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嘈杂一阵,听话语,滚珠已胁迫住晕倒的老牛,双方互持人质对峙。
过一会,两人吵累了,屋内静了下来。
没多久,大姐头带人悄然摸到了云香身边,轻声问:“情况如何,有没有见到人?”
“已亲见三公主,滚珠和丁力在屋内对峙,双方都拿三公主当重要人质,应该不会伤害她,屋里有毒所以我们在此处伏击。”云香简洁地回答。
“有毒?就是那些烟么?这里有种解毒丸,先吃下去试试。”大姐头掏出一个小瓷瓶,欲分药给众人。
“烟?不好……”云香转头看去,屋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装满浓烟,从破了的门窗处向外悄然弥漫。
浓烟中点点亮光闪灭,然后再是稍大的几星亮光,再然后,忽的一声,整个屋内腾起一片火苗,火苗瞬间燎成火海。
“主子~”慕容复眼眶欲裂,痛喝一声,解毒丸都没接,向小屋冲去。
众人赶紧跟上,从四面围拢而上。
这屋子似乎被下了什么火油之类的助燃物,烧起来速度惊人,慕容复冲到屋前的时候,火焰已经撩出窗口,开始往屋顶蔓延。
慕容复对扑面而来的火焰不管不顾,团身向窗口撞去。
随后另三个剑手也是毫不犹豫地穿火而入。
屋内一阵翻腾声,片刻后四条灰扑扑的影子又撞破浓烟冲了出来。
“自己人。”大姐头拦下欲出手的云香和姐妹。
撞出来的是慕容复和剑手,这四人的脸已经被熏成漆黑一片,飘逸的长发都被火焰撩去一半,衣服还扑腾着点点火焰,狼狈至极。
慕容复没理身上还在烧着小火的衣服,冲大姐头喊了一声:“追,他们逃了,屋内只有一具尸体。”
三个剑手呼的一声四散开来,往不同方向掠去。
大姐头看着这剑手掠走,并没有阻止,摇摇头道:“不对劲,小屋四面被围,他们怎么逃,再进去找。”
慕容复二话不说又冲了进去,再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出他的真面目,仅余双眼显示是个活物。
“你们是怎么看的,这样都让人给跑了?!”慕容复挥剑咆哮着,三公主在眼皮底下又失踪了,让他几乎陷入了癫狂。
大姐头轻弹一指就把慕容复的剑给打落在地,冷冷道:“冷静点,都在眼皮底下盯着的,不可能跑得掉。”
“地下!”云香和大姐头几乎同时喊道,众人的包围圈并无漏洞,四方围得好好的,除非是鬼神,否则怎可能消失不见,唯一的解释就是地下有通道。
“进不去了,火太大。”云香眉头紧皱,地道这个解释也说不通,一个路边搭起来的粥茶铺子,怎么可能有地道?
按之前老牛在酒楼所说,这滚珠是路过此处绑架了这户人家,选的临时落脚点,第二天他就要进京,这样的房子,怎么可能有地道?
某非,这里其实是滚珠预留的秘所?
云香抬头看了看,浓烟滚滚而上,这些人应该不会飞的吧?
“我和云香慕容复守这里,其余人分散去寻,有多远去多远。”大姐头一挥手,把姐妹们发散去查探踪迹。
“这烟里还有残毒,大家散开点。”大姐头示意云香和慕容复退远一些。
慕容复狠狠地看了一眼这大姐头,捡起掉落的剑,开始不停地围着房子绕圈,似乎是怕有哪个角度没盯牢,给敌人跑了。
如果屋内有地道,不知道现在再去寻还来不来得及,毕竟他们进屋子有好一段时间了……云香不敢看那状若癫狂的慕容复,难过得快要哭出来,主子居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丢了,这可怎生是好。
.
还真被云香猜中,丁力和左边人背着三公主,早已穿过地道,与候着的何必问接上头,悄悄骑上早就备好的马匹,远遁而去。
今晚这精心准备的一场戏,又哪里可能在逃跑这个保命环节上出问题。
换了两次马,回到另一处隐秘小庄,把三公主重新迷睡过去之后,丁力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今晚总算没出什么岔子。
斜躺回椅子,丁力伸了个懒腰道:“今晚布置得太匆忙了,不够精细,我担心他们会对突然出现的地道生疑,还有那些火油。”
“你又不是大师,这是你的第一场戏,粗糙在所难免,这地道火油无需担心,在聪明人心中,一切皆有可能,越是聪明人越会帮对手修补好一切疑点。”左边人进屋,坐了下来。
“那具冒充滚珠的尸体是谁。”丁力心有不安,眼神闪烁地看着左边人。
“一个必死之人,怎么,你以为唐门都是魔头么?”左边人知道丁力是在疑惑什么。
“这就好这就好,嘿嘿,大师你那么帅,怎会滥杀无辜……
话说回来,今晚之戏布置如此粗糙,全靠大师你的超凡演技在支撑,大师你那每一根肌肉的颤抖,每一丝眼波流转,都如漆黑中的萤火虫那么闪亮,那演技简直亮瞎小弟的眼。”丁力拍左边人的马屁。
左边人嘴角有了一丝弧度:“你又没见过我真面目,怎知我帅,少拍马屁,我又不会找你要看戏的赏银。”
丁力愕然,难道眼前这张脸还不是左边人的真面目?
“其实我觉得,之前我们先和他们打上一架再逃,会不会显得更真实点。”左边人面无表情,换个话题和丁力聊起戏来,今晚他一人分饰老牛和滚珠,虽然累,但十分过瘾。
“大师,照顾一下我的感受好不好,小弟我才五品,他们那么多人,那些暗剑手的招式又诡异得不行,想让我送死么?
就这样简单的几个来回,我都累个半死,尤其是后面我吐的那口血,简直耗尽了我毕生对演戏的修为。”丁力半点苦累的样子都没有,得意洋洋。
……
丁力吐那口血的样子,跟吃火锅豆腐入嘴太烫了要吐出来的样子没什么区别,这货居然还敢得意……
左边人瞬间就没了继续往下聊的兴致,起身离开,整个晚上,丁力那软绵绵的怒吼,那蹩脚的表情,还有那僵硬的肢体动作,尤其是他勒住三公主脖子又想拼命装正人君子的别扭模样,好几次都让左边人这个职业戏子有拔刀捅死这货的冲动。
丁力正在自我陶醉的瘾头上,哪肯放左边人走:“大师,大师别走哇,要不聊聊我中毒那一幕?我倒下去那招,用的可是堂哥传授给我的祖传假摔大法……”
大师终究还是走了,仅留下丁力一人,和桌面豆丁大小的烛火,若隐若灭。
丁力暗叹连大师都不识货,自己满腹的演戏才华不懂说与谁人听,不由得感到一阵孤独。
童年老和尚说过,若寻红尘无知音,不如隐形自孤独。
丁力深以为然。
于是丁力对着缥缈的烛光,捏起了兰花指,轻唱:
月夜琴鸣
知音少
弦断有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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