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依旧

183 第一百八十四章

    
    
    此为防盗章,24小时后自动替换南宁侯夫人心情有些不虞,一则为小儿子欺负江枞阳被洛家人撞见了。这继子腿残后性子就变得古怪,没多久就被打发到了别庄。她派了心腹过去照顾,几年下来,这孩子性子逐渐懦弱不堪,待在庄子里大门不出,以至于很多人都忘了侯府还有这么大少爷,就是她自己有时候也会忘了还有这么个继子。
    这次让他回来是为了他的亲事,她长子十五了,江枞阳不成家,长子也不好说亲,哪想他难得回来一趟,就出了这事,南宁侯夫人只觉得晦气。
    继室所出的弟弟欺负原配所出的哥哥,传出去总归不好听,虽然南宁侯夫人心知自己在外面名声不好,那些人私下不定怎么编排她,但是眼下是儿女说亲的档口,她总是想能好一点是一点。
    二则是小儿子又拿弹弓欺负人,自从去年小儿子失手打瞎了刘家小公子的眼睛,南宁侯勃然大怒,放话幺儿再闯祸就关到军营教训,尤其勒令不许他再玩弹弓。吴氏怀疑江衡阳打洛婉如是她指使的,实在是冤枉,她也是出了事才知道,否则哪能让这小东西去闯祸,南宁侯那话可不是说来吓吓人的。
    两桩事撞在一块,南宁侯夫人心情能好才怪了。
    待丫鬟禀报吴氏一行到了门口,南宁侯夫人整了整心情,一见吴氏就道:“小四被我和侯爷惯坏了,不懂事,让你们受惊了,回头我就罚他。”
    对方和颜悦色,吴氏也不好板着脸,便道:“男孩子难免调皮。”
    “可不是,我生了三个儿子,就属我家小四最皮,就是我们家侯爷也拿他没办法,气得狠了便说要扔他进军营锻炼,他要是再大两三岁,我也不拦着,可他这才多大点,你说我哪里放心的下。”
    吴氏心有戚戚,她次子也正七岁,叫她也不舍得。
    洛婉兮抬眼看了看南宁侯夫人,隐隐猜到她后面的话。
    南宁侯拿帕子按了按嘴角,为难:“我这倒有个不情之请,我家侯爷离家之前放下话,要是小四再闯祸,就送他去军营,所以我想着今儿这事能不能请你们代为遮掩一下。”说话间,南宁侯夫人一双丹凤眼划过吴氏、洛婉如并洛婉兮三人,苦笑:“我这也是实在没法了,望你们体谅。”
    见昨天还跋扈的不可一世的南宁侯夫人低声下气,洛婉如只觉得如同大夏天喝了一碗冰镇酸梅汤,从头舒爽到脚,十分想把江衡阳的壮举宣扬的人尽皆知,让这小孽障尝尝苦头。但是她再气愤也知道,南宁侯夫人话说到这份上,要是她们不答应就是和南宁侯夫人彻底撕破脸,便是外面传出一星半点,南宁侯夫人第一个恨上的也是他们洛家。
    世家交往,向来是以和为贵,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把人往死里得罪。谁知道下一阵风往哪儿吹,有朝一日自己会不会求到对方门上。
    洛婉如能明白的理,吴氏只有更明白的:“表嫂这话可不是见外了,哪家孩子不调皮的,谁还会跟孩子计较,更别说与外人道了。只是今儿这事,人多眼杂的,万一……”
    她们不会多嘴多舌,但是要是其他人说漏了嘴,可别怪到她们头上。
    南宁侯夫人笑了:“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为了这孽根祸胎,实在是让人操碎了心,倒是让你们见笑了。”
    吴氏笑着应酬了几句。
    略说了一会儿,南宁侯夫人便带着三人去看江翎月,兴许是得了嘱托,江翎月态度不错,并没有针对洛婉如。洛家给了南宁侯夫人面子,她也不会傻得让女儿驳洛家颜面。
    无须明言,两家心知肚明,洛家当江衡阳的事不存在,南宁侯也忘了江翎月受伤一事,两相便宜。
    南宁侯夫人挽留吴氏用了饭再走,吴氏婉拒,南宁侯夫人客套了几句才命人送客。踏出南宁侯府侧门时,吴氏如释重负,总算是圆满完成了洛老夫人的吩咐,虽然过程一言难尽。
    离了南宁侯府,洛婉如也觉心情大好,瞧门外的大榕树都特别的生机勃勃,脚步轻快的奔向马车,走到一半突然咦了一声。
    只见不远处一辆半新不旧的马车边,一少年正小心翼翼的上车,可不正是之前在廊庑遇见的那被江衡阳打伤的少年。
    大抵是差点同病相怜亦或者同仇敌忾的情绪作祟,洛婉如不由多看了几眼。瞧他除了赶车的马夫外就一瘦弱的小厮,再无其他下人。之前被江衡阳那个小霸王这么欺负,南宁侯府下人也没大惊小怪,越发肯定是来江家打秋风的破落户,觉他怪可怜的!
