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你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打开门,门外站着那位教国学的老师:江河。
江河在门口笑了笑,开始换鞋子进屋。
“不用换了,家里脏,随便进来吧。”
李清霖打开了灯,用手拍了拍沙发,顿时灰尘四起,有些呛人。
“白大师没在家?”
江河穿着鞋进去,稍稍打量着出租屋的摆设和结构。
但李清霖注意到,落满灰尘的地板上,没有江河的脚印。
“有点事出去了,过段时间才回来,怎么了?”李清霖问道。
“没什么……”
江河坐在沙发上,然而他就像一个纸片人一样,沙发居然没有半点凹陷,更没有声音传出。
说着,江河似乎有点口渴,端起了茶几上的一个水杯,一饮而尽。
这杯水放了很久了,杯口都发霉了。
浑浊暗黄的水中,还漂浮着一只蟑螂的尸体。
但江河却丝毫没有察觉,喝完后有些意犹未尽的将被子放回茶几上。
“多谢款待,水挺不错的。”
江河笑道。
李清霖点头,穿上大衣拿起皮箱走向了玄关。
“你要出门吗?”
江河忽然站了起来。
李清霖头也不回,声音传来。
“对。你随意,在家多坐一会吧。”
然而,李清霖只感受到身后突然变得凉飕飕,有冷气扑打在脖子上。
然后江河的声音幽幽响起:“让客人独自在家,真的好吗?”
李清霖悄然握紧了拳头,但想了想,又松开了。
李清霖转过身,江河的脚尖是飘荡着的,距离地面有几公分的距离。
李清霖耸了耸鼻子,从江河身上闻到了燃烧后的纸钱味道。
“毕竟你都死了变成了鬼,以后独自的机会也多,也没什么……”
李清霖宽慰道。
当着一只鬼说他是鬼,就像是指着一只希望得到人类封正的成精黄鼠狼,大骂一句‘撒玩意滚蛋’一样,总是会瞬间将仇恨值引爆,达到你我总有一个先走的地步。
江河忽然变得沉默起来,平静的脸逐渐狰狞。
“墨香兰,好狠的心……她把门锁了、窗户钉死了,还布下了压制我实力的阵法,然后,打开了天然气。”
江河说着说着,流出两行血泪来。
“直到三天后,才有人发现了我的尸体。哈哈,通幽境的修者,居然会被天然气毒死?”
江河飘到李清霖面前,似乎想得到李清霖的同情,
然而李清霖面无表情,轻轻和了一声:“哦。”
“还真是有趣啊。”
江河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而在出租屋外的一片草丛里,正蹲着两个人。
“丁少爷,这么大的成都,犯不着为了捉两只鬼跑那么远吧?”
一个大腹便便,提着公文包的中年男子很艰难的蹲着,肚皮都快抵到下巴上了。
草丛很深,有半个人那么高。
因为积雪的原因,土壤有些软,有的地方一踩更会喷人一身的水。
“刘管家,科学教导我们要无关抽样,要没有半点客观性的捕捉自己想要的东西。”
麻色的瓜皮帽、浅色的马甲,胸前还有着苏格兰风格的格子。
一朵娇嫩的兰花别在胸口。
丁少爷举着一个望远镜,正窥探着出租屋里的动静。
刘管家闻言,有些无奈的摇头。
没有人敢相信,留洋回来的堂堂漕运商会的大公子,下一任商会的会长:丁卯,其实在某种意义上说,还是一个道士。
只不过,丁卯只会一个法术,而且还是天生的。
那就是五鬼搬运术。
凑齐五只鬼魂,便能搬运别人的运势,从而壮大自己商会的财运。
漕运商会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离不开丁卯的功劳。
“那丁少爷你赶紧的,晚上九点我们和炎焰武馆有个会议要谈。”
刘管家摇头道。
“走走走,就现在。”
出租屋里似乎出了什么事,引起了丁卯的注意。
他左手望远镜、右手磁场干扰仪,衣服下面绑着的是一圈圈铜线圈。
最奇特的是他的鞋子,四四方方的,看起来有些笨重。
但他每走一步,就有齿轮飞速转动的声音从鞋子里传出。
然后从鞋子里就喷射出一股推力,让丁卯这个蝉觉境的修者,居然爆发出不逊色于通幽境的速度。
充满了粗糙而有质感的蒸汽朋克的风格。
“有一个是正常的鬼魂,有一个应该是附身在尸体上,刘管家,一冲进去我就去对付附身那家伙,另一个你先暂时挡一下。”
出租屋的门紧紧闭着。
黑黢黢的门外,丁卯的呼吸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三,
二,
一!
默数完毕之后,丁卯猛然睁开眼睛。
他一脚踹开大门,冲进客厅。
便见客厅有些黑,但有一个人影正站在茶几前。
就是现在!
丁卯取下胸口前的兰花,一个翻越滚到人影的面前。
冰凉的触觉传来,丁卯肯定了人影的身份。
他锁死了人影的膝盖,手中兰花抖落香气,宛若一道夜幕下的白光,掠过半空,然后……
别在了人影的头发里。
娇滴滴的,给人影增添了几分灵异风的俏皮。
成功了!
丁卯长吁了一口气。
他的五鬼搬运术,必须要用兰花当作媒介,用来束缚鬼魂,丁卯才能施展道法。
“丁少爷,另一只鬼魂好像不见了。”
刘管家的声音传来。
丁卯转身,将磁场干扰仪调到合适的档位,然后道:“好像跑了,没事,捉了一个也行了。”
丁卯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此刻扛着这个成功捉捕的尸体就走。
走出出租屋,丁卯两人沿着偏僻的小路,一路前行。
“我说,你能把我放下吗?”
一道声音响起。
丁卯疑惑的看了看四周,然后他只看到了刘管家同样疑惑的目光。
丁卯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珠子一愣,难以置信的看向了扛在肩上的李清霖。
便见本别在李清霖头发上的兰花,不知什么时候被李清霖拿在手里把玩着。
李清霖将兰花的花瓣,一瓣一瓣的拔掉。
然后在丁卯两人惊恐的目光中,李清霖将只剩下光秃秃的一截枝茎的兰花重新插入丁卯的胸兜里,然后叹了口气。
“现在,你能把我放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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