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与虚幻的日本

    
    嗯，林艾似乎快要忘记马宁了吗？或许是，或许不是。
    林艾的记忆没有死，即使她像大雪封山那般为了博士论文与世隔绝，可她心里还惦记着这个人。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人。他跟她有共同的梦想，他宠溺她，他爱她。应该是爱过。林艾至死也不会忘记马宁与他的分开，毫无预兆，却似有预兆。
    马宁很帅，帅到令林艾没有安全感。这种安全感的丧失，大概从十几年前认识马宁的时候就存在着。分手前几天，马宁总问林艾。
    “小艾，你爱我吗？”
    “爱啊。”
    “但我觉得你不太在乎我的感受。”
    “我总觉得我对你是不是太好了，好到你不太珍惜我？”
    人总是很奇怪。当你没有靠近他的时候，他极力想靠近你，讨好你。当他与你距离越来越近，他开始对你有要求了。他开始变得有情绪，就像一个时常需要呵护的小媳妇儿，至少最近的马宁让林艾有这种感受。
    “那我问你，你到底有多爱我？”林艾有些得瑟。
    “爱到都快没原则没底线了。小艾，你比我的命都要重要。”
    “是吗？有多重要？”
    “有多重要？”
    “多重要？重要到我想跟你渐渐老去。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熬夜吗？”
    “为什么？”
    “因为我想你陪我，我们有一天老得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林艾有些感动，她觉得这辈子可能没有男人比马宁更爱他了。可她偏偏有马宁非常介意的过去，他总在问她到底爱谁。林艾觉得这是道送命题，她没法作答。那一天，他们聊得太多了，多到开始矫情过去。最后，林艾一生气，把马宁拉黑了。
    马宁在QQ发了心情，“如果你删我，我再也不会跟你好。我觉得我还是适合一个人过。”
    林艾看到这条说说，彻底慌了。那晚，她没睡。他也没睡。
    第二天一大早，她打电话给马宁。
    “我们不分了好吗？”林艾几乎几近哀求。
    马宁没说话，只“嗯”了一下。这“嗯”的一下，让林艾感到不爽。
    “你还爱我吗？”林艾问。
    “爱。”马宁的声音有些伤感，也有些不舍。但他没再祈求林艾，也就是因为他没有祈求，林艾“啪”地挂掉了电话。她甚至没给马宁一个喘息的机会。
    人总是喜欢在爱自己的人面前为非作歹，林艾也如此。她知道马宁爱自己，也因为看到了这份爱，她不断地越爱越骄傲，马宁越来越卑微。这段不对等的恋爱，在马宁心里，始终是不舒服的。他知道他自己一直在讨好，他知道林艾很骄傲。但其实，林艾的骄傲仅只对他而已。
    那天，其实马宁有委婉地给林艾机会。
    “我获奖了，快祝福我。”
    “怎么，分手了还联系我？”林艾的骄傲还在作祟。
    “最快乐的事，只跟最爱的人分享。”马宁在手机里打出这几个字。
    或许骄傲，或许自尊心作祟，林艾还在僵持。她不知道，马宁这几个月来已经出现了细微的变化。大抵男人都是如此的吧，对女人的爱在起初的几个月达到峰值后就开始往回落了。马宁很清楚，自己一直在讨好林艾。他累了。
    看到马宁并没有主动加回自己，林艾第一次乱了方寸。她加回了马宁，马宁似乎还是爱她的，但开始退缩了。他们那一晚的聊天不欢而散。但马宁还是企图通过QQ表达了自己不舍的心情。
    “亲爱的，其实每次争吵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是让着你吗？因为我爱你。但我内心是不舒服的。不是你赢了就代表你是对的。我只是不想和你吵。”
    这大概是马宁最后的诉求吧。林艾或许当初没看懂，如果看懂了或许他们不会分开，但然而，她没看懂。
    他那意思就是不爱我了咯。林艾暗暗想，越想越生气的林艾想进一步刺激马宁，她做了一件事，就是进入马宁的空间，把自己写给他的文字全删了，她没舍得删他写的。那些洋洋洒洒的文字，毕竟，是他爱过的证明。
    但是，马宁也是幼稚冲动的。当他看到林艾删光了那些文字，他怒火冲天，也毫不留情地把那些他爱过的证明全都删光了。删完的那一刻，他的手都是抖的，他有些后悔。他又打开林艾的空间，想去看看她的照片。
    失恋对于马宁来说并不好过，他在全民唱歌唱歌表达对林艾的不舍。但他已经不强求了。就在这时，他的同事孙可可关怀了她。他第一次正眼看了这个女孩：长得不错，眉目清秀。他突然想，算了，林艾我不找了，太累了。既然未来如此不可能，悬殊那么大，还不如找个附近的，彼此般配的。他追求了孙可可，孙可可答应了。
    那一天，马宁在微信上的签名修改为“遇见你，刚刚好。”而那一天，林艾刚好看到了那个签名。
    “什么意思？什么叫遇见你，刚刚好？”那一天是情人节，林艾猜出了其意。
    她不敢想那是真的。她替他想了一万个理由都不可能是移情别恋，因为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是脚踏两只船。林艾宁愿，那只是一个他喜欢的书名。可真相，有时候来得猝不及防。
    那个说一辈子爱她的人不爱了。那个说不删她的人删她了。那个天天联络她的人不联络了。就这样，三十三天过去了。
    林艾正在吃早餐，一条消息跃入她的眼帘：“林艾，别等我了，我有新的女朋友了，就在几天前。但我还是很想你，我做梦梦见的是你，我听歌想到的是你，把我加回来，即使不说话，能看到你也挺好。”
    林艾被马宁的这一番言辞感动了，那一刻她没怪他，可她依然觉得异常讽刺。三十三天，爱上别人？三十三天，见过对方父母？三十三天，许诺终身？林艾觉得之前的自己宛如一个大备胎。那个对自己百依百顺，说过自己比他的命都还重的男人转个身就爱了别人。那一刻，她想笑，笑自己居然也真的信了。
    “林艾，这辈子能认识你，是我三生有幸。最好的不一定是最合适的。我奋不顾身地爱过你。”
    “那你爱你女朋友吗？现在的。”
    “也爱吧。他们都觉得她挺好的，挺适合我的。我也觉得她挺好的。”
    “那你幸福吗？”
    “说不上来。”
    听到马宁优柔寡断的样子，林艾真的好想抽他几个耳光。真正的好男人是这样子的吗？伪装出一副好男人不想辜负任何人的样子，其实一言一行都在辜负。既然爱了别人，又和前任联系算什么？前任算什么？现任算什么？林艾觉得自己白认识了马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