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剑随着主人的愤怒一齐咆哮起来。
那一刻,李言原本昏昏沉沉的大脑好像打下一道闪电,劈开了以往的记忆,之前剑歌老师的教导一一浮现出来。
“你这样是不对的。”
看着犹如机械般挥舞着剑的李言,白色剑歌第一时间指出了他的错误。
“一味的去模仿并不是正道。”
凌厉的木剑狠狠的敲打在在不成器徒弟的腰部、腿部。一股钻心的酸痛瞬间爬满李言全身,久久不能散去。
“虽然你的记忆力很好,但我的剑和你的剑相差甚远,单单是‘绝’的意境就有所不同。”
沙哑的声音阐述着让李言沮丧的事实,他可不是什么从小练到大的剑童子,想要有自己的体会太难了,但很快他就注意到这句话的一个词。
“老师,绝是剑技吗?”
“是的,这是你接下来要去学习的第一个剑技,也是决定你能不能学习更高深剑术的要在之一。”
“这样啊……那该怎么学呢?”
看着突然哑口无声的老师,李言怀疑是不是自己操之过急了,让本来就不善言辞的老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啊哈哈,对不起老师,是我多嘴了,我这就去训练。”
“不,现在告诉你也有好处,只是你要记住,不可以模仿我的‘绝’,这对你百害而无一利。”
李言能从这忽然变得凝重的口气中听出并不是吝啬,而是真真切切的想让他学好剑术,当然,他也不会从那个方面去想。
“我们的剑术流派对于剑的使用分为三步,而你即将要接触到的就是决定了你初始与终点方向的初试剑之步‘绝’。”
穿着宽大白色剑袍的老师坐在沙发上,好像勾起了些回忆,但很快他又继续说道:“这一步代表着剑士的精气神已经初具锐气,是内心具象化的体现。
总得来说,如今你是带着痛苦、悲伤、仇恨来使用剑,那它也会伴随你一生,反馈给你的也只有这种负面情绪。
剑就像一个灵智初启的婴儿,你必须将正确的思想引导给它,才能不被外部的邪念所侵蚀。
而关于‘绝’的契机……我也不是很明白,只能由你自己去寻找了,但毫无疑问,只有踏出了这一步,你才算真正的剑士。”
和剑达成共识么?
李言自动将这篇长番大论翻译为简短的精华,不过作为一个现代人想要和一把剑心念一致,确实有点天方夜谭。
他看着手中倒映出自己脸庞的长剑,不由的摸了摸其锋芒,一丝疼痛随即传来。
老师的绝是什么?
一个突兀的问题瞬间充斥他的大脑,强烈的求知欲让他想起了当初在交易屋交手时的场景。
那时,初次见面的老师使用了一种宛若毒蛇般的剑术,明明只是拔剑,李言却仿佛看到了尸山血海,而那残肢之中,一个手持匕首、带着破旧斗篷的小孩正死死的盯着他。
危险。
极度危险!
只要一想到,那让人喘不过气来的血腥场面就历历在目,而就是这一瞬间的恐惧,他输了,不认输就会立刻被隔断喉咙的那种。
这些人都是老师杀的吗?
李言不敢问,怕被一剑戳死,但这种“绝”不就是老师说的踏入魔道的感觉吗?
以杀止杀的理念啊……
说起来他也不被反感这种理念,有些时候还是用这种方式才能解决问题。
杀人?中二小说里怎样的杀人手法他没写过?如果真的到了法律也不能审判罪恶的那一天,他不介意替天行道。
回忆结束。
李言紧握住断剑,将零星的念头收回脑中,不再烦恼。
“原来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了这条路么?”
他自嘲地笑着,一抹血色从剑身断裂的位置升起,直到弥补成一把完整的武器。
“蟑螂一般顽强的生命还真是值得鼓励,不过你这把剑可不够我把玩的哦。”
吞噬魔夸张的大笑完全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觉得眼角一丝血光飞过,自己的颈部便涌出了大量的鲜血。
“怎么……怎么可能!”
眼前的血光越来越旺,头部、四肢、腹部都被一股阴寒的气息侵蚀,吞没。
可更让吞噬魔惊骇的是,它居然没有看到一点李言行动的轨迹,就好像这所有的斩击都是一瞬间完成的。
这就是“绝”的感觉么?
毫无疑问,这极速之下的快感一遍遍冲刷着李言的身体,而高强度的运转也让“机器”多处发生了故障。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
“最后一下!凝神……斩·绝!”
千疮百孔的身体因为用力过猛不时发出血液迸溅的声音,一丝丝鲜血从李言死死瞪着的双眼流出,仿徨一头噬人的猛兽般用最后一下将吞噬魔一分为二。
赢了。
“真是让人恼火的残渣!我可是恶魔!仅仅这样就像杀死我?痴心妄想!”
真是令人心碎的现实啊。
望着自己即将要落地到的杂乱钢筋,李言已经预见到了未来,挣扎了居然还要死的惨一些……这就是命啊,哈哈!
“那这样呢?”
随即响起刺耳的魔力喷涌声似乎撕碎了什么,接着重物倒地,又是一阵尘土飞扬。
好成熟的声音啊,想不起来是谁了。是宋小姐么?想不到她柔柔弱弱的人,愤怒起来居然这么凶悍……
“辛苦你了……好好休息吧。”
好温柔的声音啊。
李言想要睁开眼,但强烈的沉睡感已经挤满了他的大脑,迷迷糊糊之间只看到了耀眼的红……
“嘀咕什么呢!小心我把你扔下去!”
巴泽特面红耳赤地看着周围,发现没人注意后才深深松了口气,她望着怀中犹如一摊死肉的李言,心中由然升起一丝敬佩。
坚持到现在,真是辛苦你了。
她扪心自问,如果是自己,能不能凭着一口气坚持到现在,凭着一口气,将一只实力远高于自己的恶魔消耗成重伤。
“越是这样,协会就越想要得到你。”
她的身份是封印指定高级执行者,就是奔波与各国各地将天赋异禀的魔法天才和罪孽深重的魔法逃犯囚禁于协会。
以李言的天赋,只要被魔法师协会的那些人注意到,就绝对不会放过。
“明月哥……明月哥!”
苏醒后立马感到现场的摩西看到李言的惨状有些痴呆,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忽然,他眼圈一红,痛哭起来:“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不是我,你,你也不会……牵扯进来!”
“摩西,明月先生他还活着。”
“什……么?!”
巴泽特表情严肃,她并不是那种喜欢开玩笑的人,而事实也确实如此,虽然受到了如此严重的伤,李言也只是昏厥过去还存留着呼吸与脉搏。
她远眺着贵族藏身的楼房一阵思索,立刻将其余几人召集起来,下达了命令:“我们先找个地方养精蓄锐,接下来还有更加激烈的战斗在等着我们呢。”
蔚蓝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死灰一片,令人厌恶的血色从一角爬出,像是什么四溅的恶心液体,预示着维罗肯尼亚的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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