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火光四溅,头长弯曲羊角的恐怖巨兽在营帐之中来回冲撞闹出了好大的动荡,当然,无论弄出再大的动静这也只是一窝羊角犀罢了,在营帐内众多强者回过神后很快就把这些巨兽给驱逐出去了,甚至还留下了一只小的。
“这怪物体型好大啊”
“这是羊角犀,燕云地的本土生灵,本应该是性情温和才对,它们怎么会大晚上的跑来冲营?”
“谁知道呢,不过这羊...羊角犀的肉味道怎么样,能吃么?”
“无毒,能吃”
“相比起吃饭我还是想要好好的睡上一觉撕...麻蛋,老子的屁股都要开花了....”
好端端的一个夜晚,就被这群荒兽给弄得鸡飞狗跳,六千多人驻扎的营帐被突如其来的羊角犀家族给损毁近半,看着那一地荒废了的帐篷,这些新任青鸾卫也是一个个的欲哭无泪。
他们还算好的了,虽然没有帐篷住,但将就一下的话还是能睡上一觉的。可他们头顶那些个校官、尉官、此时却是倒了大霉。
主账内,赵寒坐在长桌前的主座上,一只手拿着锦帕正在擦拭梅子酒的枪头。
看着那丝丝血红被吸入枪身,很快又留下一层干枯的血疤被锦袙擦掉,长桌两侧的将校们一个个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刚刚就是这杆枪在那几头羊角溪冲到中营时在它们面前划了一道线让那些怪物掉的头......
想到那群羊角犀发疯的模样,还有那堪称压路机一般的冲劲儿,这些军官们心底冷汗直流。
差一点就被一群畜生给打破中军了啊!
兵家大忌?这罪责在南域就是死罪啊!
今夜是那个守夜来着?
军官们这般想着,一个个都把头看向长桌后排的一个壮汉身上,在心中为他默哀。
“想什么呢?”须弥之间赵寒的嗓音在主帐内响起,那块刚刚擦拭过梅子酒的锦袙被清风锤带着落与那位端坐在末席的壮汉上方,带着一些污浊的血疤落在壮汉的头顶。
“李伟是吧?”赵寒开口问。
“末将..末将...”李伟咽了下口水,头冒冷汗的支吾着。
“别自称末将,你是二等掌军督尉,还够不到将官的边儿”主张内因为赵寒的一句话陷入了死寂,好久之后,见没人开口,赵寒的声音才又一次响起:“说说吧,在蛮兽来临时,你当时在做什么?”
李伟当时在做什么?
有些微胖的壮汉心底苦笑,骑了一天的鳞马,他这个南域城门守官哪里吃过这种苦头?扎营后巡视了一圈营地,他就回自己帐篷擦药去了,谁想能遇到这该死的蛮兽袭营?
这不是天降横祸么?
心中虽然咒骂着燕云地的不安宁,不过李伟可不敢把这些话说出来,见赵寒还在那儿翘首以盼的看着他,李伟心下一沉,当场行礼跪下。
“末将死罪!还请将军发落!”
哗啦啦,营中众人炸锅了,十多号各级将校都开始对赵寒各种劝解,说李伟不明燕云地的情况,说李伟是无心之失也没有闹出太大的恶果,甚至还有说李伟经验不足、求赵寒把他的官位下挑两级、只求抱住李伟性命的。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李伟杀不得!
这就很尴尬了不是?
赵寒自己还没想着杀人呢,他手下这批军官倒是先帮他定下了调子。
立在赵寒身后的郭嘉见状眼睛眯了眯,那双猩红色的瞳孔在帐中诸将校身上打量了一圈,那些刚刚发言之人只觉得身上一冷,就像被某种洪荒猛兽盯住了一般。
刺骨的阴寒!
