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那看来倒多半真是熟人了,请他进来吧”程子卿说道。
片刻后,却听到院子传来叫声“哎呦这位先生,你肩膀上扛的这个不能带进来啊。哎呦”随后便是阵阵呼痛声。
又一个粗豪的声音说道“这是寿礼。。。你们让开。。。”随后又是一阵痛呼。
钱鼎章眉毛直跳,这声音太熟悉了,盛泽一别算下来不过也就几个礼拜而已,对这个声音的记忆还热乎着呢,毕竟谁在经历过土地庙中一番生死斗后,还能亲眼目睹大贴活人的场面,一般都能记得。
果然,随着他说话声传入了间或还有几声串铃响。。。。
随即这条大汉出现在厅堂门口,但所有人都吓了一条,钱鼎章看去刘神威依然是原来那幅江湖郎中打扮,身上一件半新不旧的藏青色色长袍,右手肩上挎着药箱右手拿着串铃,左手依然是那面招牌幡儿,只是左肩膀上赫然扛着一个人,玄色长衫不知死活。
程子卿一见站了起来,快走两步上前摇着头说道“果然是你啊。。。”
刚才程少华也已经回到客厅中,看到刘神威后皱起眉头,将脸扭向一边。
“给您拜寿,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刘神威顺手将幡儿递给管家,把串铃夹在腋下拱手为礼。
“你少来这套,肩膀上这个怎么回事!?”程子卿问
“他啊,哦,你看”刘神威肩膀一抖,将那人顺势卸到地上,众人连忙围上去,只见此人面部呈粉红色,都是眉头一皱。再仔细看去,却是刚才那个自称为李春方的刺客。
“阿三,这位是?”黄金荣问道
“阿哥,这个算是我的一个忘年交,也是风尘中的奇人,具体事情等会和你讲,但也是靠得住的。”
刘神威大乐“爷叔,这话说的我爱听”,他本是陕人,行走江湖靠的是一口国语,此刻却用却用沪语说话。
“我今天刚到申城,路过这里,突然就看到这个人从围墙上翻了出来,里面还传来抓住他的叫喊,我随手两下就把这小子给制住,刚想问问他究竟怎么回事,不料他自己咬碎了藏在假牙里的毒药,翘辫子了。。。。”
呃。。。钱鼎章真替这位死鬼李春方默哀,本来博浪一击就算失手也足可可以全身而退,不料好死不死碰上这位,不过转念头一想,还是自行了断的好,否则对上刘神威这套贴加官审讯大法,那就真是生不如死了。
这些人中间,程少华是政治处的巡长但对各种刑事案件也是一把好手,此刻他正蹲在尸体帮边,开始观察翻动观察尸体,甚至掏出随身带着的小刀撬开尸体嘴部,将鼻子凑上去探闻。“应该是氰化物中毒,装在假牙里的。。。”片刻他就得出了结论。
他话刚说完,薛耕莘等几个年轻探员也围上了尸体,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刘神威打量了一遍厅内,看到钱鼎章也在看着他,哈哈一笑上前拱手“小钱先生好啊,令尊呢?”
钱鼎章尴尬的回礼,随即指了指角落中的钱逊之,老狐狸此刻正痛的以手抚额,难怪刘神威一时没看到他。
“哎,老钱先生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腰扭了一下而已”钱逊之也顾不得见礼。
“程爷叔,这儿有个病人,我先瞧瞧”刘神威说完,又问了几句钱逊之这扭伤来来龙去脉,老狐狸支支吾吾只是说刚才碰到刺客,自己久疏运动,一个激动之下把腰扭了。
刘神威倒也不追问,连声说这个简单,打开药箱拿出金针来,又让钱鼎章帮忙把钱逊之的长袍掀起,反正此时厅堂上也都是男性,不用避讳什么。几针下去,钱逊之的眉头便舒展开来。
刘神威将针收起道“基本没大碍了,等会我给你开两个房子,外敷内服,有个几天就能彻底痊愈。”
“多谢,刘大夫,我们父子二人的性命都亏你所救”钱逊之抱拳拱手。。。
钱鼎章暗地里撇嘴不屑。。
又是一番相互见礼引见后,刘神威才明白了到低是怎么回事,他挠挠头“这个奇了啊,这么做杀客的倒是第一次见到。怎么透着邪门呢?”
此时钱鼎章眼皮狂跳,大概是看到刘神威的出现让他想到了盛泽镇上与河本生死相斗的往事,眼光扫到程少华时又不由自主的想起当街惨死的那位图书管理员来,再看看这个死鬼李春方,联想到刚才程子卿和黄金荣面色阴鸷的讨论那个“他”-显然这就是张啸林了。
钱鼎章的历史知识颇为可怜,不过作为一个沪人对昔日申城三大亨的结局还是比较清楚的,49年后黄老大坚决不走,结果几易其稿写了认罪书登载在《解放日报》上,还配合的拍了扫大街的照片来平息群众的怒火,但最后好歹是活到了85
杜老二带着家眷门生去了香港,结果把香港的福特豪华轿车全部买空,一个月的销量等于此前两年还不止,此后还经常延请沪上的评弹响档去香港演出,包银直接付条子,结果后来被革命小将得知后还弄出了弹词届最大的冤案来。纵是这样,杜老二估计还是心情郁闷,没多久就死了,比黄金荣还早了三年。
至于张老三,俞老四,抗战时期果断落水当汉奸,被老蒋命令戴老板“制裁”了。
如果这个李春方真是和张啸林有关,那么等于又和东洋萝卜头挂上钩了。钱鼎章脑仁儿都痛了,好不容易穿回来一次,前后不过一个多月已经碰到的凶案却不少,细算起来还都和东洋人有关,莫非自己命犯萝卜头?否则实在是无法解释这种巧合。。。。
他正头痛呢,旁边的管家又来请示“老太爷,时候差不多了要不先开饭?”
黄金荣看看地上的死鬼,摆摆手“那就先吃饭吧,这个你让几个人扛走,找个地方放好,等下午巡捕房的法医过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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