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消难怎么也没想到,一向看不起他轻视他的越王会来拜访他。他有点不知所措,有点迷茫,同时还有一丝欣喜,因为他想到你们终于认识到我的价值了,终于知道我了,想到从此自己可以得到他们的认可,自己终于可以进入上流阶层了,而且还是最顶层的的皇族。想到这些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显得有些激动,但同时又有一丝感动,因为自己等这么多天终于等到了。当他听到越王让他设法出去找尉迟迥的时候,他几乎上是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下来,因为在他认是士为知己者死,既然越王找到了我,我就得去,何况在他心中一直认为宇文家才是正统,而自己的把兄弟杨忠则不是。
也许人都有如此的心理,即越是和自己亲近的人越有点看轻,司马消难就是如此,他不懂政治吗?但他自诩为政治家。因为他是长辈,所以杨坚很尊重他,但没有想到就是这个尊敬的长辈却背他而去,当听到司马消难逃离京师的消息时他一下子变得怒不可赦,抓起桌上一块青玉砚台一下子摔在了地上。众人都吓得不敢进,大气也不敢出,远远地躲着,唯恐听到叫自己的名字。
这个时候,高熲来了,高熲向他行过礼,杨坚气呼呼的没有动静。高熲开口道:“随公,和谁置气呢?”杨坚看了他一眼,仍是没有吭声。高熲见状,朗声道:“我知道随公心中有气,心中对我不满意,不错,司马消难出逃这件事我没有及时禀告随公,而且疏于防范。但我想问一下随公,比如一个人生了脓疮,是老在里面长着好呢?还是把热毒挤出来好呢?”杨坚听后唔了一声。高熲知道,自己的话说对了,于是继续道:“越王及其皇族,还有司马消难,这些人不过是板上鱼肉而已,但是尉迟迥不是,他和这些人是一起的,随公,现在他不会有任何动静,但随公一旦举大事则他必然会反对,与其那个时候受制不如现在逼其反,这样把他已解决,我们再去就无后顾之忧了。
杨坚听后坐了下来,仔细想了一下确实是高屋建瓴不愧为老成谋国之士,想到此,幽幽的道:“叹,这个司马消难,说起来还是我的长辈,他曾和先父结义为兄弟,我对他一直也是很尊敬,哪知道最后他竟会舍我而去,矣。。。”高熲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如何说,正在这个时候李德林走了进来,他朗声道:“司马消难,易与之辈也,随公不妨想一下,他当初来京师时一鸣惊人,但随后就漏出了浮华浅薄而且他还不自知,还以此为荣,渐渐的成为了跳梁小丑,随公不妨回想一下,以前那一次的京师宴请不是拿他当做逗乐的对象?只是后来随公执掌大权之后,才没人敢对他如此,他不以此感恩反而和随公作对,这种人,不足道也。”高熲听后大声道:“李德林说的对,随公为这种人感伤大可不必。”杨坚听完李德林的话,心中宽松了不少,于是道:“我也不是感伤,只是觉得,我对他够好的了,这样他还背我而去,那个越王真的就那么好?”高,李二人对视了一眼,齐声道:“随公,”然后李德林退了一步,高熲却大声道:“既然司马消难逃离京师,那么就可以断定尉迟迥必反,既然如此,那么贺若弼呆在襄州就有点不妥,应该派人把他替回来。”杨坚道:“替回来?当初不是你推荐他去的吗?怎么又替回,难道他不可靠吗?”高熲一下子脸涨的通红,道:“我,我,我当初。。。。”他不知道该如何说了,李德林见状忙道:“随公,不是这么说,贺若弼未必不可靠,但是我们对他了解的不够,这个时候我们不能出一点失误,宁可我有备而敌不来,不可因为敌人不攻而不备。”杨坚听后哈哈大笑道:“李德林不读书,什么宁可我有备而敌不来,孙子的原话是 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无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李德林听后笑道:“对对,就是此话,还是随公记性好,所以我们要派人把贺若弼替回来。”杨坚道:“你看派谁去合适呢?”李德林看了一眼高熲,高熲马上道:“随公我们合计好了,派韦孝宽最合适,同时应该召尉迟迥送子入朝。”杨坚听后想了一会,道:“你们的意见很好,贺若弼可以召回就任兵部侍郎吧,既然是要逼反了那就直接一点,罢了尉迟迥的相州总管由韦孝宽接任,尉迟迥入朝为大司马。你们去办吧。”说完也不等回话直接进去了,两人越品味越觉得随公这一招的妙,圣旨一下,尉迟迥肯定犹豫,再加上司马消难的游说,那么尉迟迥就只有反了。
出去的时候,高熲心中在想李德林的那句话宁可我有防备而敌人不来,不可因为敌人不来而不备,他知道李德林是不看孙子兵法之类的书的,那么他这句话就不是参照书中的,由此可以知道,那是他自己想出来,叹他不由得感叹,此人智谋远在我之上也。李德林坐在轿里想着高熲说过的话,至情至圣,自己什么时候能如此呢,叹。。。
