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塌的城市一边镶嵌着繁华,一边刻画着贫穷,有人的地方就会存在阶级,也正是这种阶级制度才能让社会暂时安稳下去。
整个维罗肯尼亚还有多少人?不,应该是还有多少活人?恐怕用手指就数的过来了吧,这个被诅咒了一般的土地已经将所有的愤怒反馈给了人类。
穿着华丽常服的紫发男子目睹着这一切发出沉重的悲叹,悲的不是生命的逝去,叹的也不是落幕的繁华,只是对于这无意义的挣扎感到反感。
魔神柱侏诺利安,被教廷称为“探究灵魂深处的使者”,其本身就是灵魂的体现,在这虚无缥缈的抽象概念上,达到了可以随意化为虚体的存在。
可就是这样得天独厚的生物,却有一个永远摆脱不掉的躯壳,也因此被封印在维罗肯尼亚充当灵脉。
“呜……”
怀中脸色苍白的女孩发出一阵痛吟,下意识的抖动和口鼻渗出大量血液,看起来命不久矣。
“再坚持一会,马上就能得救了。”
尼斯特轻声安慰着,明明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模样,却有一种老成的慈祥。
他望着前方的指示牌,在找到自己要去的地方后加快了脚步。
城市边缘的受损情况不算严重,除了早期被贵族们打碎的玻璃和弹壳,还勉强可以住人。
只是……
尼斯特看着街道中央的一具尸体,摇了摇头,随即两侧的巷子中窜出几道黑影,看他们破破烂烂的服饰应该是不幸被牵连的流浪者。
“被地下的邪恶气息感染了么?”
他并没有停下脚步,犹如野兽一般的掠食者既然参加了这场游戏,就应该会想到被狩猎的结局。
“吼――”
双眼通红,嘴角鲜血淋漓的流浪汉们嘶吼一声,冲了上来,那扭曲的四肢和因为看到新鲜食物而渴望的神情已经没有了人的姿态。
“RE.……”
下一刻,撕咬而来的野兽们像是被什么弹开,重重的摔在一旁,生死不知。
“身为年长者,意志薄弱的却连一个小女孩都不如,这样的废物可没有被拯救的资格。”
没有理会这样的小插曲,尼斯特继续前进,同时也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一丝悠远且不合时宜的嬉笑声从南边传来,那属于表演组织特有的夸张笑声,怎么想也是马戏团一类的滑稽东西。
他径直走向声音的来源,过了大概十分钟后看到了一顶摆在贫民区的大型帐篷,而里面杂吵的声音似乎有不少人。
“小朋友,鸽子会从哪里飞出来呢?”
银发的年轻魔术师正和蔼的跟底下的小观众们互动着,只见他挤眉弄眼之下从胳肢窝里拿出了一只兔子,引得面黄肌瘦的儿童一阵欢笑。
“嘿!精彩刺激的野兽之舞来咯!”
随即出场的狮子、老虎、猴子,都引起了小朋友们的惊呼,只是谁也没注意到这些野兽的嘴里似乎咀嚼着什么食物,一双双猩红的眼睛也在为接下来的宴会而做准备。
妖艳的兔女郎迈着长腿走向英俊的魔术师,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下走进了由三节箱子组成的货柜。
“接下来有请我们最最最可怕的刽子手――斧头先生来为我们带上精彩的表演!”
话音刚落,一个举着巨大斧头的蒙脸壮汉从天而降,不由分说就将柜子砍成三瓣。
可是在夏伯特的组装下,兔女郎完好无损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哇!好神奇啊……”
“太厉害了!”
“是魔法,这是魔法!咳――”
骨瘦淋漓的孩童们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刺眼的红洒了一地,而且这种情况正在极速蔓延整个帐篷!
越来越多的咳嗽声最后演变成了呕吐,那鲜血染红的观众席夹杂着紫与黑,肮脏与混乱在此刻传播。
“不要害怕,小朋友们。”
笑眯眯的银色狐狸拉起一个小女孩的手,放上一颗糖果:“吃了它,就会变得舒服哦……”
已经被撕心裂肺的痛楚折磨到崩溃的女孩早已失去了神志,被强行喂下糖果后,原本拧在一起的小脸渐渐平静下来。
“我也要!”
