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都知道。
可是他偏偏不死心。
他还想要亲眼见一见她。听她亲口告诉他,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我已经杀了叔伯他们……没有人会来伤害你……张玥伶,我什么都可以做。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骗我?”
明明答应过我忘了大明,忘了朱佑樘。陪我一起慢慢变老。
为什么到了了,却说话不算话了呢?
你知不知道那时的回答给予我了多大的希冀?
张玥伶,你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又不要我了?
顾雨桐嗤笑了一声:“达延汗不会傻到被那样的谎话蒙骗住吧?”她从怀中掏出了从巴图蒙克怀中偷来的令牌,用力一掷。堪堪落在他的马前:
“如此一来,我该还的便都还清了。”说到这里,她嫣然一笑:
“巴图蒙克,带着你的人,滚吧。”
说完,便款款消失在了城墙头。
巴图地下马去捡落在沙地里的令牌,上面还有着她的温度。他将令牌仅仅地攥在手心里,闭上眼睛仰头。
他真的再也想不出任何可以留下来的理由了。
过了许久对身后的将士们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传令道:
“撤——兵——!”
目送着着黑压压的铁骑渐行渐远,顾雨桐终于顺着墙跌坐在了地上。她笑着抬头,看着已是大亮的天空,视线一点点地模糊了。
结束了。
坐在回京的马车上,朱佑樘的身体还是虚,但是相比她离开时已经好上太多。
蔚儿死后的那段时间,顾雨桐没日没夜地在帐中发呆,身子也在那个时候被拖垮了。说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只是变得十分畏寒。
朱佑樘因为大病初愈,朱丹溪让他身上时刻备着暖手炉。
他看了一眼下意识搓手的顾雨桐,将怀中的暖炉递了过去:“再忍忍,很快就回宫了。”
顾雨桐伸手接过暖炉,可是却无意间碰到了朱佑樘的手。完全是下意识地,她慌忙抽回了手。暖炉就这样应声落地。
马车内一瞬间静得让人心慌。
顾雨桐认为自己因当说些什么。但是此刻的她,什么都说不出口。解释为何躲避?或是告诉朱佑樘她对碰触的恐惧吗?
她什么也说不出口。
在她的内心充斥着矛盾与不安的时候,朱佑樘一言不发地弯腰捡起了那暖炉,微笑着塞进了她的怀中。可是这一次,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尽量避免了与顾雨桐的肢体接触:“这回可要拿好,莫要再摔了。”
说完,恍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依着软垫闭目养神了起来。
顾雨桐低头,手里摩挲着暖炉,一时无言以对。
因为帝后二人的身体状况都不尽如人意,故而回宫的马车行得很慢。堪堪走了十多日才回了京。
宫中知道顾雨桐离宫的人本就不多,知道朱佑樘亲自北上去寻的人就更少了。如此,顾雨桐回到坤宁宫的时候,恍惚间会觉得,这一年间的种种,宛若黄粱一梦。
暖冬那丫头一早便在坤宁宫门口候着了,见到了从步撵上下来的顾雨桐,一时之间也忘记了宫中的规矩,哭喊着抱住了她,直呼:“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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