花亭轻巧一跃,如灵猫一般从窗户跳出,悄无声息地落地,谨慎的左右看看,尾随声音而去。/p
林复觉得流水镇蹊跷,恐花亭出什么意外,吩咐司弦跟上,自己施展天耳通监听动静。不曾想这样一来,幽会的二人卿卿我我的声音清晰入耳,肉麻得他赶紧动念,仅关照花亭和司弦二人周身而已。/p
“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找我,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你这个负心汉!”先是女人娇声责问咒骂的声音,然后男人急忙安慰道:“我的小姑奶奶,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哪还容得下其他庸脂俗粉?”/p
“那你定是变心了,厌弃我了吧?”花亭听出来女人是欢喜的,只是佯装气恼地胡搅蛮缠。/p
男人哪里会不懂女人的心思,当即投诚道:“哪里会?要是我变心了,厌弃你了,就叫我不得好死。”/p
“你要是敢负了我,我就把你的心肝给剖出来。”女人心满意足,喜滋滋道。/p
花亭贴着木板门窃听,两人又腻腻歪歪说了一大堆情话,听得她直发笑,觉得又肉麻又温馨。想到书中看到的温润如玉的君子,和美若天仙的闺中女子,再联系眼前想到自己,花亭不禁脸上一红。/p
两人的位置应是后院小柴房,想来是念及黑暗中行事不便,遂点起了一盏昏黄的小灯,罩着稍厚的纸张,使光不至于太亮眼,勉强足够视物罢了,并以残破木板挡住光源,使其不至于照到门边,从缝隙里透出去。/p
看来应是个中老手。/p
昏黄的灯光下,男子急不可耐的窸窸窣窣脱衣服,女人也含羞带怯,含骚带媚地缓缓解着衣带,男人哪里还有半分耐性,急忙上手去帮女人,女人也半推半就,默许了男人的举动。/p
意识到二人要做何事的花亭,早在两人点灯时就捂着脸背过身去。虽然她是个修行之人,但这片天地的修士,终究与真正的山上人隔得太远,几乎所有人,终其一生,只能老死在气境。自己的父亲仅仅是个意外而已。所以她的思想,与凡俗之人其实差不了多少。/p
内心激烈斗争的花亭,终究没敌过好奇心,透过门板缝隙偷偷觑着里面的景象。/p
虽然不如林复,但好歹是自小便以气打熬的身躯,凡人仅能视物的灯火,于花亭虽不说亮如白昼,但也足够清晰。/p
柴房内的二人,男人肥头大耳,圆滚滚突起的肚子似极了胀气的皮球在油缸里滚了一圈;女人厚脂重粉,尤以嘴唇猩红得恐怖,掩盖不掉已经臃肿的身躯。/p
跟书中的才子佳人一比,花亭不由大倒胃口,方才觉得千转百回的娇羞女声,回想起来竟也带着装腔作势的腻,如浓痰一般让人恶心。/p
厌恶地皱着一张脸,又轻灵而迅速地从窗户回到房间,一张除垢符清洁了身上的水渍和泥浆,花亭故意恶狠狠地关上窗,“哐”的一声巨响吓得小柴房里的两人一激灵,赶紧吹了灯,屏息静止好长一段时间。/p
随着花亭回房,司弦也回到林复身边,两人听见从花亭的窗缝间挤出来一声气恼的咒骂:/p
“狗男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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