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徒

    
    半个小时后，咖啡馆。
    尚垠和田田坐在这里，也正是当初梦涵来找田田的时候，约见的咖啡馆。
    尚垠不怎么喝这种东西，他认为这些和刺激药物没什么区别，时间长了会损伤大脑，手中拿个小勺在搅动着。
    “你找我来到底是什么事！”田田的脸上已经恢复原来的冰冷，眼角隐隐预约的泪痕也被她精心盖住。
    “你知道今天碰头会是怎么结束的么？”尚垠抬起头，慢慢悠悠的问一嘴。
    张晓天的死是否在他心中消除影响不得而知，但至少在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
    “陈书记说了一句：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屁股上有屎，还想把别人裤子扒下来看看，是不是一样的臭味而！”尚垠自问自答道“陈书记说完这句话就摔门而去，我想，他点的是谁你应该清楚”
    “是调查组！”田田立即回道。
    “如果你要是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罢…”
    “你找我有什么事，赶紧说！”田田没让他把话说完，直接打断，她见识过尚垠的说教，也知道如果一直让他说下去，自己会按照他的思维愈行愈远，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只能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然而，尚垠对上他这个心里只有愤怒的女孩，不会有半点错愕，倒不是说田田没有脑子，而是能考班级第一并不代表着能考全校第一。
    “那我就直说了，把志强给我！”
    “不可能”
    “如果我猜的没错，田震也对你说过同样的话，你也是拒绝他了对吧？”尚垠向后一靠，又悠悠的说道“以前你可能不管不顾，现在的你应该有所畏惧，你是担心，如果志强从田震手里交出去，在被有心之人利用会惹得一身骚，可我不怕，我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他们交出去”
    “凭什么给你？”田田盯着他问道。
    “条件很简单，惠南市的传统就是地下世界从来没有一家独大的时候，二十多年前的佳琪和九昌是这样，以前的彭老大和刘一水是这样，现在的我和刘飞阳还是这样，就像阴阳两极，相互制约相互抵抗，又相互平衡着，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小金开枪打死了晓天，刘飞阳又在住院，虽说人已经醒过来没事，但我和他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能调和的，如果我俩打起来，就势必是鱼死网破会倒下一方，我托大的说一句，笑着到最后的人一定是我，那时候我也需要找个人来制约我，给上面看！”
    “就像你培养丁煜当你的对手？”
    “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全是，我恨的是刘飞阳，而刘飞阳恨得是你，谢刚砍死小莫这事已经人尽皆知，他现在还没什么动作，并不说明以后不会有动作，所以如果我俩还能站在一起，那么灭的第一个就是你，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灭了他，咱俩一起站在惠南的舞台上，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呵呵…”
    他说完，又开始用勺子搅动咖啡。
    要问田田现在相不相信尚垠，那一定是不相信，她极力控制着自己要保持清醒，不走进尚垠的思维，但是无可否认，尚垠的一番话已经在她头脑中形成不可磨灭的意识，挥之不去，消散不掉。
    “你要记住，生活中没有谁对谁错，也没有谁被天生的就放在反面角色的位置上，这个社会，有人卖儿卖女，有人白天笑夜里哭，更有人指着社会的鼻子骂，是你这个傻逼改变了我，但是有不得不对这个傻逼笑脸相迎，还乞求着你可怜可怜我吧，这个社会很现实，成王败寇，有人会骂你一天但不会骂你一辈子”
    “出卖、阴谋，不是这个社会的主旋律，但是没有这种事发生，也不会有这个词语的出现，更没有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我们都是为了自己而战斗，成了，听到的就是鲜花和赞美，败了，就是嘲讽和诋毁，现实到有时候让我们感到恐怖，可有时候又让我门觉得可爱的有点可笑…”
