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炎的手缓缓滑下,手背擦过她细白的脸颊,清澈的瞳眸有一瞬间的灰暗:“月月,若是还有什么心愿,告诉我,我一定为你达成。”
良久的寂静之后,唐月慢慢抬起头,狐狸眼中一片死寂:“我不快乐。离开了土壤的罂粟,再如何毒辣,却也活不长久。”
她戴着凤冠,金‘色’的细小垂珠遮挡着她的面颊,尽管她穿着新娘的喜庆服装,可她看起来依旧悲伤。
“这样啊……”幕炎避开她的视线,随即从袖袋里取出一只天青‘色’小瓷瓶,“绝情‘药’,葵姬姑姑研制出来的,对人的爱情,有奇效。吃掉它,你可以忘记赫连城。”
“这便是你的解决对策了?”唐月冷笑。
“是。”幕炎的眼中都是倔强,“要我放手,绝无可能。”
唐月从他手中拿过瓷瓶,“幕炎,我要亲自率兵攻打西绝北境。我要见他最后一面,问一问他,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究竟爱过我没有。我向你保证,无论他的回答是什么,我都不会跟他走。只要你满足我的愿望,这粒绝情丹,我心甘情愿吃下去。”
她说的那么坚决,仿佛幕炎若是不答应,她便会立即自刎似的,根本就没有一丝退让的余地。
幕炎面容寂寂,缓缓开口:“若是如此,我答应你。只是,希望你遵守你所立下的誓言。”
“我会。”
马车中恢复了沉默,两人都不再说话。
时间一天天过去,幕炎的迎亲队伍,也终于抵达了雪城。
雪城百姓夹道相迎,纷纷祝贺太子迎亲归来。
唐月和幕炎换乘一辆轿辇,四面垂着白‘色’轻纱,两人都身着喜服,坐在一起的样子,格外登对。
那些百姓们不断将手中捧着的冰‘花’洒出来,触目所及,是一片纯白的唯美。
唐月静静看着,似是为了配合幕炎,绝美的面容浮起一抹浅浅的笑容,看起来多了些平易近人。
远处有小孩子在打雪仗,一只小雪球不小心脱了手,竟笔直朝唐月飞来。
唐月完全没注意到,幕炎却眼疾手快,直接抬手,那雪球砸到他的手臂上,碎落在地,没让唐月收到一丝伤害。
“吓到了?”幕炎笑着,眼底是罕见的温柔。
唐月望着他那温柔的笑,不禁有点发怔。
轿辇很快进了皇宫,两人当着幕北寒的北幕众多世家重臣的面,行了大礼,唐月很快被送进太子东宫,而幕炎则留下来陪众人喝酒。
酒席过半,幕北寒离席后,一些长辈也纷纷离开,大殿中只剩下年轻公子哥儿们,却出奇得热闹,一派觥筹‘交’错。
幕炎被围在中间,不停被人灌酒,本该替他喝酒的伴郎白年却笑呵呵地摇着扇子在一旁静静观看,扇面上“我本风流”四个大字格外晃眼。
他在人群外正看着,却瞧见对面,一个身着天青‘色’对襟衫子的贵公子正独自坐着,盯着大殿外的落雪发呆。
那贵公子生得面如冠‘玉’,好一张美人脸,只是偏偏瘦弱了些,叫人忍不住地怜惜。
白年摇着扇子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收了折扇,拿扇柄托起他的尖尖下颌:“哟,咱们的轻王爷,这是怎么了?怎的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
幕轻,乃是幕炎的亲弟弟,继承其父的王爷之位,京中多称他为轻王爷。
只是他常年体弱,总要喝许多的‘药’,也有人称其为病娇王爷。
幕轻被白年拿扇子如此调戏,白净的面庞上立即起了一层红晕,羞恼地推开他的扇子:“你走开,休要对本王无理!”
白年的断袖之癖在雪城是出了名的,幕轻自然害怕。他觉得自己对‘女’子还是有感觉的,如今,正单相思着楼外楼里的‘花’莲姑娘呢。
白年却也不恼,仍旧笑嘻嘻的,目光落在幕轻端着酒杯的手上,那只手白皙纤长,细嫩滑腻,竟比‘女’子的还要好看。
他看着看着,情不自禁就伸手去捉:“轻王爷这‘玉’手长得可真好,不知是如何保养的?也告诉在下一声吧?”
幕轻被他的轻薄气得不行,想要挣开他的桎梏,无奈自己病弱得很,竟是一丝力气都没有。
他不禁更加气恼,独自坐在那里,薄薄的面皮通红通红,只恨自己体弱多病,不能手刃了这个白家大少!
而白年盯着他,却觉得他这羞恼的时候,一张脸似莲‘花’不胜娇羞,比那楼外楼的‘花’魁姑娘都要美。
果然,自己的眼光还是相当不错的。
而另一边,幕炎被灌得大醉,最后是被小厮扶进东宫的。
唐月坐在‘床’上,‘花’‘吟’等伺候她的婢‘女’,早被幕炎‘弄’了过来,此时‘花’‘吟’抱着唐月,一边哭嚎,一边感慨,最后得了个结论:“公主啊,您既然嫁给了幕太子,那边好好做北幕太子妃吧,奴婢觉得,幕太子对您还是很好的。”
唐月无语地白了她一眼,“你真的是我的丫鬟吗?怎的只知道帮别人说话?”
‘花’‘吟’有点不好意思,正在这时,寝殿的大‘门’被打开,幕炎摇摇晃晃走了进来。
‘花’‘吟’望了眼唐月,连忙和殿中其他宫‘女’一道退了下去。
幕炎走到‘床’边,在唐月身边坐下,抬手去抚‘摸’她的脸颊:“盖头呢?”
“那种虚无的东西,殿下何必在意?”唐月声音冷冷。
幕炎笑了一下,在灯‘花’下凝视她片刻,忽然张开双臂,将她抱进怀中。
唐月身子一僵,就听到他带着醉意开口:“过去,我对你太粗鲁了,月月,对不起……”
唐月没说话,只任由他抱着。
这一夜很漫长,可幕炎却只是简单地抱着唐月躺在‘床’上,什么都没做。
他其实并不懂何为爱情,想要这个‘女’人了,将她夺过来就是。
可如今,下意识地,想要对这个‘女’人,多一点耐心,多一点温柔。
翌日,唐月照规矩,去给幕北寒请安。
幕北寒居住的大殿是用黑‘色’石头垒成,看起来格外空寂。
而越往里走,唐月越是觉得惊讶。
明明是北幕的帝君,却意外住着这种简陋的大殿,透过珠帘,可以清晰地看见最里面,只摆着一张垂白‘色’帐纱的青竹‘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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