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徒

    
    这声枪响要比之前的响声还要震撼心扉，让所有人都如若被雷集中一般站在原地。
    “嘭…”
    张晓天原本还没完全弯下腰，可这一声响过后，身体重重的砸到地面之上。杀人如此简单，只需要枪口对准扣动扳机，眨眼间，甚至都用不上一秒钟时间。
    “狗咬狗，一嘴毛，呵呵…”谢刚被枪声震的睁开眼睛，看到旁边躺着的张晓天，言语中还带有几分嘲讽的说道。
    刘观称眼神发直，极其不可思议的看着地上，那具已经没有生机的尸体，耳中嗡嗡作响，旁边的阿圳瞪大眼睛，也是把视线镶嵌在地上。
    “天…天哥？”他底气严重不足的叫道。
    此时的张晓天根本不会有半点回应，安安静静，不占有一丝氧气。
    最自然的莫过于拎着枪的小金，他很平静的看着，就好像弄死一只小鸡一样，没有在他心中起到半点波澜。
    “嘭…”
    阿圳触电般的跑过去，趴到旁边，伸手抓起张晓天。
    “天哥，天哥”像是做梦一般的呐喊，许久之后还是没有声音，他眼睛涨红的抬起头，死死的盯着小金“我干你大爷”说着话，完全没有理智的冲上去。
    刚才他还能叫一声金哥，那么现在对立的状态已经展露无遗。
    “刷”
    他手中没有武器，只能赤手空拳，一拳对着小金脸上招呼去过。
    可小金是跟着刘飞阳从南方过来的，经历过那个赤手空拳的阶段，和丁煜一样，在监狱里的时候没什么事，只剩下锻炼身体。
    他反应极其迅捷的像旁边一躲，抬起枪托对阿圳胳膊上砸下去。
    现在的阿圳已经彻底疯掉，没顾忌胳膊上的疼痛，另一只手迅速握成拳头，嘭的一下砸在小金脸上。
    “凑…”小金一咬牙，再次抬起枪托奔着阿圳的后脑。
    “嘭…”阿圳猝不及防，后面的头皮被豁开一条口子。
    “我特么留着你，是让你过去通风报信，别给脸不要…”小金一边阻挡阿圳狂风暴雨般的进攻，一边喊道“你回去告诉尚垠，别以为这世界上只有他一个聪明人，大家都是傻子，如果他早点出现小莫根本不用死，想要稳稳的压住阳哥，不可能！”
    “不可你麻辣隔壁…”阿圳已经把胳膊抡圆了攻击小金，一时之间，小金还有些应接不暇连连向后退。
    “疯了，都疯了，狗咬狗，咬吧，都咬死了才好…”谢刚看着旁边，嘴里神神叨叨的嘟囔着。
    地上的刘观称，侧脸太阳穴上的青筋已经凸起来，双手支撑着地面，猛然用力站起来，如饿狼般的盯着阿圳后背，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不用再想着之间以前的那点情意，脸都已经翻了，没必要假惺惺的劝说。
    他伸手捡起旁边的钢管，后背上的伤让他步伐有些跌跌撞撞，见阿圳还在攻击小莫。
    “啊…”他嘴里呐喊着，抡起钢管对着阿圳侧脑就一下，打在耳朵旁。好在他后背上的伤导致他力气并不足，如果不然又可能是一桩惨案。
    可即使是这样，阿圳也是毫无反应的向侧面退两步，随后嘭的一声倒在地上，眼睛已经有些睁不开，但还是极其倔强的看着。
    “铛啷啷…”刘观称的钢管脱手，掉落在地上。
    “呸…”小金大喘气的往旁边吐了口唾沫，抬手摸了下嘴角，上面有血迹，是刚才被阿圳打的“干他大爷…”他又骂了一声。
    “尚哥会弄死你们，一定会…”阿圳嘴里还在嘟囔。
    “你回去告诉尚垠，要死就大家一起死，在我眼里，见死不救和谋杀没什么区别，反正上面也有专案组快下来，这时候他要是想干，咱们就一起把天捅破，本就是臭流氓的身子，穿上西装，也就是那个逼味儿…”
    他说着迈过阿圳，弯腰拽起绑在谢刚手上的绳子开始往外拖。
    刘观称没在这里多呆，紧跟着踉踉跄跄的出去。
    阿圳奋力的移动下视线，看向那个唯一陪自己躺在地上的人，在来的时候以就是简简单单带个人走而已，没想到转眼间就恍如隔世…
    事实上，小莫早就出来，只不过一直没露面而已。
    如果说是结果导向，那么丁煜和尚垠回到惠南的时间点，正是惠南最乱的时候，刘飞阳迟迟按兵不动确实是他和尚垠商量好的，那么他自己也得想，当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自己和尚垠之间应该怎么平衡。
    他在屁股后面当了几年老二，自然不希望再被尚垠压住。