    “你也可以选择你固有的坚持，我没有半点意见，反正目前而言，在我的世界观里，就是选择一个伙伴那么简单，大不了，我和他先把你灭了，然后等到市里看不下去我一家独大的时候，再把他也摁倒地上，我可以用三年的时间教出丁煜，也能用三年的时间在培养出一个赵煜、王煜，这个世界上聪明人很多，但是唯独不缺傻子，更不缺想要荣华富贵的傻子…”
    田田心里在嘀咕着丁煜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每临大事有静气。
    可，尚垠的话已经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目前的情况看似复杂，其实不难，也就我、你、刘飞阳三人，上面动作再打也是雷声大雨点小，至于那个专案组，要的人就是老白和志强，田震现在想为了你把矛头引导我身上，但今天受到了陈书记的敲打，他如果敢继续就会把陈书记惹急了，你认为田震对上一个老资格市委书记，省委委员有胜算？”
    尚垠起身把一袋子白砂糖都倒进咖啡里，继续搅拌。
    田田有些焦躁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她现在唯一的坚持就是，不想委屈了自己，不想对不起丁煜，如果真的和尚垠走到一起，那么无疑是把所有的都违背了，她不想看到这个样子的局面。
    可还有另一个声音在心里呐喊：答应他，等到惠南只剩下你们两个的时候，再加上田震的权势，想到搬到尚垠并不难，委屈了一时，能风光的就是一世！
    “留给咱们的时间并不多，专案组来势汹汹，等他们查到蛛丝马迹，在顺藤摸瓜到你身上的时候，咱们之间就没有在谈判的必要，而且你也看到了，他们下榻的地点是市委招待所，我相信你在田震的影响下，也能知道是什么意思，上面着急的已经不按常理出牌，如果你我也还循序渐进的走，难免会被他们追上，到时候，谁也保不了你…”
    “刷…”
    田田听完这话，猛然抬起头。
    “你知道我现在想到了什么？”
    “什么？”
    “你身上还全是伤口，居然能从医院跑出来敢在丁煜到来之前给我报信，完全不顾自己的死活，如此心狠手辣的人，会在乎别人的死活？”田田一字一句的说出来。
    “呵呵…非常时刻用非常办法，如果人对自己都不敢下手，还提什么将来？”
    田田瞪眼看着她，心里还在分析和尚垠合作的可能性有多大，自己的风险性有多大，虽然自己在来之前的防备很好，可被尚垠一点点的渗透进来，已经灌输到每个细胞。
    “那好，我同…”
    “叮铃铃…”
    就在这田田即将同意把志强交出去的时候，电话再次响起！
    不仅仅是田田感到突然，就连对面的尚垠也不可控制的身体微微一震，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不过他并没有多大担心，此时状态下的田田，他不相信有人能说的动，仔细的观察一举一动。
    田田看了眼电话，犹豫不到三秒钟。
    站起来拿着电话奔卫生间走去。
    尚垠看着她背影，嘴角微微一笑，端起他从来不喝的咖啡，像是喝酒一样，一饮而尽。
    看向玻璃反光中的自己，饶有兴致的整理下衬衫领子，他没有洁癖，却每天换一件衬衫。
    这玻璃能当镜子用，也只是大致情况，细节问题并无法改善，属于半透明状态，抬头无法看清繁星点点，低头却能看见前面马路上车流穿梭。
    在这繁华的都市里，他可能只占有不足一立方米的空间，却拥有了太多人没有的烦恼。
    这样活着很累，也只有这样活着才能不倒下！
    田田挂断电话，从洗手间里出来，远远走过来就看见尚垠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不知为何，她突然对这张面孔有些作呕。
    “尚垠，我和你势不两立！”
    她用力把放在桌子上的手包抓起来，略显愤怒的转身下楼。
    而尚垠，拿着勺子，搅合着空掉的杯子。
    “当啷，当啷…”
    有些清脆有类似噪音的响声。
    田田走下楼，在门口停着的一拍出租车中寻找，终于找到电话中说的那个车牌，快步走过去，伸手拽开车门，坐上去。
    司机是个熟悉面孔。
    看田田坐稳，还把上面的计价器给掰下来，非常专业。
    车辆起步走到空荡荡的大街上。
    田田扭头看着窗外，她不知过了多久，也没想着绕多少的路，她有些疲惫，不知在这繁华的都市里，有几人和自己感觉相同，她想到以前，那个以为在丁煜怀里，坐在田震腿上撒娇的自己。
    nzF正+|版》首发8
    天真、快乐、无邪。
    “咯吱…”司机一脚刹车停下，看着后视镜说道“在里面，你进去吧！”
    田田闻言，看了看那出现镜子中的眼睛“你做的很好！”
    说完，走下车。
    她面前是一个门市楼，曾经来过，可以说这里对她的意义很大，和丁煜定情就是在这里，位于商业街的猴子的炸串店。
    只不过，现在已经不知道主人是谁，贩卖的东西也从炸串变成很有特色的麻辣烫。
    “咯吱…”让她推门进去。