“给我一个!”
“……”
“不要抢,不要抢。”夏伯特微微一笑:“还有很多,你们瞧!其他叔叔阿姨也有糖果哦。”
片刻过后,整个观众席“尸横遍野”,在大剂量的迷药之下,根本不需要在意会不会有漏网之鱼。
“哎呀,全部是丑丑的小孩呢。”
高挑的双腿裹着黑丝,毫不犹豫从“尸体群”踩过去,翘着兔尾,靠在英俊魔术师的左手边。
她轻浮地攀上那人的身体,不断摩挲着体面的服饰轻轻问道:“夏伯特,做完这一单我能分到多少钱?”
“很多,足够你洗清身份在雾城买上一栋别墅,而且……不用缴税哦,啊哈哈!”
两人被这个低级笑话逗的哈哈大笑,作为亡命天涯的杀人团伙,也是到了隐姓埋名,找个伴侣度过下半生的时候了。
“咔嚓!”
血液四溅,小小的头颅滚到一边。
带着黑色面罩的斧头男的视线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他造型骇人的武器不断横驰在残尸中,不管是谁,不管几人,这一切只是始于乐趣。
“啊啦,别杀太多了,这些货物可是对伯爵大人有大用的。不过,数量似乎多了点,再分解几个品质差一点的吧。”
夏伯特从没感觉过生活居然这么美好,明明只是几个混蛋的恶趣味,居然还可以搭上这样的大人物,还真是命运多磨呢。
他搂着兔女郎来了个深吻,不过一尝到那被香烟腐蚀了的双唇立刻就后悔起来。
说起来他比较钟意的那个女人不知为什么死在了小镇里,还真是爽快啊。
能迅速摆脱旧爱还不用自己下手,怎么想也是件好事。
“嗯?”
入口渗透进来的光线忽然少了许多,夏伯特不满地看去,可看清楚来人的时候一丝凉意从他心头浮出。
逃。
要逃
必须!马上!
这位身穿金丝常服的男子似乎背着什么,明明是手无寸铁的人却爆发出来强烈的危机感,仿佛下一刻就会引起爆炸。
“不长眼的虫子,闻不到血腥味么?”
脸色赤红、呼吸混乱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娇喘,兔女郎垂着头,抬手就是一枪。
“噗呲!”
是利物钻进肉体,撕裂肌肉的声音。
到奇怪的是,眼前的男人并没有痛苦的倒飞出来,反而是自己的腹部……
“RE.……”
尼斯特越过一具一具尸体,眼神有些迷茫,他看都没看朝他扑过来的敌人,反正都是死人,也没什么好注意的吧。
“RE.……”
丑陋的刽子手尝到了被分解的乐趣。
“RE.……”
迷茫的噬爱者尝到了五官被撕碎的爱抚。
说到底,大开杀戒的新任主教并不是吃斋念佛的苦行僧,无论是什么势力,上位者的手可免不了粘上鲜血。
“醒了么?不要害怕,我会救你。”
尽管是很微小的颤抖,到尼斯特还是第一时间感觉到了,而且背后湿漉漉的应该是眼泪吧。
“你认识,或者说认识这个马戏团。”
明明是疑问句,却说出了肯定的语气,在第六感方面他也只是比较明了人的情绪。
“我……我叫莉娜,曾经是这里的演员,畸形演员……”
“别说话,会加快你的死亡。”
温柔的声音安抚了有一肚子问题的女孩,那犹如羽毛般轻轻拂过心头的舒适感让她渐渐合上了双眼,继续沉睡。
恐怖的犯罪现场,令人发指的分尸手段,尽管逃走了一人,但这样,就够了。
说到底还就是遇上了才会管一管的事情,整个维罗肯尼亚那么大,他可没有精力去当救世主。
“走吧,莉娜。让我带你回家吧。”
夕阳下的人影越发拉长,就像是那些为了微不足道的小事而牺牲的人,在这世界的转轮下只是沦为食料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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