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我不是主角

    
    “想去的话随便你，我不会阻止，但是，你真的已经想清楚了吗？”
    “我早就已经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不对吧？阳乃，再好好考虑一下，你真的已经想清楚了吗？”
    “当然，我......！”
    “先别着急回答，我问你，你知道这么做的代价吗？”
    “......”
    “呐，你知道的吧？”
    “......”
    “我再问一遍，阳乃，你真的，已经想清楚了吗？”
    “......”
    学生战胜不了老师。
    这是曾几何时，阳乃用来调笑平冢静的一句口头禅，可是，不可思议呢，大概这就是所谓flag吧，要不然的话......
    为什么现在我只能选择沉默。
    啊啊——
    困扰呢，真的。
    小静，你真的很让人困扰呢。
    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有趣的朋友，但是我也从来没有遇到过比你还要棘手的，敌人。
    “虽然我估计应该已经知道了，但是我还是再啰嗦一好了。”
    与正襟危坐的阳乃不同，惬意地依靠在沙发上的平冢静，似乎一点都担心对方直接走人。
    “这次的事情不仅无趣而且麻烦，一不小心说不定还有危险，所以，现在退出我觉得是最稳妥的选择。”
    “......这算是警告吗？”
    “是忠告。”
    话里没有明显起伏的情感，平冢静那毫无波澜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阳乃的身上。
    “在我想来的话，就算这样继续下去，也只会让你后悔而已。”
    “......那又怎么了？”
    慢慢地，阳乃的脸上重现扬起微笑，那是从容，释然，一点小不甘还有满满的决意的微笑。
    她早就下定决心了。
    在她拒绝了那个梦幻般的未来，选择了通往深渊的道路开始，她就已经没有回头的打算了。
    她早已经选择了放弃，放弃用那个令人羡慕的身份陪伴在他的身边，她选择的是一条绝对不会有未来的道路。
    她是知道的，她从来都是知道的，哪怕她已经无数次后悔到死，她也绝对不会回头，她必须走下去。
    必须要有谁去扮演救世主的角色。
    阳乃不忍心永远看着洛天书的背影，但阳乃也不忍心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深渊。
    必须要有谁去拯救他，给予他救赎，告诉他正确的道路。
    平冢静说的没错，一次的偶然是意外，复数的偶然则是命运。
    或许，并不是命运选择了她，而是她选择了命运才对，她选择了孤独的命运，她选择了悲伤的命运，她选择了绝对不会得到任何人的感谢但是却一定要继续下去的命运。
    或许没有人会理解她，但是没有关系。
    他是明白的，他是理解的，他是可以读懂自己的。
    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一个人的夜路是很恐怖的，但是如果他能够陪在身边的话，那就足够了。
    她放弃了一切，所奢求的也不过是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罢了。
    要说起来的话，阳乃的决心似乎并不算坚定，因为时常她都会暗自躲在角落后悔着，一个人幻想着梦境里的未来，但是好在她是个固执的人。
    或者说，是个笨拙的人才对。
    比起费力气去寻找后悔的途径，她宁可选择继续向着悲伤的未来前进。
    理由什么的，根本不重要，如果能够那么轻易回头的话，她也不会走到今天了，所以不管平冢静说什么，阳乃都不会退缩。
    自己流着泪也要许下的约定，不想让它就这样成为谎言。
    “稍微浪费了一点时间呢。”
    呼吸之间，阳乃已经再也不惧任何未来，只要她闭上眼还能回想起那个金色的身影，她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虽然打扰别人的亲子谈话是一件很没有礼貌的事情，但是不巧，我天生就不太喜欢规矩这类的东西呢。”
    “是吗......”
    语气间有着一声不言而喻的叹息之意，看着眼中再无迷茫的阳乃，平冢静的笑容微微苦涩。
    “看来你已经想清楚了呢。”
    “不对呢，小静，我从来就没有犹豫过哦。”
    “哈哈，这样啊，嘿，这样啊。”
    看着去意已决的阳乃，平冢静苦笑着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疲累，似是在感叹学生的成长一般。
    嘴角的苦涩渐渐褪去，她轻轻地闭上了眼。
    天空的遮挡住太阳的那片云彩终于散去，和煦而又温暖的光芒再一次透过窗台，将房间里的冰冷一点点的驱散。
    隐约间，阳乃似乎能够听到窗外鸟儿的啼鸣，再回头看看那空空如也的鸟笼，似乎一切都是那么地和谐。
    风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湛蓝的天空从来没有改变过颜色，过去的阴暗不过是她们不小心站在了那片路过的云彩之下罢了。
    阳乃的嘴角还挂着淡淡的微笑，待她的目光从身后的鸟笼上移开，慢慢转回来时，只见平冢静也在微笑着注视着她。
    她的目光依旧是那样的随性，没有太多的情感，和记忆中的那个有趣的老师没有半点差别，没有波澜的双眼似是在鼓励着别人，用口说不出的话语，她亦不会藏在眼中。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甜甜的气息。
    朦胧的，暖暖的，好似已经饱和了般，房间的光线是那么平静，仿佛梦境中世界，她们面对面地坐着，笑着，就像曾经那样。
    在阳乃的心里，一直有这样一种感觉。
    平冢老师是个美丽的人，不是外表，而是指她的存在。
    不论是吸烟的坏习惯，还是喜好暴力的毛病，都不能称得上是“美丽”，但是阳乃却觉得，平冢静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人。
    没有理由的，她就是这么觉得，那个老师坐在她的面前，这么静静地注视着她，眼里什么都读不出，笑容里也什么都读不出，仿佛遥远的神秘而又似乎触手可及。
    她认为这就是世间最美丽的存在。
    无论多少次，似乎只要看到这样的她，阳乃都会一边挥着手一边喊她的名字。
    无论多少次。
    所以她才不懂，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时候，这个在她心中是世界上最美的老师，会说出那样的话。
    那时的阳乃口中大概还有一句谢谢没有说出来，不过在这之前，老师却是先开口了——
    “那，雪乃呢？”
    那个瞬间，风的声音似乎再也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