    所以他在滨海，一方面是在暗中观察，另一方面就是在运作小金的事。
    以前是小金在明，小莫在暗，回到惠南就截然相反，只不过这种模式并没存在多长时间，就以小莫的死亡而告终。
    走到刘飞阳尚垠丁煜他们这一阶层，就不可能是空闲派在夜晚发誓，都是实干派，打定主意之后就开始动手执行，所以在刘飞阳抓到老白，小金就一直在省里暗中找老白身后的关系，只是还没等调查出眉目，就发生这档子事。
    大约半个小时后。
    尚垠猴子和徐世凯来到工厂，阿圳已经缓过来很多，正靠在之前绑住谢刚的柱子上，眼神呆滞的看着旁边，对几人的到来没有半点反应。
    尚垠在看到张晓天的一刻，就知道阿圳为什么在电话里没把事情交代清楚，而急急忙忙的让他们过来，他恍恍惚惚，脚下几乎站立不稳。
    “晓天？”猴子的眼泪瞬间流出来，狂奔到旁边。
    “天儿，天儿，你别吓唬哥啊…”
    “干他大爷的，我去崩了他…”徐世凯仿佛把浑身力量都凝聚在手上，拳头上的骨骼仿佛要冲破肌肉刺出来。
    “刷…”
    见他转身，尚垠咬着牙拉住他手腕。
    “尚哥？”徐世凯极其不敢相信的转头喊道。
    “消停呆着！”尚垠说完，松开他手腕，脚下像是灌铅一般要走过去。
    “晓天都这样了，你让我消停呆着？”徐世凯非常激动的喊道。
    “啪…”尚垠转身一个嘴巴，毫无征兆，声音异常清脆，眼睛里也满布红血丝“我说让你消停呆着，听不懂么？”
    他说完，重重的看了眼，随后面色呆板的扭过头，从丁煜离开这个团队之后他就很少再有动手的时候，此时再次有这种粗暴的方式解决，可见他心里已经不是一般烦躁。
    徐世凯并没因为这一嘴巴而记恨尚垠，一跺脚蹲在原地，从兜里掏出烟开始吸着。
    尚垠到张晓天旁边，看看清这幅面貌之后大脑中再次一阵眩晕，伸手支在柱子上才勉强站稳身体，他抬手把还没流出来的泪水给摁回去，这种时候他也不想冷静，也想为所欲为，也想把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但他双手已经握在船舵上，只要稍稍有些偏差，就会偏离出既定航线。
    冷静，他在用尽全力克制自己。
    “尚哥，晓天这个仇报不报！”猴子猛然抬起头。
    “报，但不是现在！”尚垠冰冷说道。
    “那特么要等到什么时候！”猴子咄咄逼问。
    “…”这次尚垠没有回话。
    “他为了跟他一起出生入死十几年的兄弟能把我兄弟弄死，那我也能为了我肝胆相照十几年的兄弟把他弄死，三个月，三个月时间我和小金之间只能活一个！尚哥，我知道这个时候你比谁都难，我也不逼你，到时候即使我没弄过他也不用不帮我报仇，我特么就是得为晓天讨一个说法！”
    尚垠沉默足足十几秒钟“给他选个好地方吧！”
    他说完，又转过身，迫切的想要逃离这个环境，背影看起来有几分沧桑还有几分颓废，就这么亦步亦趋的向前走，走出大门，坐到车里，消失不见。
    自从丁煜走后，惠南市平静了不到两个月，闫星君闹这么一出，逼疯了刘飞阳的团队，而疯掉的小金又在把尚家往旋涡中拉，张晓天的离开无疑又让惠南布满一层疑云，按照尚垠本来的想法，先是把谢刚握在手里，这样就有了和田震谈判的筹码，毕竟他们在背后做的事，也不算干净。
    相信大家都是明白人，也不会在这点小事上为难，通过谢刚再把田田手中的杜志强要回来，最后刘飞阳手里的老白，只要这两个人出现，那么省里的调查组就会茫然离去。
    剩下的矛盾，也都是内部矛盾，只需要慢慢消化即可。
    小金的一枪，让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未来的路是怎么样，谁都无法评说。
    然而，尚垠从来都不希望把自己的一切掌握在别人手中，他说过：要以所有人为棋子。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三天过去。
    市委招待所的大厅上出现一道横幅，上面写着“欢迎专案组下榻…”
    正常来讲，专案组都应该低调行事，然而他们却非常高调的在惠南市领导层的眼皮子低下开始工作，其中的意味不由言说。
    专案组由一名副厅长带队，一名政治部的女性同志，两名一处的男性同志为领导层，近十名警员为骨干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