    洛婉兮见洛婉如一脸同情地盯着江枞阳,眉心微微一皱,又见江枞阳撩开帘子的手上裹着白纱,是方才摔倒在地时擦伤的,眉头皱得更紧。
    “二姐。”洛婉兮唤了一声。
    洛婉如回神,收回目光,踩着绣墩上了马车,洛婉兮紧随其后。
    马车驶出一段距离后,洛婉如便问吴氏:“五婶,刚才在门口的那人是江家亲戚,他们江家就这么对上门的亲戚?”她颇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情在里头,谁家没个穷酸亲戚,可没这么欺负人的,还要不要名声了。怪不得这一家母子三个都这么嚣张跋扈,也就仗着临安山高皇帝远,把自己当土皇帝了。
    吴氏面色有些古怪,沉吟了下,觉得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省得她不知道以后闹出笑话,这般想着又看一眼洛婉兮,见她神色如常才道:“那是侯府大少爷!”
    洛婉如没留意到吴氏那一眼,闻言愣了下,下意识道:“庶长子!”
    吴氏面色更古怪,洛婉如被勾起了好奇之心,反问:“不是庶长子,总不能是嫡长子吧!”
    洛婉如不敢置信地看着吴氏点了点,惊得瞪大了眼:“现在这位侯夫人是继室?”
    吴氏又点了点头。
    洛婉如满脸的不可思议:“好歹是嫡长子,被这么欺负,长公主就不管管,南宁侯呢!”
    “长公主专心修道,不理俗务,南宁侯大半时间在军营。”
    洛婉兮垂了垂眼,眼里划过一丝嘲讽。文阳长公主求长生求得走火入魔了,别说孙子,就是儿子都不管。至于南宁侯虽然经常不在府里,但是堂堂侯爷,若是有心,能不知道自己儿子处境,还不是心里根本没这个儿子。亲祖母亲生父亲如此,还能指望南宁侯这个继母上心,小孩子有样学样,岂会将这个兄长放在眼底。
    洛婉如撇撇嘴:“堂堂侯府,长幼不分,要是在京城早就被人参一本治家不严了。”洛婉如突然想起来:“我记得南宁侯府立了世子的,看模样也不是他,难不成南宁侯府废长立幼?”
    吴氏道:“这位大少爷十一年前坠马落下腿疾。”
    洛婉如张了张嘴,才知道江枞阳一瘸一拐原来不是被江衡阳打的而是身有残疾。她目光闪烁了下:“好端端怎么会坠马?怕是人为的吧!”这位南宁侯夫人看着就不是善茬。
    吴氏板起脸,正色道:“这话二侄女不要再说了。”
    洛婉如不以为然,却知道大家子里头有些事能做不能说,是以应了一声:“五婶放心。”
    看她这模样,吴氏心里打鼓,总觉得这侄女有些不着调,忍不住提醒:“今儿在南宁侯府发生的事,咱们就当没看见,回去后对谁也不要说。”她也看不惯南宁侯夫人苛待嫡长子,江衡阳的跋扈,但是两家乃姻亲,南宁侯府到底是江南第一府,得罪他们非明智之举。
    洛婉兮笑了笑:“五婶放心!”
    吴氏对这个侄女向来放心,望着洛婉如等她答复。
    洛婉如虽然不喜南宁侯府这一家子,还是不甘不愿的点了点头:“五婶放心!”
    回去后,三人去余庆堂向洛老夫人请了安,洛老夫人留下吴氏,打发了两个孙女回去休息。
    洛婉兮从余庆堂回来便对柳枝道:“取些银子和伤药来。”
    柳枝屈膝一福便去柜子里找东西。
    桃枝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姑娘是要往那边送东西?”
