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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她道,“至少可以撑一阵子。”
“撑不久的。”
她脸色越发苍白,宫靳卿似是对她这般样子很不忍,道,“你先下去包扎伤口吧。”
她摇了摇头,“是不是言大人情况不是很好。”
宫靳卿闻言,顿时笑了一下,“阿墨妖血发作,连朕都会杀,他这般伤言鞍,不是他的本意,朕知道。”
“朕并不会因为言鞍,就怪罪到阿墨身上。”
她抿紧唇,“……是我想多了,我是真心想问,言大人没事吧。”
“他没事了。”宫靳卿说道。
她点了点头,心神便重新扯过来,“皇上,我们再等等,行不行。”
宫靳卿眉心微拧,却还是问道,“等谁?”
“我已经让舒怀帮忙去找祁大夫了。”她强行让自己冷静,“很快祁大夫来了,就能帮阿墨压制。”
宫靳卿看着她,片刻后低叹,“来不及……”
“来得及的!”她坚定的道,“若是来不及,就用我的血先压着他。”
宫靳卿揉了揉眉心,“拖不了多久,这密室不太牢靠啊。”
“不管如何,我都要试试。”
“再看吧。”宫靳卿看着密室,神色疲倦,“若是阿墨闯出来,朕会尽量不伤他要害。”
“……”
两人不再说话,现在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所有人都一直沉默。
这样的沉默太令人烦躁了,她走到密室的门前,直接坐门口上,叹了口气道,“阿墨?”
“阿墨?”
她自言自语般,“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没能得到什么回应,倒是撞墙声音不绝,估计现在的阿墨也听不下去她的话。
里面的咆哮声几乎盖住了她的声音,她脸色苍白的靠在门上,“现在控制身体的是正常的阿墨,还是不正常的阿墨呢?”
“算了,反正都是一个你。”
她靠在门上,想着门若是破了,大不了她先被他撕碎了先吧。
想完后又叹了口气,“你再疯下去,我可真要给你陪命了。”
门被撞的隆隆震响,仿佛随时都会被撞塌下来一般,她却没觉得害怕,只是之前失血过多让她现在格外的疲倦。
宫靳卿看她这个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对旁边的暗卫道,“一会儿见机行事。”
暗卫点了点头,悄无声息的隐藏到密室的附近,随时准备着……
这时越幸匆匆的跑进来,“皇上,薛少爷带着一个道士回府了。”
宫靳卿闻言,道,“让他们过来罢。”
越幸点了点头,刚要去带人,便见到一道赤红的光影掠过来,薛廖急躁的声音传来,“师兄你个王八蛋,你们……”
他的声音在众人的凝视下戛然而止,薛廖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师兄呢?”
蓦地看到坐在石门外的慕桑奂,他惊讶的跑上前,“啊,小姐姐你怎么受伤了?”
“廖儿?”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手也这么冷。”薛廖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她披上,“师兄怎么也不管你了?”
他还想要再说什么,这时候石门被狠狠撞了一下,他吓了一跳,恍然大悟,“师兄妖血发作了?”
她疲倦的点了点头,“你知道你师父去哪儿了吗?”
“师父?”薛廖一愣,“师父不是在山上么?”
白叶走近前,道,“我们从荒外直接赶回来,确实没见过莫前辈。”
她满眼失望,后面的门还在砰砰撞,估计祁笙跟莫轻尘都没想到宫杞墨会因为受伤,而提前被妖血给压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赶回来,他们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不知道能不能回得来。
薛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球形的东西,泛着一点点烟气,道,“师兄太吵了,让我去让他安静安静。”
“啥?”她惊讶的看着薛廖。
薛廖道,“师父以前给我的啊,师兄以前妖血经常发作的,老是乱挠人,就拿这个扔他,准有用。”
她,“……”
“赶紧拿出来扔啊!”她恨铁不成钢的道。
薛廖为难的看着她,可怜巴巴,“那要把门打开先,我准头不太好,怕扔不中……”
她皱了皱眉,“确定有用吗?”
“肯定有用啊,师父之前给的,以前我老扔师兄玩儿。”薛廖说道。
白叶在一旁朝他翻白眼,“所以你就把这技术拿来对付我?”
薛廖没理会他,继续往自己的兜里掏,翻遍全身才掏出来了六颗,“只剩这么多了。”
她接过珠子,颠了颠手上的重量,白叶看着她,“你想怎么做?”
