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道:“好,你可以什么也不做,这事交给姐办吧!”
二马沉默了,他完全和大美不在一个频道上。
大美对许律师道:“走吧,咱们去菜墩饭店,早上就没吃饭,我还真是饿了!”
许律师走过来,拍拍二马的肩头道:“节哀,一切从头再来吧!”
大美和许律师走在路上,她问许律师:“刚才我说的怎么样?”
许律师道:“二马听进去了,这人一旦有了事做,他就能从悲恸中走出来。”
大美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还有我对李家想法,你认为怎么样?”
许律师挑指道:“大气,这才是我所认识的最真实的大美。”
二人就这么说说唠唠,去了饭店。
建国最深地感到了人情的悲凉,他不仅没有借到棺木,找了几个木匠,人家还以各种的理由拒绝了他的要求。
原先前来帮忙的那些四清的狐朋狗友,见建国这儿既没有饭局,也没有进展,第二天便都不见了人影儿。
偌大的粮店之中,只有建国伴着四清,他怕生火尸体会有变化,便没有开火,隆冬时节,屋里没有一丝热乎气儿,和外面差不了一两度,建国穿着羽绒服,还在瑟瑟发抖。
最让建国感到悲凉的,还数人心,他为了给四清弄一副棺木,去求大哥亲手提起来的那些镇办企业的头头,不是躲着他不见,就是说手头没有木料。
建国好话说尽,就差给他们跪下了,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除此之外,他那个当会计出身的老婆,更是大权独揽,一点钱也不给他,他想买木材打棺木,更是不现实点事儿。
建国站在四清僵硬了的尸体傍,欲哭无泪,只有喃喃自语的一句话,“哥太无用了,哥太无用了。”
就这样过去了一天,他知道雪儿已经入土为安了,他现在内心之中,有的只是恨,恨小镇和小镇上的一切人。他甚至内心之中有了一种古怪的想法,来一场大火,把小镇上的一切都化为灰烬,包括他自己,还有已经逝去的四清。
但想归想,他是没有勇气做什么的,干呆了一天,什么事儿也没有做成,夜幕降临的时候,他回家,虽然他不愿看家中黄脸婆的脸色,但那里毕竟还有一口热的饭菜,还有一张可以歇息的床。
就这么过一夜,第二天便是破五了,清早起来,就响起了震天的鞭炮声。
小镇上的人们,还沉浸在春节的喜庆之中呢。
建国去了粮店,他还未的店门,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门口赫然停着一口红漆大棺材。
这是上天显灵了,还是时空穿越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降临在自己的头上呢?
他还在惊诧的时候,周大明白带着一伙人来了。而且是朝这里来的。
没错,一定是他准备的,不用问,一定是见自己走投无路了,来狠狠地敲自己一笔。
建国口袋里还有几千块钱,他准备都拿出来,实在不行,出张欠条也可以。
见周大明白来到面前,建国还是要客气一番的,他开口道:“谢谢老周大哥,我就知道,您不会不管小弟的事儿的。”
周大明白却并不买帐,他开口道:“你还真别谢我,我可没有这么高的境界,我也是受人之托,来办这件事儿的。”
建国有些不理解了,他们兄弟在小镇之上,还真没有这么过命的朋友,能为自己想的这么周到,他好奇地问:“老周大哥,能不能告诉我,这个好人是谁?”
周大明白一摆手道:“对不起,人家不想让你知道!”
建国见问不出答案来,就道:“那周大哥,您的费用怎么收?我好有个准备呀!”
周大明白又道:“我的钱,人家也付了,你就别瞎猜了,先把人装棺吧,一会儿车来了,咱就出灵了。”
建国无奈,只好开了门,让周大明白等人进了粮店。
建国也没有为四清准备新衣服,而是找了几件他平时乐意穿的,交给了周大明白。
周大明白找人搭档,把四清的衣服换了。
这时,外面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原来是豆包把水厂的汽车开来了。
周大明白指挥人把四清放入棺木,抬到车上,封棺完毕,然后对建国道:“走吧,去墓地吧。”
建国也是见过出葬的,爹爹和大哥那时他都参与了,他对周大明白道:“老周大哥,这数九寒天的,墓坑都没挖,咱去不是白费劲吗?”
周大明白道:“你怎么知道没挖啊?昨天下午就已经办完了!就在你大哥墓不远的地方。”
建国这才知道,人家是有备而来的,于是上了汽车。
这支送葬的队伍更是悄无声息,只有一辆货车,拉着棺木和送葬的人,没有哀乐,没有哭声,更没有飞舞的纸钱。就像在送一趟货而已。
李土改的墓在西南山,因为他是横死的,所以埋在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如今的四清也是横死的,他们正好就伴了。
车在积雪很深的简易道上走了一段时间,便到了李土改墓边,果然那里有一个新挖的墓坑。
没有什么仪式,周大明白一声令下,他的伙伴们就把棺木抬下,用棕绳放入墓坑之中,一阵铁锹飞舞,一座新坟诞生了。
没有准备墓碑,周大明白对建国道:“你以后补一个吧!”
建国无奈,也只好如此了!
众人干完活儿,纷纷跳上车,建国知道,按照习俗,是要吃一顿白事饭的,他对周大明白道:“咱们去饭店吧,我得表示一下!”
周大明白却道:“不必了,有人已经准备好了,而且说了,没有你这一份!”
建国还准备问一下究竟是谁这么帮自己,但见周大明白这态度,也就放弃了,他从兜里掏出几千块钱,交给周大明白道:“就这些了,您务必收下!”
周大明白从中数了二千块钱,然后道:“这是棺材钱,我不能让人家出这笔钱,你那个该死的兄弟不配用这个不花钱的棺材。好好的一个家都让他给毁了!”
建国自是不好辩驳什么,车一进镇,他就借故下车了,他更不好意思去参加那个白事宴了!
这个世界和这个社会就是一面镜子,你对它怒目而视的时候,它也这么对你,所以还是存善念,行善行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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