    “差不多也一个月了,该送了。”洛婉兮喝了一口茶后,并没有放下汝窑白玉茶盏,而是放在手心里轻转。这还是她父亲在世时定下的规矩。
    柳枝捧着两个锦盒过来,一个里面装了银票金银,这几年洛老夫人逐渐把李氏的嫁妆交给她,故她手头颇为宽裕。另一个锦盒内是瓶瓶罐罐的伤药。
    洛婉兮取出灵芝玉颜膏,用勺子挖了一些装在另一个巴掌大瓷盒内,瞥见盒底露出的大半个凌字,她目光一凝,手上动作一顿。很快便恢复如常,觉差不多了,她一把合上盖子。又取了十锭二十两的银子连同一些碎银子和那盒药放在一块。
    柳枝便用一张不起眼的包裹裹好:“奴婢晚上就交给我爹。”
    洛婉兮点了点头,十年来这事都是柳老爹在跑腿,柳老爹是洛三老爷奶兄,娶的是李氏的陪房,一家子都是三房的忠仆,卖身契也都在洛婉兮手里,故她十分放心他们。
    “手被碎瓷片割伤了,流了不少血,江姑娘马上就被送到桃来居包扎,伤势具体如何老奴也不清楚。”郑婆子唯唯。
    洛婉兮眉头紧蹙,一边往桃来居赶一边问:“好端端怎么会受伤,和二姑娘争执又是怎么一回事?”
    郑婆子咽了咽唾沫,还别说素来笑盈盈的四姑娘板起脸来,怪唬人的,到底是老夫人手把手调/教出来的。
    “姑娘们在荷风水榭作画,江姑娘打翻了二姑娘桌上的墨,污了画作。二姑娘说江姑娘故意的,江姑娘说二姑娘污蔑,两位姑娘便争了起来。二姑娘气急之下失手推了江姑娘一把,不想江姑娘摔倒了,还带着桌上的笔洗一块掉在了地上,江姑娘又正巧摔在了碎瓷片上。”
    洛婉兮看一眼郑婆子,她话里话外的偏向洛婉如。也正常,郑婆子是洛家下人,偏着江翎月才是不正常。况她对江翎月的性子也有一些了解,江翎月有些跋扈,不久之前她还亲耳听见江翎月对洛婉如的抱怨,那墨十有八/九是她故意打翻的。洛婉如一看就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哪里受得了这气,吵起来并不奇怪。
    小姑娘之间起口角,谁也不会当回事,可江翎月受伤见血,洛婉如还是主家,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洛婉兮一行人经过荷风水榭时,就见众闺秀三三两两聚在一块,显然是在讨论刚刚发生的事情,见了她,与洛婉兮交好的几人迎上来。
    洛婉兮先赔罪,歉然道:“招待不周,让你们受惊了。”
    “说什么见外的话,你是要去看江翎月,赶紧去吧。”诸人十分善解人意。
    “那我失陪一会儿。”洛婉兮福了一福才走,几步后,洛琳琅追上来,眉头皱成一团,一脸的为难:“事后二堂姐就走了,去的不是桃来居方向。”洛婉如走时脸色难看的很,让想劝她去看看江翎月的洛琳琅收回了脚。至今向来,洛琳琅还有些羞臊。
    洛婉兮脚步顿了顿,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江翎月受了伤,但是率先挑衅的也是她,洛婉如把礼数做全了,就是南宁侯府也无话可说,可她这样一走了之,有理也变没理了。
    洛婉兮只觉得心累,拍了拍洛琳琅的手背:“这里你担待些。”
    “我省的,婉兮姐你放心。”洛琳琅笑了笑。
    桃来居里,谢府医正在处理江翎月手臂上的伤口,江翎月伤的比众人想象之中重多了,不止虎口处被割伤,手臂上也有不少伤口,虽然都是小伤口,可架不住数量多,放在江翎月白皙的手臂上,触目惊心。
    江翎月完全不敢看自己的手臂,伏在丫鬟怀里大哭特哭,每上一次药,她整个人都要颤一颤,南宁侯府的丫鬟就跟着抖一下,一脸的感同身受恨不得以身相替。
    以至于洛婉兮一踏进屋子就成了众矢之的,被各色不善的目光包围,对此洛婉兮心里有数,在见到江翎月的手腕之后,更是只能在心里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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