“先试试看。”她转头看向宫靳卿。
宫靳卿已经将他们方才的话都听进去了,见她看过来,便道,“想试试?”
“嗯,皇上你将这附近的人都撤了吧。”她道,“阿墨现在体内的妖血已经不一样了,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像以前一样起作用,不过我还是想试试。”
宫靳卿道,“若是没用,可能会被他逃走。”
“若是继续这样下去,他还是会闯出来。”她说完,鄙视的吐槽了一句,“能不能以后,将这密室给弄严实些??”
旁边的越幸羞愧的低下了头,小声的辩解了一句,“这可是用人间最好的材料做的密室啊……”
宫靳卿思索片刻之后,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道,“既然如此,那就试试罢。”
他微抬手,周围的暗卫全部退下,王府中宫杞墨的一些亲兵也被越幸给召走了,霎时密室外面就空出了一大片空荡荡的位置。
宫靳卿伸手向她道,“朕来吧。”
她摇了摇头,“我的准头很好,我来吧。”
“可是你受伤了,会有影响。”宫靳卿道。
“我没事。”
见她坚持,宫靳卿又不好强抢,只好作罢。
她看了一眼宫靳卿手上的长剑,道,“皇上,您一会儿就不要出手,白叶跟廖儿能阻阿墨一会儿。”
“成。”宫靳卿跃上密室的顶端,直接坐下,倒是干脆利落。
宫靳卿那柄剑让她看了就发慌,见他离开,她松了口气,就怕皇上见了宫杞墨,想起言鞍受伤,气急要上来砍两刀。
越幸找来了弓箭过来给她,便匆匆的跑向了远处。
她试了试弓,白叶在一旁见此,道,“普通弓箭估计破不开洛王的防御。”
她一时没想到这个,这才想起来要对付的不是个人,头痛的问,“那怎么办?”
“你等一下。”白叶说完,便掏出黄色的符纸放在地上,然后拿出红朱砂还是画符,一下子画了六张。
“这是什么?”薛廖好奇的凑上来看。
白叶嫌弃的推开他,“小孩子家家懂什么。”
薛廖立即暴怒,“老子活的比你长,比你大岁数!”
白叶无视小孩子的无理取闹,将六张符纸递给她,“贴箭羽上面,可以破开一层结界,一张一百两,你欠我六百两了。”
她毫不客气的接过符纸,指了指躲在远处的越幸,“去找他拿。”
越幸,“嗯嗯嗯???”
“一会儿我将密室打开,跟白乌鸦一起拦住师兄,小姐姐你可注意了。”薛廖站在密室门口喊道。
她站的远了一些,站在了正对着密室门口的一块巨大的石头上方,方向比较准之后,点了点头。
白叶,“……”等完了再揍你丫的。
将符纸卷在箭上,将小球别在弓箭上,将整个弓拉满,肩膀因为这个力道,本来有些凝固的伤口重新裂开,她痛的眯了眯眼睛,暗骂了一声,真特么的痛。
“撑得住么?”白叶站在她身旁问道,“不要勉强自己。”
“没事。”她活动了一下肩膀,让肩膀痛麻痹了,总算比方才舒服了一些。
“小白子,准备好啦。”
“谁是小白子?小廖子赶紧的。”白叶怼了一声,站在她正前方的五十米之外。
薛廖已经没空回怼了,他将密室门口的机关拍了一下之后,便迅速后退,石门打开的瞬间,一道黑影急速的闪了出来,眼见就要冲出范围,薛廖第一个扑了上去,阻住了这道黑影的路径。
宫杞墨被拦住前路,立即抬掌拍了过去,薛廖忙伸手一挡,妖力倾力而出,拦住了他的攻击,薛廖委屈的撇撇嘴,“师兄,你虽然白虎血脉不纯,不过还是白虎啊,欺负我们红狐算什么本事。”
宫杞墨冷冷的盯着他,“红狐?弱小的种族。”
“敢阻拦吾,你找死。”
“我也不想找死啊师兄。”薛廖一遍拦着他一边道,“谁叫我是你师弟呢?你发疯的时候,总得人性化的出来拦一拦你啊。”
“你找死。”宫杞墨猛的抬手一抓从虚空中抓出一把长剑,这把剑血红铺满了妖火。
薛廖吓得立即后退,“师兄别冲动呐,我就是给你开个玩笑。”
宫杞墨立即朝他冲了过来,却在半路突然被阻拦了一下,他皱着眉低头,就看到脚下四方贴着符纸,中间一个阵法阴影闪着光芒。
