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色的城墙,吐露出一股血腥的味道,看上去有些残破,但没人会去怀疑它的伟岸。
因为这座城墙足足有十丈高!
十丈高的城墙!!!
如同一座接天连地的长龙一般,把燕云城内外隔离开来,一眼望去,根本望不到边际的城墙足以给人造成难以想象的安全感,让渴望安稳生活的人沉迷其中。
这就是燕云王城。
城墙长十里,依山而建、依峡而守,十里长的城墙把整座山峦的缺口拦截住,并在其内建造出一处有林有水的小世界,供人在那山谷内安歇度日。
燕云王城很大,大到从小生活在城中的赵寒都没有踏足过所有的地方。
这座王城又很小,因为其内真正的城区远没有看上去那般的波澜壮阔。
燕云地广人稀,就算是此处王城,也没有足够多的人手去填充其内那宽旷的土地,而这座城市的主导者,也没有足够的钱去把城墙之后山谷内的所有地方都修剪成供人居住的城区。
这就造成了一种场面,走过那高大的城墙,一眼望去,最先出现在人眼中的不是喧闹的街道,而是一条盘旋在山涧之中的盘山道,顺着这条道路走上好远,才能见到那建造在山腰之上的繁华城区。
呜呜呜呜!
随着这支挂着青鸾旗帜的大军挺进,城墙上的守关门将似乎是刚有所觉一般叫人吹响了警戒的号角。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城墙的凹槽位置就被推出上百架大型弩炮,其上侧漏着寒光的弩箭遥遥相对,直至还在接近中的几千人。
轰鸣声中,燕云城那由机械所督造的庞大城门开启了一条缝隙,自那缝隙之后,上百白衣白马的骑士从中奔驰而出。
“来着止步!”
“来着止步!”
“此乃燕云王城,而等来此是有何要事”
“燕云城已到禁宵时段,若无要事,尔等明日再来”
“现在,你们后撤三十里!”
小校乘骑的白马在大军阵前不断来回,口中说着高傲的言语代表着其出身燕云的傲气。
不过他眼中那一抹笑意是什么鬼?
大军中,公羊抗与赵寒正凑在一起,郭嘉在一旁抬眼望天,一副此景此景有辱斯文的模样。
他们谈的是什么?居然叫郭嘉露出这副表情?
“岳家的小四儿又出来嘚瑟了,老羊你赶紧去把他打趴下”
“凭什么是老子?老子可打不过他哥岳鹏!”
“咳咳,老羊啊,怎么说岳鹏也是我姐夫,你说我要是把他弟弟给揍了,那我姐不得回来找我麻烦?”
“你又不是没揍过!”
“呃..那不是以前么,以前少不更事,那时候犯的错都不是错你懂么”
“我呸!将军,你这话说的亏心不亏心?以前你见到这小子可是三天一打揍两天一小揍的,还嚷嚷着他哥岳鹏把你姐姐给骗走了,怎么现在出去转了一圈儿反而该改了性子?”
“那都是年轻惹的祸啊...你去不去?”
“不去,打死我都不去!”
“那我现在就打死你!”
“呃...将军,你确定你能打得过我?”
“怎么着,你要试试?”
两人还在废话,一旁的郭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随手叫来早在一旁候着的校尉管和道:“管校尉,你与孟校尉出去,把那个在外面嚷嚷的城门校官给抓进来”
“抓进来?”听着郭嘉的吩咐,管和一脸懵逼。
虽说抓个一看就年纪不大的小家伙对他来讲不算什么大问题,不说郭嘉还让他叫上孟奇,就是管和自己一人也是手到擒来,可是面前就是燕云城啊,在这燕云城门前与守门校尉动手,这样做真的好么?
再说这燕云不是赵家的燕云么?头顶的将军是燕云世子,结果在自己家门前却要抓看门的校官,这是要闹哪样啊!
