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沙杜钧传

    
    “那些文字其实是梵文，和那边墙壁上挂着的法帖上的文字是同一种，梵文在四洲上用得很广泛，只不过我们东瑜过少见了点而已，所以你们不认识也是很正常的。我给你们翻译下吧。这座在西牛贺洲与南瞻部洲交界处的山脉叫湿婆山脉，而在北俱芦洲与东胜神洲交界处的山脉叫毗湿奴山脉，在须弥山山麓向北边延伸，将整个北俱芦洲一分为二的则是梵天山脉。梵天，毗湿奴，湿婆都是这个世界的神，梵天司创造，毗湿奴司维护，湿婆司毁灭……有关这方面的传说太多太多，我们一时间也说不完。而我们刚刚提到的那个阿育王，世人认为他就是三大神的使者。”
    “我们再回到刚刚那个四座大城的话题。”尘安看了看听得入神的两人，指着四洲图继续说：“南方的琉璃埵有增长天王城，西方黄金埵有广目天王城，北方水晶埵有多闻天王城，而东方毗邻无渡苦海的则是白银埵的持国天王城。传说中，这四天天王是四个大洲的守卫者，随从部众为了供奉这四天天王，所以修建了这几座城市。四个天王城中各有城主，城主之下又有大将军，四座天王城加起来就是四位大将军了，他们的实力十分强大，仅在善见城的圣德明威大将军之下。”
    “那这五位大将军就是四洲中最强的人咯？”杜钧有些激动地问。
    “那倒不能这么说，因为四大洲的广阔远远超乎你的想象，谁知道会不会有隐藏的高手呢。当然，这也是后话了。”尘安拍了拍两人的脑袋：“今天就先聊到这里吧，你们可以多去读些典籍，上面的叙述会更加详细。好了，至于你们的住处，到时自会有人告诉你们的。”
    “那尘爷爷你呢，你不在这里吗？”清仞连忙问到。
    尘安点点头：“今后的日子你们就和外门的人一起吧，这里其实挺自由的，平时你们可以扫扫地啊，修剪下花花草草啊什么的，有空的话我会回来看看你们的，要是想出入的话，和这里长老们说一声就可以了……”
    杜钧和清仞听了，原本脸上的一丝笑容凝固了，然后低下了自己的头。
    尘安看了，嘴角扬起了一丝狡黠的弧度。
    “这样的工作，你们不满意吗？”
    “如果是尘爷爷要求的话，我们……我们……不敢不满意。但是尘爷爷，我也想像这里其它弟子一样练习武术！我也想真正地成为沉香阁的一份子！”
    “哦？能说说为什么吗？”
    “我……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想像现在的这个样子，不想成为……别人眼中那样卑微的人，我们要保护好自己，因为没有人会理我们的！没有！”杜钧抬起头，嘴唇紧绷，面容透露着一股坚毅。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清仞？”
    清仞坚定地点了点头：“阿杜说的没错，我们也想获得别人的尊重！尘爷爷给我们个学习武术的机会吧。”
    尘安爽朗地大笑了一阵子，一时两人楞在了原地。
    尘安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们两个小家伙，刚刚的那些话，只是试探一下你们的意愿如何……不错不错，你们没让我失望。等等你们去找钟琰长老和叶梵长老就好了，今后可要多多努力，希望有一天我能在沉香阁的内门见到你们。”
    杜钧和清仞相视一眼，开心地笑了。
    不知不觉间已是夕阳时分，尘安推开门，微风吹动了他白色的袍子，他背着手，遥望着远处正从飞檐边落下的夕阳。
    “尘爷爷再见，尘爷爷再见！”杜钧和清仞的声音在背后传来。
    尘安转过头，微笑着向两人挥手道别，离开了后院。
    ……
    渡雨塘，雨霖街，雅昙茶馆。
    璟明坐在二楼靠窗位置，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
    “这位公子，请问想喝些什么茶呢？”茶馆伙计凑到了他的桌子旁。
    璟明淡淡地道：“一壶雨花茶，谢谢。”
    “好嘞，马上就来。”伙计笑了笑，把手上的白毛巾搭到自己的肩膀上，消失在楼梯转角处。
    璟明撑着脑袋，将视线移回窗外。
    楼梯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尘安的身影终于是出现在了楼梯上。
    “璟明，你到了啊。沉香兰苎园那边有些琐事要我处理，所以耽误了些时间。”尘安坐到了璟明的对面。
    璟明端坐起身子，看了看四周，将怀中的那柄长剑轻轻放到桌上，推到尘安的面前。
    “尘长老，那边有消息传来了……“
    尘安面容严肃，摩挲着剑身上的花纹，然后握住厚重的剑柄，拔尖出鞘几寸，一张藏在剑鞘内的纸条显露了出来。尘安拿起纸条，把它展开。
    璟明只见尘安的眉头越皱越紧。
    “探子们传来了什么消息？”
    尘安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把纸条给了璟明。
    璟明粗略地看了一下，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边的情况可真是扑朔迷离啊……”、
    “是啊。”尘安叹了口气：“现在让我疑惑的是，影月派的人，去见的到底是谁？”
    璟明把长剑收回自己的怀里，说到：“或许大长老和护法他们会有些头绪吧。”
    尘安道：“希望如此啊……”
    “两位，你们要的雨花茶，请慢用”雅昙茶馆的伙计小跑到两人的桌子旁，他将手中端着的漆盘放到了桌上，用毛巾擦了擦额上的汗，便又下楼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漆盘之上有一个小炉子，炉上放着一个瓷壶，水已有八分热。璟明端起瓷壶，揭开两个茶盏，里面正躺着嫩绿的雨花茶茶叶，他手一倾，如羊脂玉般的水流注入了茶盏，在一片热气氤氲中，盏中的茶叶根根舒展，在碧绿的茶汤中浮浮沉沉，翻滚不定。
    尘安嗅着丝丝缕缕的茶香，端起茶盏，用杯盖划去茶叶，细抿一口，淡淡的甘甜的舌根腾起。
    “香气清幽，沁人心脾；回味甘甜，齿颊留芳。是好茶了。”尘安微微颔首。
    璟明喝了一口，呼出一口茶香，放下茶盏。
    “话说回来，尘长老，那两个孩子，真有什么让你觉得称赞的地方吗？”
    尘安盖上盏盖，说到：“这个嘛……只是在他们身上，我看到了一种……应该说是特质的东西吧，感觉上的东西呀，越是要说便越是说不清了。”
    “至于他们以后会如何，又有谁知道呢……”
    窗外的暮色中响起了几声牙板儿与琵琶声，声音虽不大，但却透过了人群的熙攘喧闹传进了茶楼。
    璟明没再说话。
    “是渡雨塘的名曲《雨声残响》吧，还真是首好曲子啊……”尘安喃喃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