结界十分脆弱,根本不能对他如何,他正欲挣开,只问一声破空之声,刚一抬眼,眼前划过一道光,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破碎声,紧接着肩膀一痛。
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肩膀,鲜血从肩膀流了下来,狠狠的抬头看向箭矢冲来的方向。
被他狠狠的瞪了一眼,她冷静的重新拉弓,眯着眼看他。
宫杞墨明显也看到了她,他眼底写满了怒意,猛地朝她的方向冲了过来,她微微眯起了眸子,没反应?薛廖个小骗子。
将弓箭对准了他,她眯着眼睛瞄准了他,丝毫不畏惧他扑过来的架势,薛廖忙从后面扑过来,“师兄冲动,就被小姐姐扎一箭,不疼不疼,小姐姐诶,咱们在插一箭试试……”
“滚开。”宫杞墨回头要将他踹开,薛廖已经灵活的自己松了手。
她抓住这个机会,毫不犹豫的松开了箭矢,弦颤动的声音在耳边轻轻的回荡,箭头毫不迟疑的刺入他的血肉之中,愤怒的咆哮能将人的耳朵震出血,她没有捂着自己耳朵,而是仔细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宫杞墨慢慢的回头看向她,她攥紧了拳头,手指都快拧断了,还是没用?她手指颤抖的准备再次搭弓,却见他唇角微弯,踉跄了一下之后终于摔了下去。
手中的长弓终于无力的被丢在了地上,她从石头上跳下来,往他身边赶。
薛廖奇怪的咦了一声,“以前都用一颗就可以了,这次居然要用到两颗。”
宫杞墨满含戾气的目光瞥向他,薛廖抬手给他盖住,“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
宫杞墨,“……”
“阿墨。”她跑近前,他肩膀被刺了两箭,她瞄得很准的,没有伤到他的要害处,不过被箭刺伤还是会痛。
箭头处的两颗小石头已经消失,他偏头看向她,嘴角勾着一抹笑,“你是不是很希望我死?”
她一愣,摇了摇头,“没有,我并不想你死。”
他冷笑一声,“若现在是他,你舍得这般对他?”
“……”
她沉默了一阵,“你若是安分一点,我便不会这般对你。”
他冷笑一声,撇过了头。
虽然态度很差,不过至少能证明他暂时无法反抗。
薛廖在一旁道,“今天到明天这个时候,师兄肯定都全身无力的了,我先去给师父传个信。”
她点了点头,越幸跑来送了药箱过来,本来是要叫御医过来,她怕出现意外,还是自己动手。
她握着箭矢,轻声道,“我给你将箭拔出来,会有点痛,忍着点。”
宫杞墨不理她,她握紧箭矢,干脆利落的将箭拔出来。
折腾的给他将伤口包扎好,越幸从旁协助,总算全部弄好,她肩膀痛的都麻木了,弄完之后已经觉得抬不起手来了。
宫靳卿落在她身边,她虚弱的道,“应该能撑三四天。”
宫靳卿点了点头,看着她的伤口,“既然阿墨暂时没事了,那你就先去包扎伤口吧,已经开始发炎了。”
她看了一眼宫靳卿手上的剑,宫靳卿无奈的将剑递给一旁的暗卫,“将剑拿回宫里去。”
等暗卫离开,宫靳卿才转头看她,“放心了吧?”
她坐在宫杞墨身边,直接将他拿背垫靠着,“我没力气了。”
宫靳卿叹了一声,道,“你不用这么拼命。”
“我自己动手,我才放心。”她道。
“你去包扎伤口吧,阿墨交给朕。”
她立即警惕的问,“皇上要带他走?”
“不带走。”宫靳卿说完,对暗卫吩咐,让他们将宫杞墨扛回密室。
她总算是放松了,人一放松,整个精神都没了,她只觉眼前发黑,一下子意识便断开了。
昏迷前只听到几声惊呼,就彻底断片了。
等到再次醒来,已经回到了她在王府的房间,屋内一片混黑,她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肩膀上的剧痛将她扯得直接又躺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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