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狗对我们还真是留恋呢!多少次的去而复返。上一次返回来是因为发现包袱里面装的是草。这次拿走的是实打实的钱财,又返回来干什么?真要把鬼逼到绝路吗?就这几百块钱也不打算让我们留下来!这劫匪做的也太无情无义了。
我和阿牲身上早没了可以供他打劫的东西,阿春这几百块钱若实在保不住,给他也就是了,自遇到恶狗以来,我就没打算带着钱财离开。
恶狗必然不会无缘无故回头的,如果不是钱的问题,那一定有其它地方出了什么问题。
我在这里胡乱编排也没啥意义,反正虱子多了不咬,他恶狗已经不能再对我们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且等他过来看他如何说话。
我拉着阿牲,泰然自若地立在原处,恶狗果然跑到我们身前停住。
我看了恶狗一眼,便一脸嫌弃的将阿春那几百块钱扔到地上。我对恶狗说,“诺,拿走,最后的钱全都给你,别再回来了。一趟一趟的,有完没完!”
那恶狗蛮有礼貌地对我点点头,说道,“不要了,不敢要。这是你们的钱,我来还给你们。”
说着话,恶狗竟然将刚才抢走的钱也都放在地上,和我扔在地上的阿春的几百块钱摆在一起。
恶狗不忘说一句,“都在这里了,一分不少。那,没啥事我就先回去了!”
“哎?奇怪了!”恶狗要走,我却又叫住他,我问道,“你怎么突然转性了?变得这么好人还像个劫匪吗?”
恶狗有些犹疑,无奈说道,“我错了。我知道我做的事情连狗都不如,我……”恶狗说到最后竟一度哽咽,感觉是自尊遭到了屈辱,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他怕我们看到后丢丑,便要扭头就走。
没曾想回头抬眼就看到另一个巨大的身躯,正是追在恶狗身后而来的另一个鬼。
原来后来的巨大身形并不是恶狗的帮手,此时他近在眼前我虽不敢相信,却也不由得高兴起来。原来这巨魂不是别鬼,正是黑皮。他不知在何时,通过何种方式变得如此巨大起来,比恶狗高了不是一星半点,恶狗站在他的面前,简直像个孩子。
此时天空中飘来五个字,“钱放回去了?”
恶狗回答道,“一分钱也不少,都还回来了,我可以走了吗?”
天空中那声音又说,“掌柜的,你点点数,我放他走了,一会儿再发现钱少了,可就找不到他了!”
原来是在跟我说话。我听着这声音怎么这样耳熟呢?又不像是黑皮的声音,我抬头看去,黑皮太高大了,隐隐约约觉得黑皮脑袋上站着一个谁,可就是看不清楚。
阿牲说,“掌柜的,别看了,那还能有谁,是阿春呗!你快数数钱吧。”
只是不知道阿春是怎么站到黑皮头上去的,也不知道黑皮又是如何变大的,难道又喝了奈河里的水吗?
疑问一时之间实在太多,且不去想他。
只是,怪不得恶狗老老实实回来还钱了,有道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人上有人天外有天,恶狗个子再大,也总有个子大过他的。
有分教:善恶到头终有报,恶人自有恶人磨。
恶狗在黑皮面前,乖的就像是个亲孙子一样,你看到恶狗服服帖帖的样子绝想不到他是个劫匪,这样的劫匪,黑皮此时动动脚趾头都能撂倒。
我数了数钱,还是三堆,大概是不会少的。若细数起来就实在要了亲命了,都怪我近些年只爱攒钱,越攒越多,也怪不得别人说我抠门,这钱实在是多的数不过来的。
我又是开店的,这你都懂得,店里进出流水大都是零钱,这要是盘点账目,这荒郊野外又没个算盘,我是真的数不过来。
我看还是三堆,大堆的还是大堆,小堆的还是小堆,想来恶狗在强者面前自然不会耍什么花样。
我说,“嗯,钱都在这儿了!”
阿春说,“什么?掌柜的,我没听见,钱数不对吗?”
阿春话音刚落,黑皮便伸手提起恶狗的衣领,像提拉小鸡子似的将其抓住。
恶狗有苦难言,他委屈道,“大哥,这是干啥啊?我把钱都还回来了,真的一分钱都没有克扣。你家掌柜的刚才不是说了吗?都在这儿了!你还要我怎样啊?”
阿春兀自不信,问我,“掌柜的,数是都对了吗?”
我说,“对了,对了!”我怕他还是听不见,就拼命点头,又担心阿春看不到我这微小的动作,我点头点的跟鞠躬似的。
阿春似乎看明白了,便叫黑皮放了恶狗。
恶狗没脸待在这里了,低着头捂着满面的泪水,像一个失了贞洁的妇女一样寻见一个地缝就朝着那里跑了过去。
也许说他是抱头鼠窜更合适一些。
虽然恶狗此时怂了,但这也让我对恶狗的态度有了些许改观,他是聪明的,他知道这个世界是强者的世界,当你不够强大时,懂得忍辱负重,是让人敬佩的。
恶狗走后,阿牲自己嘀咕着,“阿春啊,阿春,你完了你完了,你竟然让掌柜的给你鞠躬,你这个月工资恐怕是要完了。”
我看着阿牲,表情有些严肃,我说,“阿牲,在你心里,掌柜的我就那么小心眼吗?”
阿牲一脸无辜的说道,“啊?你听到了?我是说给阿春听的。”
我说,“你就差对着我耳朵眼说话了,我能听不到吗?你还给阿春说的,你说话,阿春离那么远,他能听见吗?你就是要跟我说的,阿牲,你这个月的工资,完了。”
阿牲说,“哼,掌柜的还说自己不是小心眼。我怎么了我的工资就完了?你看阿春说话,我能听见,我说话阿春自然也就能听见,这有什么问题吗?”
阿牲可能没有读过荀子,荀子说,“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
阿牲说,“什么意思?”
我说,“地府的风跟人间不同,都是从上往下吹的,阿春站的高,又顺着风势,所以他看的远,声音大。你说话不如打手势,明白了吗?”
阿牲说,“这是哪儿的歪理,我不信。”
我说,“不信?正好,恶狗走了,那你把阿春叫下来吧。”
阿牲不服气道,“叫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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