大人物们的世界管和闹不懂,在见到郭嘉那坚持的目光后,管和虽然是满心的疑惑,但还是听从吩咐的到一旁叫上另一个校尉,点了一百骑兵跟着出了队列。
“咦?怎么着?郭嘉你怎么叫人出去了,我还想要大黑羊给岳群那小子一个惊喜呢!”看着自军中分出了上百人迎上去,赵寒有些诧异的望向郭嘉。
“世子殿下,你若是不想归家后被王爷抽上几鞭子,现在就不要搞事情了啊”
面对赵寒的询问,郭嘉只能苦笑以对。
赵寒在外面疯跑了三年多,这三年多里面一直都没有回家,虽然有着赵君度从中调谐,但他家里那位王爷的脾气可不是太好。
见自己这个“失踪”了三年的儿子终于知道回来了,那位王爷能有个好脸色才是怪了!
想到这里,郭靖心中涌出一抹哀意。
那年出门时,高冠霞帔,君子正执英武之年,出入燕云中军,一身学问报复只带开展,未来高官厚禄已然可期。
如今归家,却已身死、只留残魂在世间,虽有一阶将军墓志,却再无半点倜傥风流,只叫人呜呼哀哉叹之奈何。
匆匆忙忙是一生,他这一生少年得志,随是小户出身,但也不曾为衣食而劳累,自学堂时期就独占鳌头,广受众多先生夸赞,甚至在学堂中还流出“今生当为千军执”这样的美名。
当时郭嘉很得意,面对赵家的招揽,他也没有拒绝。
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这是历朝历代的人都在做的事情,而他郭嘉既然被当朝燕云世子给绑回的府中,可见那两位世子是多么的重视他这个人才。
曾经的同学羡慕他,王府内的执事嫉妒他,少年风流的郭奉孝不已为意,反而满心欢喜。
与燕云世子狩猎南山,日夜可见那权倾一域的燕云王,这样的生活不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么?
可现在....
阴魂不会流泪,郭嘉只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些酸楚,望着面前燕云王城,他最终只能感慨一声:“今日的归家门,无愧郭家门楣,嘉之所忠,不求万千民众爱戴,不求亲朋相邻赞美,只求无愧于这昂昂一世骄阳...无愧于心...”
“啊哈,红眼儿你又矫情了?”
郭嘉还感慨着呢,一旁公羊抗一句话就把他好不容易弄出来那点气氛给扫的一空,弄得郭嘉一口气憋在胸口,如果他还有身体的话,现在已经一口鲜血喷出来了。
“公羊抗你!”
“你什么你,你们这些文人就是矫情,你看老羊我,现在不也是没了肉身,可我不也没像你那么矫情么?”
“我...你...你TM那是元婴!我这是阴魂!!!”
临近家门,郭嘉没了往日的儒雅,乱了分寸的他被公羊抗这么一搅合,口中竟是爆出了一句粗口来。
“红眼儿你骂脏话了?”公羊抗一脸的惊恐,似乎天都要塌下来了。
“呃?郭嘉刚刚骂人了?”赵寒也是满脸的诧异。
“好像是的,他刚刚骂我来着”公羊抗点头。
“这..哈哈哈,认识了他这么久,今天这是第一次吧?可喜可贺啊!”赵寒幸灾乐祸。
面对眼前这两个不着调的家伙,郭嘉面色一黑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嘉天天与公羊将军厮混在一起,沾染到他身上的一些恶习也是理所应当,殿下放心,嘉会改过,不会让这种恶习在自己身上蔓延...”
三人说话间,就见一旁马车中的赢仲忽然走出。
“青公子,这是到燕云王城了么?”
赢仲身上依旧是那身黑底红纹的袍子,这位出身南域的世子殿下在自己外表上从来都不马虎半点,哪怕连日行军,他在与其他人碰头时,也是那副执着与礼的模样,看的旁人牙酸不止。
“恩、到了,仲公子若是觉得疲累,可以先行如城休息,我等还需安排一下军务”赵寒懒洋洋的回答了一句,话说最近几天他和赢仲说话的时候都是这副模样,也不知是为什么。
“哦、那你们忙,仲有三日未曾洗澡,此时却是酸臭不可闻,就先行一步了”
赢仲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在与郭嘉和公羊抗对视了一眼后,笑着带着护卫就先走了。
等赢仲走后,郭嘉看着这位南域世子的背影点了点头,待他转过头后,就一脸苦大仇深的对赵寒道:“殿下,你该多与赢公子学习”
学习什么?这些官方礼仪么?
