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知了声声,让这个阴天更添聒噪,碧纱窗透过来斑驳的影子更显这个房间的逼仄。闷热的天预示着将有一场大的暴风雨!房间里氤氲着阵阵的雾气,那是才煎好的药散发出的阵阵苦味。楠木雕花的床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那没有生气的一张脸愈显苍白,深深凹陷的眼窝带着浓浓的哀愁,似不舍又似绝望。紫嫣将碗里的药带着忐忑端到床头,看着着奄奄一息的女子说到:“小姐你多少喝一点吧,你这样下去怎么能受的了啊,小少爷已然不在了,你再难过也不能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呀。”床上的人没有丝毫的反应,还是那么空洞的眼神,想起三天前自己两岁半的儿子不小心掉进池塘里,眼看着曾经活泼可爱的承泽一张惨白的小脸里了无生气,杜曦月的一颗心已随着那幕场景而成碎片。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浑浑噩噩的,生活的目标已然失去,一切只像行尸走肉般。心已碎,情难再,生无可恋,再多的药石也惘然。
想起难堪的那一幕永远也难以忘怀,当看到自己的丈夫苏文航和自己的好姐妹的周诗蕊在听雨轩暖阁中被撞破时的仓皇失措,永远也想不明白柔弱文静,蕙质兰心的好姐妹怎么能这样,原来自己的一念之仁收留孀居的姐妹是这样的背叛。随后丈夫告诉自己要娶周诗蕊为平妻,尽管周诗蕊的父亲去世由嫡出的大哥继承定远侯的爵位家里依然显赫,结这门亲是大有益处。当初苏家求取的是指腹为婚的嫡出的姐姐杜馨雪,可是一顶花轿送过来的却是二小姐杜曦月,让苏文航一直耿耿于怀,以至于结婚三年一直是相敬如冰。在婚后一个月后的一天晚上苏文航因为陪杜曦月回娘家参加杜老夫人六十大寿时看到惊鸿一瞥的杜馨雪喝的酩酊大醉回到福瑞轩两人之间的那次意外有了儿子承泽,之后两人的关系一直不冷不淡。
苏文航是工部尚书苏博远的独子,当初杜知行和苏博远是同年,也是知交,曾经约定自己第一个孩子出生如果为一男一女就结为儿女亲家。互相都交换了信物,苏家给杜家的是一块和田玉佩,环形上面雕刻了蝙蝠图案。杜家给苏家的信信物是一个通体透亮的碧玉簪,簪子的上面有一颗红色的玛瑙镶嵌在顶端。两家已经商定在杜馨雪十七岁时迎娶过门,直到有一天去相国寺上香将一切的计划打乱了。
那天杜馨雪在去相国寺的路上遇到山匪,杜家的护卫拼死保护马车可是寡不敌众,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候秦王外出打猎的途中救了杜馨雪,之后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素有京城第一美女之称的杜馨雪让秦王念念不忘,之后杜家为了信守诺言让二小姐杜曦月嫁给了苏文航,一个月后杜馨雪如愿以偿的嫁给了秦王。
也因此让苏文航心里耿耿于怀,比吞了个苍蝇还难受,曾经的温文尔雅全然的消失,只剩下声色犬马。一个又一个的姨娘娶回家,更甚至和自己的手帕之交有染。神思恍惚间无暇顾及儿子承泽,最终在玩耍期间不小心落水。
紫嫣的药递过来,可是曦月还是不想喝,也许随着心已随着三天前死去了。这时门忽然打开了,这个身材高挑,穿着紫色烟笼纱裙,头戴累丝金步摇,挽着随云髻的女子推门而来,她长着一双酷似杜馨雪的眼,双目含情,眉似远山,容长脸,袅袅娜娜的进来,她就是周诗蕊,看到躺在床上的杜曦月流露出一丝关切,一道精光一闪而逝。“紫嫣你去看看我吩咐厨房为你们小姐炖的银耳莲子羹好了吗”
周诗蕊说。紫嫣本不欲去,这时曦月那无神的眼睛渐渐有了人气,她冲紫嫣点点头,紫嫣轻轻的关上了门。
“为什么?”曦月问。周诗蕊刚才的柔弱面孔渐渐变成一种狠厉,“你问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我一直喜欢的是文航哥哥,可是他的眼里却永远没有我,总是你的姐姐,杜馨雪。我知道我比不上她,我努力的学,努力的模仿,终于你的姐姐她喜欢上秦王殿下,我以为我有机会了,可是为什么嫁过来的是你,我那样比不上你?最终在父母的逼迫下嫁给了不爱的人,我的命运坎坷,丈夫三年后病逝,而你凭什么比我幸福?”“那你就这样夺我的丈夫?”杜曦月悲愤的道,“我不仅要你的丈夫,你生的那个小孽种我也不会让他活下去。”“难道承泽的落水不是意外?你……”悲愤难抑的曦月说不出一句话来。“你以为呢?不久的将来我将取代你成为苏家的真正的女主人”周诗蕊说道。在一阵悲愤中杜曦月似乎是神游万里。
一声闷雷,一道闪电终于刺破长空,风还在怒吼,似乎有不平,呜呜咽咽,漫天的瓢泼大雨荡涤了人间的一切丑恶。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让伤害我的人付出代价,我一定不会再相信任何人。”杜曦月在心中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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