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可能!!”
对于这等职业性的侮辱,白夜行是万万不会承认的。
“万一是贾波长得着急了点呢?”白夜行嘴硬道。
李清霖摇了摇头,缓缓蹲了下来,看着九宫阵里的这只鬼魂。
因为生前的习惯,这只鬼魂还保留着往日的穿着。
蓝色的粗布袄子,裤脚挽起,衣服上还有泥巴干涸后的浅色斑点
”贾……波……儿……我的……儿……”
鬼魂的嘴微微张开,一阵飘摇得毫无重量的声音吹过李清霖两人的耳边。
李清霖两人顿时面面相觑。
贾波的父亲,怎么也死了?
还化作了鬼魂,留恋自己孩子生前经常居住的宿舍。
李清霖隐隐闻到了阴谋的味道,他揉了揉太阳穴,道:“把他带上去校长办公室吧,我们撬不开校方的嘴,那就让贾父撬开吧。”
而在此时,墨池书院一栋装修气阔,甚至有电动式升降台的办公楼上。
墨池书院的院长:窦建国正坐在办公桌前。
而在窦建国面前,则聚集着不少家长,大多满脸愤懑握紧了拳头,一些女人的眼睛都哭肿了,脸色十分苍白。
“墨池书院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我家孩子那么懂事,是学校监管不到位,才发生了这些事!!”
“没错!!贾波这个畜牲好狠的心啊,死了都要害人!你们校方为什么不请大师抓鬼!!”
“赔偿!我们要赔偿!!”
校长办公室里叽叽喳喳十分吵闹,甚至还有这群家长带来的横幅,上面写着‘墨池书院不作为,还我孩子命来!’,一些人更是带上了凉席铺盖,睡在了校长办公室。
窦建国五十多岁了,头发发白,还戴着眼镜,看起来精神十分矍铄。
但他的眼睛有些血丝,很明显最近一段时间没有休息好。
窦建国起身,轻声的安慰着各位家长:“这件事,我们校方正在解决,很快就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结果。对于这些学生的不幸,我也很遗憾,赔偿是一定的。”
“凶手!必须要把贾波的鬼魂抓到,让他魂飞魄散!!”
一个挺着啤酒肚,发际线很高的大脸胖子使劲的拍着办公桌,瞪大了眼睛,对窦建国这位校长没有半点敬畏,反而充满了咄咄逼人的气势。
窦建国满脸苦笑:“一定,一定。”
这些家长虽然的确是想为自己的孩子讨个公道,但他们更清楚,对于这件事校方的态度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只要不闹出去,私下都好说。
“两万,我要两万银元!”
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似乎刚从麻将桌子上下来的太太冲到窦建国面前。
她看着这位往日在电视上见过的窦校长,眼底掠过一丝害怕,但一想到大脸胖子刚才雄赳赳气昂昂的态度,立刻就有了底气。
“要是少了一分,我就去街上闹!去报社反应!”太太叉着腰,扬起了她摸了厚厚一层粉底的脖子。
“两万银元?”
窦建国脸上的苦意更浓,两万银元足以在成都最繁华的春溪路,买一座两进的大院子,还能阔绰的潇洒十多年。
这群人哪里是学生的家长,分明是一群来剐肉的鬣狗。
“各位家长……”
咚咚咚……
窦建国正要说话,便传来轻缓的敲门声。
窦建国以为又是哪位家长请的外援到了,脑壳有些疼,但一打开门,他便有些疑惑的看到门口站着两位陌生男子。
两人都提着沉重的编织袋,有些风尘仆仆,而且修为都不算低。
窦建国还从两人身上闻到了一股纸钱的焦味,他的目光,凝聚在白夜行装有法器的编织袋上。
一股阴气,从那里传出。
“窦校长,这两位非要来找你,我也拦不住……”
江河见屋子里拥挤着许多家长,识趣的没有多说。
窦建国立刻明白了李清霖两人的身份,他有些歉意的对两人说道:“两位,还请到隔壁办公室等一下,我这里处理完了,就过来。”
顾客的要求,李清霖两人自然不会拒绝。
对窦建国点头示意后,李清霖两人走进隔壁办公室。
谁知道李清霖两人刚坐下来,便听到校长办公室爆发出了一阵激烈的争吵。
“两万元还多?你们学校还差这些钱?姓窦的我告诉你,你要是不给钱,我们七个家庭联名去警察厅告墨池学院!!”
声带撕裂,阔太太这句咆哮喊得声嘶力竭,李清霖平静的端起热气腾腾的白开水,就如同品味茶茗一样,整个动作充满了诗情画意。
“警察厅?”
窦建国的声音突然变得冷漠起来,李清霖隔着墙壁都能感受到他那审视的目光,扫过了整间屋子。
“贾波是从农村来求学的老实孩子,学习刻苦、待人和善,只是性格有些内向不爱说话。所以,他便被你们的孩子百般欺辱。
给室友做作业,做错了就打、推进厕所,给贾波灌尿、大冬天的抢走贾波的被子,让他光着脚打扫寝室卫生、甚至还要抢走他的生活费。最后,更是被你们那可怜的孩子活生生逼死在床铺上!!”
窦建国坐回了办公桌,目光如电,满脸威严。
直到这刻,这些家长才记起窦建国的身份。
不仅仅是墨池书院的院长,还是从蜀南军区退役回来的心壶境修者,祖上,更是跟随过袁大帅。
“可,可就算如此,他一条人命怎么抵得上七条人命!”
大脸胖子悄悄收回来放在办公桌上的手,脸上冒着虚汗,但依旧嘴硬着。
“一条?不,是两条。”
窦建国平视前方,似乎看到了遥远的过去:“贾波死后,贾父走了五十里的山路来为贾波收尸。贾父问你们的孩子,问贾波是怎么死的。他们说,贾波是个坏学生,在学校抽烟喝酒,还欺负同学,结果猝死在宿舍。
贾父不信,去问班主任,但班主任出差了,他没找到。还好,有心软的同班学生告诉了贾父真相,贾父哭了,脸上从来只流汗水的庄稼人,这次流着的是泪水。”
说着,窦建国看着面前的这位阔太太,道:“贾父不认识字,所以挨家挨户的找,终于找到了你。然而你在牌桌子上,让牌房把贾父给赶了出去。”
窦建国的目光移动,看向了大脸胖子,道:“贾父又找到了你,但你却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肯定是贾波自己有问题,怪不得别人。”
窦建国收回目光,双手交叉放于办公桌上。
这一刻,窦建国的话语格外冰冷。
“所以,贾父死了。背着贾波的尸体,一起跳入了河里,哪怕到了现在,连尸体都没打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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