赵寒犯了个白眼,心道:他赢仲是去面见燕云王,我却是回家挨老爹的揍,这玩意能一样么?若是现在面前的是金陵王城,那我肯定也是装的万分儒雅,不会叫人看低了燕云王族!
当然,这话赵寒也就心里想一想。
没一会儿的功夫,军阵中就传出了一阵喧闹声,在众多杂音中,外面那些燕云白骑的笑声是那般刺耳,刺耳到场中几位南域将校的脸都红的抬不起来。
“嘿!这就算当初纵横西冥海的青鸾卫?居然连岳小四都打不过,你们不是冒充的吧!”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黄兄说的有理,我燕云的青鸾卫个顶个都是英雄好汉,又哪里是面前这群溃兵比得上的!”
“滚回你们的南域去吧!”
“嘘!”
“嘘!嘘!嘘!”
不一会儿的功夫,刚刚出去禽人的管和与孟奇就一脸鼻青脸肿的回来了。
“将军,军师,我等无能,甘愿受罚!”两个执掌军事的校尉说话间一头抵在地上,就那么把自己往哪儿一扔。
羞愧啊!
当了二三十年的兵,结果今天居然被一群二十来岁的小家伙给涮了,管和简直没脸见人,若不是怕死的话,他早就拿腰间宝剑抹了脖子!
坐在鳞马上,赵寒看着面前两个都要把自己脑袋埋进地底的校官,他心里也是很无奈啊。
该说南域将门都是这些丢人的半吊子么?
天天牧守民众,在不就靠着兵器之利欺负那些山林中的蛮族,根本就没有多少与强者肉搏的经验,与燕云这些从小就在妖兽嘴边上打滚儿的将门子弟自然不同,身上的杀气都不是一个味儿的。
想了想,赵寒还是对一旁公羊抗使了个眼色,示意大黑羊把他们两个扶起来。
赵寒没有自己动手,而是骑着自己屁股底下的鳞马,慢悠悠的在两旁军士沸腾的神色中走出列阵。
“哎呦喂,我当时谁呢,原来是岳小四儿你这个欠揍的家伙啊”丈许长的梅子酒在地上托起一大串的火星,走出阵列的赵寒看着面前这一批骑着白马的家伙,较有兴致的开口问:“怎么着,不在家里和你老爹学画图了?还是说你身上的皮子又痒痒了,需要你家公子我给你松松?”
“呃....赵君度你他...”
眼见赵寒骑马走出,还埋汰了自己一顿,岳群面色一红就想骂人,可他的话还没出口,就被身边一个眼疾手快的兄弟给捂住了。
“世子殿下您回来啦”
“世子殿下,你看这事情弄得,咱们这是来迎接您的,可谁想这些南兵不知好歹,居然敢冒充你手下的青鸾卫,我们这才给他们来个教训不是?”
“世子殿下,我们在凤来楼为您摆了宴,咱们这...走着?”
七月的天,男人的脸,这是说变就变。
刚刚还是一脸骄傲的这批白马成守,这会儿见赵寒出来了,那是立马就变成了三孙子,一个个陪着笑的,生怕赵寒找他们的麻烦。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燕云有一霸,三岁偷看女人洗澡,六岁大街上强抢民女,十岁把自己的**事情书与纸上并广告天下,十三岁祸害够人族了,就跑西边祸害那里的女妖精去了!
以上...就是他们这个小圈子里对赵寒的评价!
啊呸!应该说是私底下瞎传的流言蜚语!
反正从来都没人在赵寒当面说过,一些曾说过的,在回家后被自己老爹拔了层皮厚也就不敢再说了.....
谁让赵寒是燕云王的儿子来着?
从小就不着调,不说与赵君度那般的闻书识礼,赵寒当初可是燕云城里最大的二代子弟,从小就坏,还是那种从头顶坏到脚的,专门爱挑那些未出阁的姑娘下手,当初被他剃光了头皮的大姑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多个。
姑娘还待嫁闺中,谁想却糟了霸王之祸。
头顶无毛,如鸭蛋般光华,如何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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