一些已然到了嘴边的话,在被郭嘉看了一眼后就憋近了肚子里,卡在嗓子眼的话也变得无法发声。
刚刚喧闹的帐篷又陷入了寂静之中,只有跪地低头的李伟的身体还在颤颤发抖。
“诸位都说够了么?”没人答复他,赵寒见状轻笑了一声又道:“行军期间玩忽职守的罪责,想来诸位也都清楚是一个什么样的罪过,不过呢,咱们这些人也都是刚刚磨合,我赵君青也不好在归家的第一天就动刀见血,李督尉你的这颗脑袋就先留在你的肩膀上”
李伟听言后心中一松,想要开口谢恩,谁想却被赵寒接下来的一句话给吓了回去。
“你的一颗脑袋现在算是我寄存在你肩膀上的,三个月后用一颗大妖的头颅来换,不管如何,三月后我都要见到一颗脑袋放在我的案板面前,至于这颗脑袋是李督尉你的还是大妖的,这就要看李督尉你的本事了”
话音落下,李伟只觉得自己脖颈处一凉,之后整个头颅似乎都被刀锋刮过一般,头顶那扎人的头发被微风一吹,稀稀拉拉的飘落到了地上。
头发、眉毛、胡子、汗毛。
看着李伟的脑袋被剃成了光猪,主账内众多军官没人敢笑,虽然这场面真的很好笑。
“行了,事情处理完了,你们也都别堆在这儿,外面还乱着呢,都滚回去睡觉去吧”
用了一次浮云手,赵寒打了个哈气,扫视了一圈后,起身向主账后的休息室走去。
赵寒走了,场中诸多将校们互相对视了几眼,之后不知谁带的头,一群人三五成群的走出了营帐。
原地只留下了李伟一人。
李伟还在原地跪着,似乎还没回过神来,刚刚自家将军是不是说让他三月后用一个大妖的脑袋来换他自己的头?
大妖?他李伟才是先天第三境啊!这不是让他去拼命么!
就在李伟心中恍惚的时候肩膀上被人拍了两下,之后一道粗狂的声线传入了他的耳中。
“你这是何苦来的呢?”
李伟抬头,就见青鸾副将公羊抗正一脸“怜悯”的站在他的面前,那只刚刚拍着他肩膀的手还没有收回去。
“公羊将军救我!!!”
一声哀嚎自李伟口中发出,接着就见这货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脸上似悲似喜的抓住公羊抗的臂膀就不放开,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的确是救命稻草啊!
诺达一个燕云,还有与之接壤的西海界,其中大妖数量有多少?
天知道!
不说别的,西海界之中妖国上千,甚至帝国都有十几,每一个小妖国的王者最少都是妖王级别,仙人级别的妖神更是不知几何,至于大妖级别的妖魔...以横沙计算或许有些夸张,但大妖的数量或许比帝国内先天级别的强者还要多?
有这么多的大妖魔,似乎在三月内弄死一个元神级别的大妖也不是很困难?
不困难?李伟也是呵呵了!
每一只元婴级别的大妖手下都有几百上千号的手下,而这些大妖本身实力更是要比人族元婴修士要强上一截,赵寒让李伟这样一个不熟悉西海界的南域军官跑去西海界杀戮一个大妖级别的妖族,这不是和送死无二么?
虽然身后有着整个青鸾营...可营中这些同僚身上也是有着任务的!再加上李伟本身的人缘也不是很好,估计没有几个会愿意用自己的功勋为他李伟换命!
“公羊将军救我啊....”
“别哭丧了,男子汉顶天立地,你哭个屁”
“公羊将军,我知道错了,可这大妖我实在是打不过啊...”
“打不过你不会坑死它?妖族的脑子都蠢得跟猪似得,你怕个屁”
“这...这...公羊将军救命啊!!!”
被公羊抗训了两句,李伟也说不出话来,最后竟是不管不顾的抓住公羊抗的肩膀就一个劲儿的哭嚎,也不知若是他知道了那些羊角犀是公羊抗引来的后,心里究竟会产生多大的阴影......
......
......
主帐前李伟还在于公羊抗撕扯,后面的卧室内,赵寒与郭嘉较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嘿!就老羊这御下手段,他当初是怎么混到一军主将的位置上的?”眼见共又开口那一脸的不耐烦,赵寒较有兴致的问了郭嘉一句。
“公羊将军在燕云服役三十六载,本身修为也达到了战将级别,还曾经在燕云铁骑的晨锋营中担任过副将....”
