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小娘子

真假夫人(11)

    
    因为春梅要生产,她的院子里灯火通明。
    侯府其他院落,静悄悄的。
    贺丹云喊了几个有经验的婆子,在产房外守着。
    甄婆子提了篮子,跟着泔水婆子,心惊胆战从后门进了侯府。
    “就在前面。”泔水婆子小声说。
    甄婆子皱眉:“怎么这么偏僻?”
    泔水婆子解释:“姑娘不是要做皇后了吗?让人看了风水,说在这里生,不犯冲。”
    “……”
    甄婆子半信半疑。
    泔水婆子回头看一眼,咧着嘴笑问:“这条道,我走过多次,肯定没事。”
    甄婆子没说话。
    她心里也紧张。
    走到灯火通明的院子,甄婆子又皱眉:“怎么没听见奶奶动静?”
    “不是生了吧?”泔水婆子说:“你在这里躲一躲,我进去看看风向。”
    甄婆子提心吊胆,找了个避人的地方。
    好在小公子一路没吭声。
    没过一会儿,小院的后门“咯吱”一声打开,泔水婆子露出脑袋:“还没生呢,姑娘也不在,赶紧进来!”
    甄婆子欣喜,立刻跟泔水婆子进去。
    院子里,突然出现好几个火把,将天照的通红。
    ————
    萧氏在孩子被抱走之后,知道了张氏的算计。
    她又是心痛,又是期盼。
    张氏安慰了她,就开始等待侯府的消息。
    二房老爷,京外做官,今年大雪封路,不回来过年。
    张氏知道对方估计是被小妖精绊住了脚,也不当一回事。
    到了她这个年纪,除了荣华富贵,别的都看淡了。
    只要有个做侯爷的孙子,谁还能骑到她头上不成?
    西洋钟摇摇摆摆,已经到了后半夜。
    夜,更加的冷。
    张氏等的心焦,派了丫鬟去打听消息。
    哪知道没多大会儿,丫鬟惊慌的跑进来:“夫人,夫人,那边生了个死胎!”
    张氏一屁股坐椅子上:“怎么会是死胎?”
    难道甄婆子没将孩子送进去?
    不对!
    若是春梅那贱丫头的,四个月,还真是个死胎!
    那自己亲孙子呢?
    张氏忍着慌张问:“你见甄婆子没有?”
    丫鬟摇头:“并没看见。”
    张氏坐不住了。
    没一会儿,侯府来了个婆子:“夫人,我家奶奶生了个死胎,姑娘不知道怎么办,请您过去帮忙。”
    张氏眼皮子直跳,不想过去。
    来人好话不停的往外撒,缠的张氏没有办法。
    “好吧,我去看看!”
    张氏心想,不亲眼瞧一瞧,始终不放心。
    她临走,吩咐下人不许告诉萧氏,免的对方担忧。
    进了侯府,张氏感觉气氛不对。
    前面带路的婆子,越走越偏。
    张氏喊住她:“你这是往哪去?”
    瑜哥儿院子,可不在这边。
    婆子笑着,将之前泔水婆子的解释,说了一遍。
    张氏也是半信半疑,跟着走进院子。
    一进去,张氏头皮发麻,差点没站稳。
    院子里,甄婆子被压在地上,她旁边是个篮子。
    高高的台阶上,贺丹云扶着金氏,正瞧着她。
    这阵仗,张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强装镇定走过去打招呼:“大嫂不是去了西山?”
    金氏冷哼一声,没说话。
    贺丹云开口:“三婶,我有一事不明白,您能替我解惑吗?”
    张氏深呼一口气,没吭声。
    “我家嫂子生子,怎得你身边甄婆子提个篮子过来?”贺丹云说:“篮子里,还装了个足月的婴儿;
    我不明白了,这是准备狸猫换太子呢,还是拿婴儿来给我们侯府冲喜的?”
    “这事……”张氏吞吞吐吐。
    甄婆子一扭身,抱住张氏的腿:“夫人,都是奴才迷了心窍;侯府大奶奶早知道自己肚子不妥当,买通奴才,让奴才给她在外寻个健康的男娃!”
    “你这奴才,我是缺你吃缺你穿,竟然接这种丧尽天良的活!”张氏反应也快,顺着甄婆子的话就骂。
    她哭着对金氏说:“嫂子,我是真不知道,手底下竟然出了这种歹毒的奴才!”
    甄婆子浑身哆嗦:“夫人,这都是奴才一个人做的,家里人不知道,您要就罚奴才一个!”
    张氏手段,甄婆子是知道的。
    贾婆子死的不明不白,好好一个人都没办法入土。
    她跟贾婆子不同,贾婆子儿子都在南方庄子上,京里的事情不知道,可以逃过一死。
    甄婆子的儿子儿媳,全在张氏身边。
    自己如果不揽下罪证,会牵连一家人的。
    她抱着张氏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自己这一生的功劳。
    只盼着,张氏能看在自己替她抗罪的份上,给儿子儿媳一个活路。
    张氏垂泪:“你这糊涂婆子,你说的我都知道!罪不及无辜,我不会牵连你家人的!”
    “那老婆子,就以死谢罪!”
    甄婆子得了张氏的话,一咬牙,就要往旁边石阶上撞。
    “拦住她!”贺丹云下令。
    立刻有人将甄婆子摁住,令她动弹不得。
    贺丹云冷笑:“三婶,把人当傻子呢?”
    都这份上,主仆二人还唱双簧。
    张氏一脸无辜:“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我就说给你听听。”
    贺丹云说:“春梅可是你的人,肚子里是贺瑾璋的孩子,你让她假冒我嫂子进侯府,意图何在?
    你买通稳婆,让春梅早产,又让甄婆子提了婴儿来偷梁换柱,意图何在?
    三婶,人在做天在看,你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只你聪明?
    死在牢里的贼人,你以为没有招供吗?
    面目全非的贾婆子,你以为我没办法识别她的身份吗?”
    张氏早在她喊出“春梅”这个名字,就已经吓的腿软脚软。
    “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张氏咬死不承认:“什么贼人,什么春梅?不明白我们二房哪里得罪你,竟然往死里踩!”
    她看向金氏:“大嫂,你是知道我的,一向与世无争;
    我家老爷平步青云,儿子也争气,我为何要做云姐说的那些?”
    她高呼冤枉。
    贺丹云冷笑:“稳婆那几块金子,难道不是你塞的?”
    稳婆站出来:“夫人,就是你指使我,让春梅早产,换了你家孙子的!”
    张氏连连冷笑:“真是笑话,你又不是我亲信婆子,我如果做这种下作的事,会找你?”
    真是阴沟里翻船。
    到底哪个环节,露了马脚?
    春梅的肚子?
    张氏慌了神。
    “既然三婶不承认。”贺丹云瞧她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自己也确实只有人证。
    甄婆子将事情全揽过去,张氏反倒得以脱身。
    可惜春梅,昏迷不醒,等她指认,又要到天亮。
    贺丹云等不及。
    何况,别人指认的,哪有自己承认来的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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