当自己一见到司马消难的时候尉迟囧的心情是复杂的,说不出什么滋味,他自己一直怕他来,因为他知道司马消难来的时候就预示着自己必须要做出选择,而这是自己人生关头的重大抉择的,说真的,他一直寄希望于杨坚不反,寄希望于杨坚的忠诚,但最后司马消难还是来了。他说不出自己什么感觉,离京这一年来,也许是旁观者清的缘故吧,他觉得自己倒把人事看得比在京城时还要清楚,他清楚的看出来了,宇文家的气数已经尽了,原先他还寄希望于那几位王爷,今日来看来真是可笑,他不由得想到了沐猴而冠想到了项羽虽然杀了那个书生,但仍掩不住世人的眼睛,掩不住自己的本性,因为项羽率楚人终于沐猴而冠了,如今,几个本就是猴子的人却让自己当成了英雄,叹,说别人傻目不识丁,哪知自己才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想到此他由不得仰天大笑了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悲凉,想起自己少年时立志要做一个英雄,叹笑着笑着眼泪流了出来,司马消难的那句话又在耳边响起:此际我们明知打不过也要打,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方为大丈夫也。他的幕僚,云先生也道:东翁,本来投了随公是最好之选,但东翁一向自诩为忠这样以来恐怕世人。。。。。这位幕僚没有把话说出来,但里面的意思谁都听得出来,无非就是说他不再忠心而已,这是好听的,不好听的是说自己是伪君子等等,他不怕这些,也不怕别人说,只是自己的心中确实不能忍受这样的结局,当初杨坚贬自己出京时,自己就抱着卧薪尝胆的决心,一定要干出一番事业来。
当杨坚在新皇帝登基后病退时,他就想到该是自己出山的时候了,哪知一连等了两个多月都没有消息,托人一打听原来是几个王爷闹家务,他一听之后当场气的吐血倒地,他在心中说,都什么时候了,一旁别人在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兄弟同心协力共御外辱尚且不暇,却还有闲心闹家务,他当时就认定了这个江山保不住了,而且也无法保住,因为这个江山的唯一依靠是丞相杨坚,而却正是这个丞相来夺这个政权,叹多么可笑的逻辑。从那之后他就仔细的比较自己和杨坚的优劣短长,这一比之下他自己更没有信心了,别的不说,首先这个待人上自己就不如杨坚多矣,杨坚待人亲和有威,无论什么样的人,杨坚总能给人和气,让人一下子就感到亲近,而且无法说出奸诈,反倒让人觉得真诚可信,而自己呢?却是一副高傲自负,让人一见就畏步不前,叹,再说指挥打仗上,是的,这一方面杨坚不如自己,但又有什么用呢?杨坚左右有贺若弼,韩擒虎,还有杨素这个老东西,他们哪一个不比自己能打呢?何况还有个神出鬼没的高熲,及赛留候的小张良李德林,想到此他就知道这个仗打不下去,但不知怎么了,越是这样他越想打下去,而越要打下去,这一刻又想到了司马消难,当初自己还有点看不起他,觉得他有些理想化,干什么事总凭意向,今日才知其实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呢,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真是一点不假。想到此他反而有点欣赏起司马消难了,这个人无什么大本事,出身寒微一向为上流社会所不齿所看轻,哪知他从不气馁反而激发起了他更向上流社会进发的勇气,自己以前一直是把它当做小丑来耍的,那知在一次朝会上,他却推自己为丞相,是的虽然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但是自己却一点不恨他,反而有一股知己的感觉在心中隐隐升起,想到此,尉迟迥有点惭愧,自己平时引以为知己的满朝大臣哪知到头来只有这个自己看不上的司马消难为自己说话,叹为自己送行,而自己却平时看不起人家,想到此,他再也忍不住了,想不为别的就为这个司马消难自己就得反,反就反了吧,反正自己在杨坚手下混口饭吃,怎么吃都会觉得别扭的。
司马消难有点奇怪,因为尉迟迥见了他之后已经三天了,自从在接风晚宴时他兴致勃勃的的说过了来意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他现在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尉迟迥初见自己的时候确实还很高兴,说了很多别来的话,自己听后心内暖暖的,那知当他听到了自己的来意之后,他愣了一下,场面一下子冷住了,虽然后来经过别人打岔回了过来,可再也没有那种气氛了,自己当时没有在意,认为不过是一时之意,哪知这三天没有见面,他觉得事态复杂了,募然之间他心中冒出了一个念头,即尉迟迥会不会。。。。?他不敢再想下去,他再也坐不住了,走了出来,大声喊着:“我要见尉迟迥,我要见尉迟迥。。”他大声闹着引来了好多人,后来他是被几个人强拉进屋中。