“呃...你不说我还真忘了,哈哈,老羊这货是晨锋营出身,结果却沦落到一个死士营的主将,混得也是够惨的了!”
“是啊、与公羊将军同期的晨锋军官们此时都在燕云铁骑内部留有一席之地,如公羊将军这般被外放的,怕是只有十几人”郭嘉说这话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无奈,晨锋铁骑是燕云王的禁卫军,可以说是整个燕云最高级的军官培训地,那些个在晨锋铁骑中混过一些日子的,那都是上达天听、简在帝心的存在,有着什么本事,燕云王自然是一清二楚。
可就这样,公羊抗这个晨锋铁骑的老资历却还混成了一个死士营的主官,这也就不得不让外人感慨世事无常。
两人又谈论了一会儿琐事后,赵寒这才咪咪着眼睛谈起正事儿:“我们现在手里还有多少人手?”
“不到七千”
“抛去青鸾卫呢?”
“六千一百七十二人“
“一天的时间又跑了三百人?”
“跑了不到二百,另外一百多人是犯了规矩的,还有今晚的损失”
“真烦!”
听郭嘉说那些人“犯了归咎”赵寒直接向后一仰身,抬头看向营帐的顶端,似乎那抹布蒙着的棚顶有什么好看的花儿一样。
郭嘉见状笑着摇了摇头:“殿下,这规矩是军部定下来的,是咱们燕云立世之本,那一百多人若是不想被处死的话,就只能转到死士营中,这是没得商量的”
“所以我才烦啊!”转过头看着郭嘉,赵寒面无表情的继续道:“现在还有六千,等到了燕云城后还能剩下五千么?”
“想跑的,这段时间已经跑的差不多了”郭嘉低声回答,但没有做出确定的答复,因为在这一点上他自己也不敢肯定。
“行吧,不说这些了,你安排好就好,对了,像是李伟这样在军中无依无靠的中层军官,你帮老羊在拉扯几个过来,等入了西海界后,怎么着也不能让他这个青鸾副将变成一光杆司令是吧?”
“好”郭嘉点头应是。
今晚的李伟只是一个意外,原本郭嘉还没想这么早就动手从那些南军中分离派系,可李伟却在这时候自己送上了们来,这样的机会也就不由郭嘉把握不住了。
如今新生的青鸾卫有六千人,还都是南军的派系,这些人到了关键时刻能听赵寒这个燕云世子指挥的,怕是连一千都不到。
这是空降将领的常态,而郭嘉与赵寒要做的,就是把这个数量扩张到两千左右。只要有了两千听令的士兵,剩下的那些就会自发的跟随在这些人的身后,用一种在燕云将门里流传的形容词来讲,这是羊群效应!
掌控一只军队不是那么简单的,特别是这支军队本身还是叛军出身,他们本身到燕云来就是为了求一条活路,赵寒这名燕云世子也是正巧给了他们这样一条路出来,所以他的话在平常之时才会有着作用。
可要是活路被堵死了呢?又或者有了更好的活路呢?
被抛弃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
这一点赵寒从不怀疑,而郭嘉...他会杜绝这种事情的发生!
谈完这些,郭嘉走了。
而赵寒,似躺似卧的靠在床上,手中翻动这一本精装的“大唐双龙传”,虽然眼睛还在看守,可心飘到了哪儿,就不得而知了。
第二天黎明,太阳才刚刚升起,激昂的军号声就自这杂乱的军营中响起。
起床、造饭、穿衣戴甲,这些琐碎事情都被浓缩在了两刻时内。
时间一到,不管这些人是否吃饱了饭,六千多人的大军就开始起行,与昨日一般的长途奔行,没有片刻的休息时间。
青色大旗迎风招展,那旗子上绣着的青色鸾鸟在风中飘扬。
“又是一个大号的天气啊!”
在朝阳下策马奔腾,上万骏马如洪流乍泄,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纵横与荒漠之间。
这一走就是走了七天!
七天后,早已经精疲力尽的军士们终于在远方见到了一处毅力在荒野之中的褐色。
那是一座如山峦一般毅力在地平线上的城墙。
燕云王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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