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张衡献策
众人回过头一瞧,只见此人一身素衣,却不像是江湖中人,也没听说过江湖中有这号人物。裴展鹏早已看出此人便是那御史大夫张衡,虽然今日并未身着官服,但是当日他在天牢内刑讯逼供时的那张面孔,裴展鹏至今仍历历在目。
“二位此番前来,无非也是为的少林之事,如今裴展鹏还音讯全无,真凶依旧逍遥法外,怎能为了一些毫不相干的事先伤了和气。”张衡道。
白玉正和司徒令第一次交手,双方心里此时都无决胜把握,正自愁眉之际,恰逢有人前来劝解,便也给了二人机会。终归是司徒令先按耐不住,心想杀父之仇虽不共戴天,但于此时解决此事,确有诸多风险,况且已经是十多年前的旧账,不急于这一两天清算,便道:
“姓白的,这位兄台说的也不无道理。以此来看,我们这样比下去也未必会有结果,只会徒耗内力,不如你我先一同撤去掌力,这笔旧账暂且搁置不提,等来日你我私下解决如何?”
白玉正冷笑一声道:“这位兄台说的确有道理,只不过你口口声声说一同撤去掌力,教我如何信得过你,若是我先撤去掌力,你趁机偷袭我,那我岂不是命丧你手?倒不如你先撤去掌力如何?”
“你……”司徒令怒道:“好!既然你信不过我,我也信不过你,那今日咱就一起同归于尽罢。”说完,又加了一分功力。
白玉正见对方加强了内力,便也随之加了一分。
柳万年见这二人互不信任,仍是争斗不休,如此下去,这武林大会要召开到什么时候?便道:“既然二位都信不过对方,此结倒也可解,只是不知道二位信不信得过我柳某?”
司徒令思虑片刻道:“柳庄主德高望重,江湖中人人皆知,怎会信不过你?”
白玉正默不吭声,也表示赞同。
柳万年接着道:“好,既然二位看得起我柳某,那就恕柳某得罪了!”说完,催动内息,将全部内力引入掌中,向二人接掌之处一击,白玉正和司徒令便各自向后弹开数尺。
众人见白玉正和司徒令都相安无事,不由一阵唏嘘。在场的武功略有造诣之人不由都赞叹柳万年的武功确实高深。
众所周知,功力不相伯仲的二人对掌比拼内力,先撤去掌力的一方必会被对方的内力所伤,但若是有人想从旁同时卸去这二人的掌力,那就非但要求此人有高深的内力不会被二人余出的内力震伤,还要此人在卸去二人掌力时,做到均衡匹配,否则若是出掌之时,内力偏向任何一方,那另一方便遭到双倍的内力反噬。
柳万年这一掌的掌力拿捏的相当准确,对白玉正和司徒令各自所使得功力估算的也分毫不差,在场的多数人未曾察觉这一点,自然不知个中惊险,只有少数江湖好手已开始对柳万年产生敬佩之心。
白玉正向柳万年点了点头,又回过身向张衡作揖,道:“不知尊下如何称呼?”
张衡笑着摆摆手,道:“我并非是来争夺武林盟主之位的,区区姓名,知之又有何用?大家选举武林盟主本是幸事,但是如此比试岂不是伤了武林同道的和气?况且裴展鹏偷袭少林,盗取瑰宝,偷换镖银,窃取御龙令,已是众所周知之事,如今这两件宝物都已落入他手,若是他日成了气候,伙同卧龙岛前来席卷中原,诸位即便是争得盟主又能如何?”
众人都默默不语。
张衡接着道:“不过武林盟主依然还是要选,鄙人斗胆建议,在场诸位若是谁能活捉裴展鹏,这武林盟主之位便由谁来做,如何?”
说完,台下众人一阵嘈杂声。白玉正心想如此也好,若是自己捉了裴展鹏,当了武林盟主,便能号令天下群雄,到时候复国也就指日可待。
忽听台下有人叫道:
“说的不错,可是裴展鹏早已在江湖上销声匿迹,谁能找到他的下落。”
“是啊,说不准裴展鹏已经得到了‘御龙令’和‘少林瑰宝’的秘密,故意藏了起来。”
“是啊!只怕江湖将永无宁日……”
那张衡大笑道:“诸位英雄不用担心,鄙人已知道裴展鹏现今藏在何处,只要我们大家团结一心,定能活捉此人!”
裴展鹏心想:张衡这狗官又在耍什么花样,莫非他知道我已混入武林大会?
正思虑间,忽闻台下有人叫道:
“既然你知道裴展鹏现在何处,那还不赶紧带着大家一同前去将此人活捉了来,为少林僧众报仇?”
“是啊!”“不错!”
“诸位英雄莫慌,当务之急,还是有劳柳庄主先将贵庄庄门反锁于内。”说完,张衡向柳万年抱拳作了一揖。
柳万年点点头,右手一挥,自有人将万柳庄的大门紧闭。
张衡又接着向众人道:“要捉裴展鹏也不必远去它方,他其实就藏身在这万柳庄内!”