经过一番打闹,他也平静了,静下心来想了一下自己的经历,他不知怎么了脑中充满了自己小时候的旧事,很早的时候自己的父亲就没了,是母亲一针一线的把它供养大的,不仅如此,还让他识字,和别人一块上私塾,也许因为是家庭的原因吧他自小就很懂事,他知道自己和别人比不得,他也从不比,只是在自己的学习上下功夫,他的课文总是第一个背完,记得有一年冬天,天太冷了,但他却没有鞋穿,母亲连着辛苦了好几个夜晚终于帮他做了一双棉鞋,他穿上棉鞋的那一刻感到这个世界暖和极了,但是第二天,他被同学董仁杰质问说他偷的鞋子,他大声说不是,但还是被董仁杰身后的一群人按到地上打了起来,之后又把他的鞋子扔进了村中的小河中,他看到此,什么都不顾了,一下子扑进了小河中把那双湿的鞋子捞了出来,当他掕着双鞋衣衫不整的走进家中时,母亲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他打了一顿,一边打还一边说,"要你和别人打架,你知不知道,不能和别人打架,我辛辛苦苦的的供你读书,不是让你和别人打架的。。。。”他什么也没有说,而是等母亲打累了才说出原委,母亲听后一下子抱着他哭了起来,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和别人打过架,到了他十八岁的时候,他对母亲说要到长安游学去,他是有点担心的说出这句话的,他怕母亲不同意,在这个世上母亲只有自己这么一个亲人了,而如今这个唯一的亲人却又要离她而去了,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母亲十分爽快的同意了他的要求,而且还嘱咐他一路上小心。离家的那一夜,母亲一夜没有睡,在为他打理行李,做些吃的,其实也没有什么行李,就两件青布衫子,但母亲就在那儿翻来覆去的叠着,叹,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之后是离了家来到了京师。凭着自己的文章做到了现在的位置,但是他也明白京师的豪门权贵看不起自己,认为自己出身低微,他亲眼见一个做文章抄还抄错的人能质高扬气的熊自己,想到此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我这是何苦呢?我保这个朝廷是保他们吗?我是不是有点傻,我在保一些看不起我,轻视我的人?之后又坚定的摇了摇头,说:“不,我保的不是他们而是这个国家。国家他们不会懂得,但是我懂。国有道,不变塞焉,强者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嘿至死不变,至死不变,正想到此时,有人来报说尉迟将军有请。他听后站了起来,整整衣衫,从容的走了出去。见到了尉迟迥,两人都没有说话,相互坐着看着对方好一会儿,司马消难叹了一口气,道:“所有的可能我都想到了,但是就是没有想到你尉迟迥会投敌。”尉迟迥听后一下子站了起来,怒道:“谁说我会投敌,哼哼,我若投敌,你还会这样坐在这儿吗?”司马消难晒笑了一下,平静的道:“说吧,怎么处置我,是杀头还是凌迟?没关系,我不在乎了,只是没有想到我平生就认一个知己,哪知最后竟会死在这唯一的知己手中,叹,我司马消难虽被人讥笑,但我还是堂堂男子,顶天立地,至于你们。。。。”尉迟迥听后更怒了,道“你说什么?我杀你?你说我们,我们怎么了?你的意思我不配?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插标卖首的下贱,而我是世家,世家你懂吗?竟然说我不配。。。。”正在他气呼呼的时候,在屏风后听的师爷听不下去了,赶紧出来,劝道:“东翁消消气,”之后又转向司马消难道:“司马先生你误会了我们东翁经过这几天的考虑已经决定了,我们起义。今天叫你来,就是说这件事的,不想你们。。”说到此他看了一下尉迟迥和司马消难,没有再说下去。司马消难听后,心中一动,但还是平静地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尉迟迥大声道:“怎么?你不相信我?”司马消难也大声道:“不是不相信,而是敝人经历的事太多了有点不敢相信。”尉迟迥听后道:“我凭什么要你相信?你一介草包,我要让你相信。。"师爷见这样争执下去不是个办法便插口道:“司马先生你有所不知,在你离京的第二天朝廷已经罢免了尉迟将军的职务派韦孝宽接任,韦将军已经启程了估计这两天就会到任,我们军门合计此际不反到时候就成了人家板上的一块肉了,我们军门说了,大丈夫一世就要轰轰烈烈干一番大事,哪怕不能成功也没有白来一世。”说到此他又看了一眼司马消难,见他在认真得听着,于是接着道:“今天请你来就是要和你说这件事的,司马先生,你真的误会我们军门了。”司马消难听到此,起身站了起来,望着尉迟迥好一会,尉迟迥不看他,突然一躬到底道:“尉迟迥将军,在下错怪你了,这里给你赔礼了。”这个举动把尉迟迥吓了一跳,他忙站起来去挽司马消难,口称:“不敢不敢。”之后是重新归座,司马消难道:“我见将军几天不理我,以为以为,嗨,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该罚该罚”,说着自己喝了一杯。尉迟迥也道:“司马兄,也怪我心性太急,我也有错”,说着也喝了一杯,师爷道 :“两位都别在自责了,司马先生,我们军门考虑,我们向北打有贺若弼在襄州,此人世称虎威,恐不易对付,若打成胶着状态旷日持久于我们不利,所以军门以为我们应该向西打,听说司马先生和巴蜀王谦王大人一向交厚,不知能否游说其一块起义呢?”司马消难听后,当场道:“没问题,我明天就去。”三人听后一下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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