此语一出,台下众人一片惊愕!皆相互观望,生怕身边之人便是那裴展鹏。
裴展鹏自己心中也是一惊,心想张衡这狗官何以得知我在这万柳庄内,连日来虽遭受诸般波折,但对于官府却丝毫未泄露行迹,不过观此情形,似乎他也并未认出我来,只是投石问路而已,否则早已出手指认。
裴展鹏正慌乱间,抬头与那许忠德目光相抵。许忠德脸上漏出一丝浅笑,那笑容在裴展鹏眼里看来却是百般滋味,甚是捉摸不透。
台下也有人不以为然,笑道:“你小子莫不是在拿我们各路英雄寻开心?若是那裴展鹏就在我们身边,又怎会没人认得出来?”
张衡笑问道:“我们在场的诸位英雄不下百人,全部来自五湖四海,三山五岳,敢问阁下从中能叫上姓名的有几人?”
那人楞一下,道:“不足三十人。”
张衡又笑道:“阁下所识之人都尚未过半,那有人不认识裴展鹏也不足为奇,况且若是那裴展鹏易容乔装,或是藏身在某个角落,你又如何得知?”
白玉正当日在破庙之中也曾遇见裴展鹏,觉得此事大有可能,便问道:“那阁下何以肯定裴展鹏就在这万柳庄内?”
那张衡大笑道:“实不相瞒,数日前,鄙人有幸遇见了裴展鹏的红颜知己,现已被鄙人留在舍下作客,适逢昨日我刚刚差人准备将此消息散布出去之时,昨夜帮鄙人散布此消息的范府便满门被杀,紧接着便有人夜闯万柳庄,想劫走这位红颜知己,因此鄙人便有所怀疑,正巧刚刚又得到消息,说昨夜有人亲眼看见从万柳庄逃走的人当中有一人便是裴展鹏,依鄙人之见,他为了救自己的红颜知己,定会去而复返,所以,我断定裴展鹏此时此刻就在这万柳庄内。”
裴展鹏心想,昨夜救吴霜之时,所遇之人都是官兵,与我一概互不相识,怎会泄露行迹?忽又猛然想起,昨夜从万柳庄逃出来之时,曾与一名武官撞了个正着,当时觉得那武官的声音极其耳熟,但却没有看清面目,莫非此人曾与自己相识,竟将我认了出来?若果真如此,此次乔装前来武林大会岂不是正中了那张衡的诡计?不知单大哥此时情况如何,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不知阁下所说的这位红颜知己究竟是何人?可否让现身一见?”说话的正是白玉正。白玉正听到那人说是裴展鹏的红颜知己,便以为那女子是易如雪,虽然也知道易如雪早已坠崖身亡,但终究是心有不甘,还抱有一丝希望。
张衡接过话道:“即便兄台不说,鄙人也会让她出来与大家见上一面。”说完,便有几名布衣男子将一名五花大绑的女子押了上来。
裴展鹏远远看见被捆的人果然是吴霜姑娘,只待伺机而动。而白玉正见这女子并不是易如雪,则心中颇有失望。
“阁下如何确信裴展鹏会为这女子以身犯险?”台下有人怀疑道。
那张衡环顾四周,朗朗笑道:“裴展鹏若是堂堂男子汉,便会力排众难,来救红颜脱险,若他本就是缩头乌龟,连身边的女子都不敢来救,我等又何惧一只乌龟?”
话音刚落,台下众人响起一阵哄笑声。裴展鹏虽知那张衡用的是激将之法,却也听得面红耳赤。
众人笑声将息,张衡手指高台后的一颗大树向从人道:“来人,将这女子吊在那柳树之上,曝于烈日之下,裴展鹏一日不现身来救,便吊一日,十日不来,便吊十日!”
周听、罗天等人曾在悦来客栈一役中受过吴霜恩惠,便想替吴霜解围,道:“大丈夫当行光明磊落之事,阁下堂堂丈夫,何以欺凌一女子,难道不怕天下人耻笑?”
台下已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柳万年也上来劝解道:“阁下如此也确实有违人道,不如另觅它法。”
那张衡一摆手,道:“非也!善恶古来无分男女,男之恶者为恶,女之恶者也为恶。那裴展鹏屠戮少林,本就属十恶不赦,他身边的女人定然也非善类,若因其是女子而纵其为恶,那我等岂不是同恶之辈?况且若是不抓到裴展鹏,我中原武林便将岌岌可危,牺牲一个区区为恶之人,又何足道哉?”
张衡此番言论说的众人默然许可,出现赞同之音。
“简直一派胡言!”
周听低声骂了一句,正欲上台救吴霜姑娘,却被继东海一把按住,道:
“周门主,切莫轻举妄动,此时你若上台去,便会成为众矢之的,与众人结怨,非但救不了吴霜姑娘,反而会坏了李大人的计划。”
周听反复思索,只得叹气作罢!
说话间,只见吴霜双手已被缚,眼看几名布衣男子推嚷着就要把吴霜吊挂在绳索之上,裴展鹏刚要冲上前去,忽地又被一双手紧紧按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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